第138章 千里捷报惊霸主,一将功成万骨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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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脚终于收在午后第三声木梆之后。北风把云缝一寸寸掀开,巢湖水面像被一只巨掌抚平,残火在壕岸上冒着细白的烟,偶有一缕不甘的红在风里抖两下,便被灰和泥悉数吞没。

合肥城女墙上的焦痂发灰,触手仍烫;井棚下,净水手把最后一瓢清水分给重伤者,盐汤在碗里冒一点肉眼难见的气,像一口刚吐出的命。

张辽沿着城沿缓步而行。臂上那条粗布帛带被雨泡得更服帖,狼头歪着,像在咬牙。他看一眼北门里侧的灵堂——一条条白帛沉沉垂着,油灯被风压得偏去一边,又被人小心地掰正。木牌上新刻的名字已添到第四层城砖背,刀痕深浅不一,却一个不漏。

“将军,”副将捧着木牌来报,嗓音压得极低,“今晨至午,江东只作绕扰,地龙撤三丈,投车止。斥候回:都督船移下游,似要退二十里。另,城中可速走者二十余骑,就地募民马与骡,备出报。”

张辽点头。他看着城角上倒挂的断旗与断钲舌,沉默了一瞬,忽道:“选两个会写字的,随我。”

灵堂里,他亲手把“捷报”的两页封皮抚平。第一页写“军情”,笔道铁硬:破中军钲车两,断令旗四,损地龙一,挑云梯二,断楔八;江东退半里、再退二里;风北。第二页写“伤亡”:阵亡三百四十七,重伤八百余,轻伤无算;陨将四;城民死伤亦若干;城砖背刻名四层。落款处,他把“张辽”二字写得比平日更小——像把自己塞到狭狭一处。

他把笔搁下:“把‘军情’发彭城——主公。把‘伤亡’发城中各坊——每名随一封短书,报其死所与刻名所在。”

副将咽了口唾,“诺。”

“再挑三人,”张辽道,“一赴寿春,一赴庐江,顺道采买盐、矾、布、弦,见官则以军令取,不见官则以刀取,钱后付。每人随身带‘白虎纸’。”他说着,从案下抽出一叠暂刻的纸符,纸上盖着一枚粗糙的狼头印,“此非官符,是我的脸——拿了便是我来,短缺、迟滞,按军法。”

“诺!”

三更将近,北风更紧。西便门内,二十余骑悄悄集结。马鼻白雾吐在黑暗里,被风吹得直。张辽把盔向下按了一寸,走到队前,一一把人的肩按住。他不说“去”,只说:“带回来。”

“诺。”为首的少年骑士把腰刀又压一压,眼睛里亮得像刚磨过的刃。

活门不启,西便门外一线黑缝里先丢出两把被雨浸过的干草火把,亮了一寸又灭,把暗处的竹刺与绊索照出一个虚影。两名斥候先出,再四名,再五名——队如针,缝如线,悄无声息地穿过去。江东营外歌声还在,断句而慢,像拿钝锉在人的耳骨上一来一回。张辽听了一会儿,转身上城:“更夫,梆子——慢一拍。”

“稳——住。”木梆在雨后清冷的夜里敲出两个字,字里有湿、有冷、有一丝坚硬的甜。城上不少人跟着心里念:“稳住。”

破晓,第一匹马便奔出了芦苇带。泥点子从马蹄底下溅起,像一串串被拉长的黑珠。骑士身上披的是合肥城里粗布雨披,肩头狼头印黑得发亮。他不走官道,沿着淤地的硬脊与河堤的草脊折而行,遇到江东小哨,他猛地把马一勒,连人带马扑进一片野菱滩,野菱刺扎破他的手臂,他咬牙屏息,眼看着两名吴兵扛着钩叉从十步外过,齿间挤出一缕血腥的铁味——像把命先在嘴里咬住。

第二骑自逍遥津北折,绕过退下来的江东水寨,沿乡道入寿春。第三骑西去庐江,再向北转,绕出淮水湿地。这一路,破桥、倒木、断堤、渍田,雨后的地面像一个脾气古怪的老人,时而黏住你的脚,时而把你猛地弹出去。三名骑士的坐骑鼻孔里全是红,鞍下的草绳因盐糊起白霜,盐是昨夜净水手分的一撮——给马,也给人。

日落未到,第一骑已抵彭城南门。城门上的旗还没换,门洞里飘出的是热汤和炊烟的味道,这味道几乎让他眼前一黑。他猛地用刀背敲盔檐,把自己从这口“活命的香”里扯出来,一腿夹马入门。

“合肥——军报!”他声音破得像刀在石上拖,“急!”

