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烬骸初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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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玄站在观察窗前，看着外面这末日般的景象，感受着船体传来的剧烈震动和能量冲击，心中却异常平静。他左臂的烬骸臂铠微微发烫，‘血巢’搏动得更加有力，仿佛对这狂暴混乱的环境感到……兴奋？
“小子，感觉如何？”霍远山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浑浊的老眼扫过外面狂暴的乱流。
“很……混乱。但……‘血巢’似乎……很喜欢？”墨玄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他能感觉到，‘血巢’对周围狂暴的虚空能量，尤其是那些空间裂缝中逸散出的、更加精纯却也更危险的空间能量，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渴望。
“哼，虚空乱流，能量狂暴混乱，却也蕴含着最原始的本源之力。对你那‘血巢’来说，确实是大补之物。”霍远山哼了一声，“不过，贪多嚼不烂。这里的空间裂缝和能量风暴，金丹修士沾上也得脱层皮。专心稳固船体，别被乱流撕碎了。”
“是！”墨玄心中一凛，立刻收敛心神。他尝试着将意念沉入烬骸臂铠，沟通‘血巢’，小心翼翼地引导出一丝吞噬之力，并非像之前那样狂暴地吞噬，而是如同灵巧的触手，尝试着捕捉、吸收那些相对温和、逸散在船体附近的虚空能量碎片。
丝丝缕缕的、带着空间波动的精纯能量被吸入‘血巢’，经过冰冷高效的炼化，化作一股股温和而强大的能量反哺自身。虽然量不大，但质量极高，对修复伤势和稳固修为有着极佳的效果。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对‘血巢’的掌控，在这狂暴环境的逼迫下，似乎变得更加精细入微。
“铁锈号”在疤脸骂骂咧咧的操作和霍远山偶尔出手稳定空间下，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艰难地在狂暴的虚空乱流中穿行。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只有引擎的哀鸣、船体的呻吟和外面能量碰撞的轰鸣声提醒着他们正在经历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是几天。外面的狂暴乱流终于开始减弱，色彩斑斓的能量光带逐渐稀疏，空间扭曲的程度也降低了许多。前方，出现了一片……更加深邃、更加死寂的黑暗！
那黑暗并非虚空本身的颜色，而是一种如同凝固的墨汁般、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它无边无际，静静地悬浮在前方，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冷、死寂、腐朽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般，隔着遥远的距离，已经渗透过来，让船舱内的温度都骤然下降！
“黑……黑水渊！到了！”疤脸的声音从驾驶舱传来，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恐惧，“老鬼！前面就是那鬼地方了！咱们……咱们真要进去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啊！”
霍远山浑浊的老眼凝视着那片深邃的黑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佝偻的身体却微微挺直了一些。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船舷，发出哒、哒的轻响。
“进去。”霍远山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疤脸，降低速度，开启所有防护，小心驶入外围区域。”
“妈的！疯了！都他妈疯了！”疤脸哭丧着脸，但还是认命地执行命令。“铁锈号”引擎的咆哮声降低了许多，船体表面那层稀薄黯淡的灵力护盾勉强亮起，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地朝着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缓缓驶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股阴冷死寂的气息越发浓郁。墨玄感觉自己的血液流动都似乎变得迟缓，灵魂深处传来一种本能的压抑和不适。他左臂的烬骸臂铠微微震颤，核心的‘血巢’搏动也出现了一丝……异常的悸动？并非恐惧，更像是一种……遇到天敌般的警惕和……兴奋？
“黑水渊……”霍远山的声音低沉响起，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告诫墨玄，“……是烬穹天最古老、最危险的禁地之一。传说……是上古神魔大战时，一尊陨落的深渊魔神污血所化。这里……充斥着……能腐蚀万物……湮灭生机……的……‘蚀骨黑水’……和……吞噬灵魂……的……‘永寂迷雾’……更深处……据说……还……沉睡……着……被……污染……的……太古……凶物……”
“在这里……灵力……会被……压制……神识……会被……吞噬……空间……扭曲……不定……寻常……修士……进来……十死……无生……”
墨玄听得心头沉重，但眼中却燃烧着更加炽烈的火焰。危险？机遇？他只知道，这里是变强的必经之路！他握紧了手中的《烬骸吞天功》卷轴，感受着左臂臂铠传来的冰冷力量。
“铁锈号”终于触碰到了那片黑暗的边缘。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冰冷的无形水幕，船身猛地一沉！光线瞬间被吞噬殆尽！船舱内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只有防御护盾发出的微弱光芒，如同萤火般照亮周围方寸之地。
