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无名女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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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擦干手，回到书房。电脑屏幕上还显示着赵世诚的资料——世诚集团董事长，市政协委员，慈善基金会创始人。表面光鲜的履历下，周明远挖出了几起可疑的失踪案，都发生在赵世诚名下的会所附近，最后都不了了之。

手机震动起来，是陈志强。

"老周，你得来局里一趟。"陈志强的声音压得很低，"刘副局长刚才签了文件，要求今天下午就火化那具女尸。"

周明远握紧了手机："这不合程序！我们还没——"

"我知道，"陈志强打断他，"但我刚偷看了一份加密文件，里面有林小曼的名字。我截了几张图发你邮箱，自己小心。"

挂断电话，周明远立刻打开邮箱。陈志强发来的照片模糊不清，但能辨认出是一年前的案件记录：林小曼，26岁，市歌舞团首席舞者，报案失踪。调查记录显示案件三天后就被归档为"自愿离职"，而报案人——林小曼的母亲——一个月后因"意外"坠楼身亡。

最后一张照片让周明远呼吸停滞——那是一页日记的照片，字迹娟秀：

"他又来了，演出结束后在后台等我。那条红绳是他送的，我不敢不戴。今天我发现更衣室里有摄像头，一定是他的。我必须把收集的证据藏好，如果他发现我知道地下室的事..."

日记到此中断。照片角落有一个红色绳结的特写，和女尸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周明远立刻拨通陈志强电话，却听到一阵嘈杂后，一个陌生的男声接起："周法医是吧？陈队长临时有事。关于那具无名女尸，刘副局长要求你立刻停止所有调查，准备火化手续。"

电话被挂断。周明远盯着手机，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他想起林小曼母亲"意外"死亡的时间，正是她女儿失踪案被强行结案后不久。

书房温度骤降，电脑屏幕突然闪烁起来。周明远转身，看到书架上那本《法医病理学》正缓缓滑出，"啪"地掉在地上。书页自动翻动，停在夹着红色书签的一页。

他弯腰捡起，发现那不是书签，而是一张照片——赵世诚与警局刘副局长在某个私人会所的合影，两人举杯微笑，背景墙上挂着一幅诡异的画：一个穿白裙的舞蹈者剪影。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花园路47号，会员制，每月第三个周五。"

周明远看了看日历——今天正是当月第三个周五。

正午的阳光毒辣，花园路47号是一栋伪装成画廊的私人会所。周明远在对面咖啡馆守了两个小时，看到三辆豪车驶入地下车库。最后那辆黑色奔驰的车窗半开，赵世诚的侧脸一闪而过。

他给陈志强发了条加密信息，然后走向会所。门口的保安拦住他："请出示会员卡。"

"刘副局长邀请的。"周明远亮出伪造的警徽，"安全检查。"

保安犹豫了一下，拿起对讲机。周明远趁机推开他冲了进去。走廊尽头是向下的楼梯，他顺着楼梯来到地下室，推开沉重的隔音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部痉挛。房间中央是个玻璃展示柜，里面陈列着十几条系着红绳的女性手链，每条下面都有标签和日期。最边上那个空位，标签上写着"林小曼"。

墙上投影正在播放一段视频：一个穿白裙的女子在舞台上旋转，镜头拉近，是林小曼惊恐的脸。画面切换到一个昏暗房间，她被绑在椅子上，手腕上的红绳在挣扎中勒出血痕。

"你以为把证据藏起来就安全了？"视频里传来赵世诚的声音，"你母亲很快就会'意外'去世，就像那些多嘴的记者一样。"

周明远用手机拍下这一切，突然听到身后门响。他迅速躲进角落的储物间，从缝隙看到赵世诚和两个保镖走进来。

"今晚必须处理掉那具尸体，"赵世诚说，声音里透着紧张，"刘建明说那个姓周的法医在查，已经接近真相了。"

"老板放心，"一个保镖回答，"火化场那边都安排好了，下午四点准时进行。"

赵世诚走到展示柜前，抚摸着那个空位："可惜没拿到林小曼的红绳，那是最漂亮的一条。"他转向保镖，"去准备车，我要亲自去火化场看着那具尸体烧成灰。"

等他们离开，周明远从储物间出来，发现手机没信号。他继续搜索房间，在展示柜后发现一道暗门。门后是个小型工作室，墙上贴满林小曼的照片，工作台上放着几盘标有日期的录像带和一本相册。

