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烬骸初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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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脸骂骂咧咧的抱怨声和沉重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船舱外的通道里，留下船舱内一片凝重的寂静。墨玄紧握着手中那卷破旧而沉重的兽皮卷轴——《烬骸吞天功》，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上传来的微凉触感和奇异的质感，仿佛握住的不是一卷功法，而是一段凝固的历史，承载着无尽岁月的沧桑与沉甸甸的份量。左臂覆盖的烬骸臂铠传来冰冷沉凝的悸动，核心深处的‘血巢’搏动得沉稳而有力，如同新生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带动一股精纯浩瀚的能量在体内缓缓流淌，滋养修复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也点燃了他心中对力量的无限渴望和对未来的灼热期待。

锈铁城，这座建立在无边垃圾场上的混乱钢铁丛林，这座充斥着罪恶、死亡与机遇的底层熔炉，这座他离开矿洞后挣扎求存、浴血重生的第一站，终于要离开了。心中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不舍，有解脱，但更多的是一种破茧而出、迈向未知的决绝。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残留的机油味、药味和一丝阴冷死气混合在一起，刺激着他的鼻腔，也提醒着他这片土地的血腥与残酷。

“小子，别发呆了。”霍远山佝偻的身影依旧坐在角落的木箱上，浑浊的老眼半眯着，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抓紧时间，能恢复一点是一点。黑水渊那地方，可没工夫让你躺着养伤。”

墨玄闻言，立刻收敛心神，压下翻腾的思绪。他不再犹豫，强忍着全身依旧剧烈的疼痛，艰难地盘膝坐起，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他闭上双眼，意念沉入体内，开始全力运转《烬骸吞天功》的筑基篇心法——虽然只是刚刚得到完整功法，但之前本能领悟的残缺部分已打下基础，此刻运转起来，竟有一种水到渠成的熟悉感。

功法运转的瞬间，左臂的烬骸臂铠核心那枚暗红宝石微微亮起，一股冰冷而霸道的吸力悄然弥漫开来。船舱内稀薄的天地灵气，甚至空气中残留的、驳杂混乱的怨煞死气和狂暴火属性能量残余，都被这股吸力牵引，丝丝缕缕地汇聚而来，透过臂铠，被‘血巢’贪婪地吞噬进去。

“嗤嗤……”

细微的能量流动声在寂静的船舱中响起。墨玄感觉‘血巢’如同一个无底洞，疯狂地吸纳着这些驳杂的能量。紧接着，一股冰冷而高效的炼化之力在‘血巢’内部爆发，如同最精密的熔炉，将那些怨煞、死气、狂暴火气等杂质迅速剥离、湮灭，只留下最精纯的一丝本源能量，如同温热的泉水，缓缓反哺出来，流淌过他那被拓宽、却依旧布满细微裂痕的经脉。

剧痛！撕裂般的剧痛！虽然反哺的能量温和精纯，但修复经脉的过程依旧如同用烧红的钢针在体内穿行缝合。墨玄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和后背的衣衫。他死死守住灵台清明，疯狂运转功法，引导着这股能量精准地修复着每一处受损的经脉。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在完整版《烬骸吞天功》的引导下，‘血巢’的炼化效率比之前提升了数倍不止！吞噬的范围更广，炼化的速度更快，反哺的能量也更加精纯！虽然痛苦依旧剧烈，但修复的效果却远超之前！

时间在痛苦与修复中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船舱外传来疤脸更加响亮的骂声和一阵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

“妈的！老鬼！东西都收拾好了！这破船还能不能动啊？引擎都快散架了！”疤脸的声音充满了烦躁和不安。

霍远山浑浊的老眼缓缓睁开，瞥了一眼依旧沉浸在修炼中、浑身被汗水浸透却气息逐渐平稳的墨玄，枯瘦的手指在木箱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嗡——！！！”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引擎轰鸣声猛地从船体深处传来！这声音不像正常引擎的咆哮，反而像是垂死巨兽发出的最后嘶吼，充满了痛苦和不甘！整个“铁锈号”剧烈地震颤起来，船舱内的金属构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灰尘和锈屑簌簌落下。