彭城行府,内堂灯未上,窗纸上铺着一层淡金的天光。庭里,一杆方天画戟横在桩上,像一条刚醒的龙在夜尽时吐出低低的气。陈宫执卷,正与高顺对着地图敛语;门外,侯成、臧霸在廊下换甲,甲片与甲片擦出细碎的金声。堂上榻侧,吕布未坐,背手立在窗前,风从廊下掠过,吹得他衣襟微动。

“合肥军报——急!”门外一声,像箭扎进屋梁。

“传。”吕布不回头。

骑士扑跪在阶下,双手高举进了两封封皮发皱的军帖。陈宫上前,一封交给高顺,一封呈上榻前小案。吕布伸指拈封,手一僵——指腹触到纸背沉沉的凹痕,是用力写字留下的。他把封拆开,目光沉下去。

“破中军钲车两,断令旗四,损地龙一,挑云梯二,断楔八;江东退半里、再退二里;风北。”陈宫替他低声念,“伤亡……三百四十七,重伤八百余,轻伤无算。”

堂内一时无声。窗外一片麻雀倚在屋檐下,忽然齐齐抖了抖翅,像怕这屋里落下的安静压碎它们的骨。

吕布把那页“伤亡”翻了又翻,纸背上刮手的毛刺像一根根倒伏的刺。他收指,指节“咯”的一声。他眼里原有的火被风压了一寸,却被纸背上这些粗糙的、从血里走出来的字,重又点起。那火不是嘶哑的怒,是一种被捶了又锻、锻了又淬的亮。

“张辽。”他轻声说出这两个字,像在说一根钉,“不负我印。”

陈宫收卷,拱手:“公台预置的‘家用小仓’,合肥已启一处,余一处在城西北,尚足三日。矾盐在路上。江东退二里,周郎善出入,不可轻追。”

“不可追。”吕布语气冷定,“风与天助我,不助我心。心若贪,天便反手。”他转身,对高顺,“立即起‘陷阵’两百,非战,护送物资先行;命臧霸、侯成分路护送矾盐、布弦、矢羽;寿春、庐江沿线城圩,凡能拨者,皆拨盐布与净水布帘;沿淮舟楫,借与不借,由符令之。”

“诺。”高顺抱拳,目光如铁。

“再起‘白虎使’三人,”吕布道,“持我麾下‘白虎旗’与‘白虎牌’,即刻驰往合肥,悬旗于北门之上。此旗非为炫,而为镇心。张辽自此为‘白虎神将’,假节钺一月,城中军民见旗如见我。”

陈宫微微一笑,眼底却藏着一丝酸:“白虎神将……名成于城下。”

“名在他,罪在我。”吕布看向那页“伤亡”,喉结动了一下,像把一块窄石往下咽,“加恤。每死一卒,赐银二十,布三,盐二斤;军中立科:凡刻名者,明年春耕前,其家地租半免;另给老小暖衣一套。文告刻石,立北门里侧,题:‘自此城为家’。”

陈宫应声而出。吕布叫住他:“再添一行——‘一将功成,万骨俱铭。’”

陈宫一怔,转身深深一揖:“明白。”

“传檄四方。”吕布又道,“不夸敌,不夸我,只述风与人。言江东撤二十里我不追,我守。我不是不敢,是不必。叫他们各自掂量。”

“诺。”

骑士还跪在阶下,身上雨披滴水,滴在石阶上成了一颗颗黑子。吕布上前一步,亲自把他扶起来:“你叫什么?”

“郭青。”骑士嗓子粗得像砂。

“合肥弩手郭青?”吕布笑了一下,笑意不重,却真,“你在军报上断缆三。”他拍了拍他的肩,“不升,先吃。膳房!”

“诺!”门外值事应声如雷。

郭青含着一口沙一样的笑,喉头艰难地滚了一下:“主公,城上——稳。”

“我知道。”吕布道,“你先去稳一碗饭。”

捷报不止一骑。寿春、庐江两路的马也在日暮前后先后入城。矾盐、布帘、弓弩弦、矢羽的清单像一条条紧紧捆在一起的绳,头一端在合肥,尾一端在彭城。吕布在堂中立得更直,像一杆插在雨后土里的旗。他知道今日可以松一口气,但不可多松。他左手握右拳,拳骨“咯”的一声,像把松出来的那口气又收回去。

“主公,”陈宫又进,递上两封新的函,“许都与邺各有探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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