相册里是各种年轻女性的照片，每张都标注了姓名和日期。周明远翻到最后，看到林小曼的照片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最完美的作品，可惜不听话。"

他拿起最近的一盘录像带插入播放器。画面显示赵世诚在同一个房间，对着镜头微笑："这是我的收藏室，每个女孩都有一段...特别时光。林小曼是最特别的，她居然偷偷录下了我的一些小秘密。"

镜头转向一个保险箱，赵世诚输入密码打开，取出一个U盘："她以为把这个藏在她更衣室的暗格里就安全了？"他大笑，"现在，该让她和这个秘密一起永远消失了。"

周明远记下保险箱位置，突然听到警报声大作。他迅速拷贝了电脑里的几个文件，从消防通道逃离。刚跑到街上，就看到两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他钻进小巷，听到身后传来叫骂声和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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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二十分，周明远气喘吁吁地赶到殡仪馆。陈志强在侧门等他，脸色惨白："刘副局长亲自下令，没有完整尸检报告也要立即火化。老周，这事牵扯太大了，赵世诚背后不止刘建明，还有——"

"我知道，"周明远打断他，"但我有证据了。林小曼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火化推迟了吗？"

陈志强摇头："赵世诚已经到了，带着市里的特批文件。尸体已经送进准备室了。"

周明远冲进殡仪馆，推开阻拦的工作人员。准备室里，林小曼的尸体静静躺在推车上，穿着白色寿衣，面容安详得不像死人。赵世诚站在一旁，看到周明远时，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周法医，"他很快恢复镇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你这个变态，人渣。"周明远直视着他，"林小曼，还有那些女孩。我有录像证据。"

赵世诚笑了："证据？什么证据？"他转向身旁的刘副局长，"刘局，这位法医似乎精神不太正常，一直纠缠这具无名尸体。"

刘副局长冷冷地说："周明远，你被停职了。现在请离开，否则以妨碍公务论处。"

周明远注意到房间温度在下降，他看到林小曼的手腕——那根红绳正在无风自动。赵世诚似乎也注意到了，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她...她的眼睛..."一个工作人员颤抖着指向推车。

林小曼的眼睛睁开了，漆黑如墨，直直盯着赵世诚。殡仪馆的灯光开始闪烁，准备室的门自动锁上，所有电子设备发出刺耳的噪音。

"不...不可能！"赵世诚后退着撞到墙上，"她已经死了！我亲眼看着断气的！"

周明远趁机拿出手机开始录像："承认你的罪行，赵世诚。林小曼是怎么死的？"

在闪烁的灯光中，赵世诚仿佛被某种力量控制，双眼发直地开始说话："她...她不肯屈服...我把她关在地下室...那条红绳是标记...每个收藏品都有..."他的声音变得尖利，"但她逃跑了！还偷拍了我...所以我不得不..."

突然，林小曼的尸体从推车上缓缓坐起，寿衣无风自动。赵世诚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转身想逃，却发现门锁死了。

"救救我！"他抓住刘副局长，"你不是说都处理干净了吗？你说她永远不会被发现的！"

刘副局长面如死灰，看着周明远手中的手机："你录下来了？"

就在这时，林小曼的尸体又倒下了，眼睛重新闭上，红绳也静止不动。灯光恢复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但周明远的手机清楚地录下了赵世诚的供词和刘副局长的反应。

"结束了，"周明远说，"林小曼终于可以安息了。"

当天晚上，周明远将全部证据交给了省厅特别调查组。赵世诚和刘副局长被当场逮捕，那个私人会所的地下室搜出了更多证据，牵连出数起被掩盖的命案。

第二天清晨，周明远独自来到殡仪馆。林小曼的尸体终于可以正式火化了，这次是按照正常程序。当工作人员推着遗体进入火化间时，周明远注意到林小曼的表情似乎变得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微笑。

"安息吧，林小曼。"他轻声说。

走出殡仪馆，阳光温暖地照在脸上。周明远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那根褪色的红绳。昨晚整理证据时，他发现它就放在自己的书桌上，系成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

他知道，有些谜团永远不会完全解开，比如那晚在准备室，林小曼的尸体是真的动了，还是集体幻觉？那些指引他的超自然现象，是冤魂不散，还是他潜意识拼凑线索的方式？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真相终于大白，而那个美丽的舞者可以永远安息了。

周明远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第一次注意到，今天的阳光如此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