墨玄被这剧烈的震动惊醒，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虽然时间短暂，但在完整功法的引导和‘血巢’高效炼化下，他体内的伤势竟然恢复了两三成！经脉的裂痕愈合了大半，灵力运转也顺畅了许多，筑基后期的修为彻底稳固下来，甚至隐隐有了一丝精进！

“小子，坐稳了！”霍远山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话音刚落，“铁锈号”那破锣嗓子般的引擎发出了更加撕心裂肺的咆哮！船身猛地一震，如同离弦之箭般，喷吐着滚滚浓密的黑烟，艰难地、摇摇晃晃地挣脱了废弃引擎残骸的束缚，朝着锈铁城那巨大而混乱的“废料码头”外围冲去！

疤脸连滚带爬地冲进船舱，脸色惨白，死死抓住门框才稳住身形。“我靠！老鬼！你悠着点！这破船经不起你这么折腾！散架了大家都得玩完！”

霍远山没有理会他，浑浊的老眼透过模糊的观察窗，死死盯着前方。墨玄也挣扎着站起身，走到观察窗前向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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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凛！

整个锈铁城仿佛彻底沸腾了！巨大的滴血骷髅图案虽然已经黯淡了许多，但依旧高悬在昏暗的天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城市深处，尤其是源火熔炉的方向，依旧有零星的爆炸火光和能量波动传来，显然战斗还未完全平息。而“废料码头”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无数大小不一、奇形怪状的飞行器如同没头苍蝇般在空中乱窜，互相碰撞、争抢航道，发出刺耳的噪音和零星的爆炸火光。地面上，人群如同炸了窝的蚂蚁，疯狂地涌向停泊的船只，哭喊声、叫骂声、打斗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绝望的逃亡交响乐。一些凶悍的帮派分子甚至开始明目张胆地抢劫、杀人，火光和浓烟在垃圾山和残骸间升腾。

“铁锈号”这艘破船，在这混乱的洪流中，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艰难地逆流而上，朝着码头外围的虚空乱流区域冲去。

“拦住那艘船！是‘铁锈号’！霍远山在上面！”

“抓住他们！熔炉修复肯定和他们有关！”

“别让他们跑了！源火晶说不定在他们手上！”

几声尖锐的呼喝声穿透混乱的噪音传来！只见几艘通体漆黑、船首雕刻着滴血獠牙标志的“黑牙号”战船，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猛地调转船头，引擎发出刺耳的尖啸，朝着“铁锈号”包抄过来！船首狰狞的骨刺炮管开始充能，闪烁着幽绿的光芒！

“是黑牙帮的杂碎！阴魂不散！”疤脸吓得脸都绿了，破口大骂。

“哼！找死！”霍远山浑浊的老眼中寒光一闪！他枯瘦的右手猛地抬起，对着观察窗外虚空一按！

嗡——！！！

一股无形的、却沉重如山的威压瞬间弥漫开来！冲在最前面的一艘“黑牙号”战船，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船身猛地剧烈一震！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速度骤降！船首那几根正在充能的骨刺炮管，更是“咔嚓”几声，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幽绿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什么？！”那艘船上的黑牙帮喽啰发出惊恐的尖叫。

然而，另外两艘“黑牙号”却趁机绕开，从左右两侧包夹而来！幽绿的炮口已经锁定了“铁锈号”！

“小子！看你的了！”霍远山的声音在墨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考验的意味，“用你的新‘玩具’，给老子轰开一条路！”

墨玄眼中凶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一步踏前，覆盖着烬骸臂铠的左手高高抬起，五指张开，掌心对准了右侧那艘急速逼近的“黑牙号”！

“血巢！吞天！”

心中一声低吼！《烬骸吞天功》疯狂运转！烬骸臂铠核心那枚暗红宝石猛地爆发出刺目的血芒！臂铠表面流淌的暗金符文如同燃烧般疯狂流转！核心深处的‘血巢’剧烈搏动起来！一股冰冷、暴虐、带着极致贪婪的吞噬意志轰然爆发！

嗡——！！！

一个无形却真实存在的巨大暗红漩涡瞬间在墨玄掌心前方凝聚成形！漩涡急速旋转，边缘甚至撕裂开细微的空间裂痕，散发出恐怖的吸力！

那艘右侧的“黑牙号”战船，正全速冲来，船首的幽绿炮口已经亮到了极致！然而，就在它即将进入射程的瞬间，船身猛地剧烈震颤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攫住！

“怎么回事？！”

“引擎失灵了！”

“能量在流失！炮…炮充不上能了！”

船上的黑牙帮喽啰发出惊恐的尖叫！他们骇然发现，战船引擎输出的狂暴能量，以及骨刺炮管凝聚的腐蚀性能量，竟然不受控制地疯狂外泄！化作两道粗大的能量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被强行撕扯、剥离，朝着“铁锈号”船头那个无形的暗红漩涡疯狂涌去！

“呃啊——！”

墨玄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震！一股狂暴驳杂的能量洪流瞬间冲入他的左臂！那能量中混合着引擎的狂暴火气、骨刺炮的腐蚀毒能，还有船上喽啰惊恐绝望的怨念！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经脉再次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炼化！”

墨玄心中咆哮！疯狂运转功法！‘血巢’如同高速旋转的磨盘，冰冷而高效地碾碎、剥离、湮灭着那些狂暴、腐蚀、怨毒的杂质！只留下最精纯的本源能量反哺自身！虽然痛苦万分，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吞噬中稳步提升！烬骸臂铠似乎也变得更加凝练！

“给老子破——！”

墨玄强忍着剧痛，左手猛地握拳！那吞噬而来的精纯能量，混合着他自身的灵力，以及‘血巢’深处爆发的一股冰冷毁灭之力，通过烬骸臂铠狠狠轰出！

一道凝练到极致、边缘闪烁着细微空间裂痕的暗金色能量光束，如同撕裂虚空的死亡之镰，无声无息地射出，瞬间跨越虚空，狠狠轰击在那艘失去能量防护、如同待宰羔羊般的“黑牙号”船体中部！

嗤啦——！！！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如同布帛被撕裂的轻响！那艘“黑牙号”坚固的船体，在暗金光束面前如同纸糊般脆弱，被平滑地切割开来！断口处光滑如镜，随即狂暴的能量才从内部爆发！

轰隆——！！！

剧烈的爆炸伴随着刺目的火光和黑牙帮喽啰绝望的惨叫声响起！那艘“黑牙号”瞬间断成两截，燃烧着坠向下方的垃圾山！

左侧那艘“黑牙号”上的喽啰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惊恐地看着同伴的惨状，看着“铁锈号”船头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哪里还敢追击？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咆哮，掉头就跑！

疤脸在船舱里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鹅蛋：“我……我滴个乖乖……这小子……吃了仙丹了？这么猛？！”

霍远山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赞许，但声音依旧平淡：“疤脸，全速！冲进虚空乱流！”

“得……得令！”疤脸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冲向驾驶舱。

“铁锈号”引擎发出更加撕心裂肺的咆哮，喷吐着滚滚黑烟，如同受伤的巨兽，一头扎进了“废料码头”外围那片如同沸腾粥锅般的虚空乱流区域！

一进入乱流区域，整个世界仿佛都变了颜色！

不再是锈铁城那昏暗却相对稳定的光线，取而代之的是光怪陆离、扭曲变幻的诡异景象！无数道色彩斑斓、形态不定的能量乱流如同狂暴的巨蟒，在虚空中疯狂穿梭、碰撞、湮灭！空间如同脆弱的布匹般被撕裂、扭曲，形成一道道漆黑的空间裂缝，又瞬间被狂暴的能量填补！巨大的废弃星舰残骸、断裂的金属巨柱、甚至不知名的妖兽骨骼，被乱流裹挟着，如同炮弹般呼啸而过，撞击在船体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船体剧烈地颠簸、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防御符文盘上镶嵌的劣质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发出噼啪的爆裂声！疤脸在驾驶舱里手忙脚乱，破口大骂，汗水浸透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