外面，是如同凝固沥青般的黑暗，粘稠、沉重，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隐约可见，黑暗的“海水”中，漂浮着无数巨大的、扭曲的、不知名生物的骸骨和残破的船体碎片，如同沉没在冥河中的墓碑。
“小心！是黑水漩涡！”疤脸惊恐的声音从驾驶舱传来！
话音未落，船体猛地剧烈倾斜！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下方传来！只见船侧下方，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黑色漩涡正在形成！漩涡中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吞噬之力，仿佛要将一切拖入永恒的黑暗！
“稳住！”霍远山低喝一声，枯瘦的右手虚空一按！一股无形的力量试图稳住船体，但那黑水漩涡的吸力极其恐怖，船身依旧在缓缓下沉！
墨玄眼中厉色一闪！他再次抬起左臂！烬骸臂铠血芒爆闪！‘血巢’疯狂搏动！暗红吞噬漩涡再次在掌心前方凝聚！
“给我吞——！！！”
这一次，他不再小心翼翼！而是全力催动《烬骸吞天功》！恐怖的吸力爆发，目标直指那黑水漩涡中涌动的、精纯却充满毁灭气息的黑暗能量！
嗤嗤嗤——！！！
一股粘稠如墨、散发着刺骨阴寒和强烈腐蚀气息的黑色能量洪流，被强行从漩涡中撕扯出来，灌入墨玄掌心的暗红漩涡！
“呃啊啊啊——！！！”
比之前强烈十倍的剧痛瞬间席卷墨玄全身！那黑水能量蕴含的腐蚀之力远超想象！仿佛亿万根烧红的毒针同时刺入他的经脉！阴寒的气息冻结血液！更可怕的是，一股充满绝望、死寂、疯狂的负面意志，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能量洪流狠狠钻入他的灵魂深处！试图侵蚀他的神智！
“炼化！镇魂！”
墨玄在心中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他疯狂运转功法！‘血巢’搏动得如同擂鼓！冰冷霸道的炼化之力全力爆发！同时，他识海中，《烬骸吞天功》筑基篇记载的一门粗浅的“镇魂术”被本能地运转起来，形成一层微弱却坚韧的精神屏障，死死抵御着那负面意志的冲击！
炼化！净化！对抗！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墨玄的身体剧烈颤抖，皮肤表面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纹路，又迅速被臂铠散发的暗金光芒压制下去。他的双眼时而赤红如血，充满疯狂杀戮之意，时而又恢复清明，闪烁着不屈的意志之光！
霍远山站在一旁，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墨玄，枯瘦的右手微微抬起，指尖一缕暗金光芒流转，随时准备出手。但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墨玄在生死边缘挣扎、蜕变！
疤脸在驾驶舱里看得心惊肉跳，连大气都不敢喘。
终于！在墨玄感觉自己灵魂即将被彻底冻结、撕裂的瞬间！‘血巢’猛地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炼化之力陡增！那股粘稠的黑水能量被彻底炼化！其中的腐蚀之力、阴寒气息、负面意志被强行剥离湮灭！只留下一股精纯无比、带着一丝古老沧桑气息的黑暗本源能量，缓缓反哺出来！
这股能量极其精纯，也极其霸道！如同冰冷的洪流冲入墨玄的经脉！但这一次，带来的不再是剧痛，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和力量感！他的经脉在这股能量的冲刷下，变得更加坚韧！灵力变得更加凝练！筑基后期的修为壁垒猛地松动，朝着巅峰迈进了一大步！更让他惊喜的是，灵魂仿佛经历了一次淬炼，变得更加凝实坚韧！那门粗浅的“镇魂术”也在对抗中得到了锤炼！
“呼……呼……”墨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汗水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但眼中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精光！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再次暴涨！对‘血巢’和《烬骸吞天功》的掌控也更加得心应手！
而随着那股黑水能量被墨玄强行吞噬炼化，下方那个巨大的黑水漩涡仿佛失去了力量源泉，旋转的速度猛地一滞，吸力大减！
“好机会！疤脸！冲出去！”霍远山低喝一声！
疤脸如梦初醒，猛地一推操纵杆！“铁锈号”引擎发出最后的哀鸣，喷出滚滚黑烟，艰难地挣脱了漩涡的吸力，朝着黑水渊更深处的黑暗驶去！
船后，那个巨大的黑水漩涡缓缓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但墨玄知道，这仅仅是黑水渊外围的开胃小菜。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臂，烬骸臂铠表面，那暗金的底色上，隐隐多了一丝极其细微、如同墨玉般的幽暗光泽。
“老鬼……这黑水能量……”墨玄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哼，算你小子命大。”霍远山哼了一声，浑浊的老眼扫过外面无边无际的黑暗，“‘蚀骨黑水’的能量，至阴至寒，蕴含腐蚀与湮灭之力，对寻常修士是剧毒，对你那‘血巢’却是大补。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凝重，“这只是外围最弱的黑水。越往深处，黑水越恐怖，蕴含的负面意志也越强。更深处，还有‘永寂迷雾’和未知的凶物。别得意忘形，在这里死了，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墨玄心中一凛，重重点头：“我明白！”
“铁锈号”在疤脸小心翼翼的操作下，如同幽灵船般，在粘稠的黑暗中缓缓航行。防御护盾的光芒只能照亮周围数丈范围，更远处是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死寂。偶尔能听到黑暗中传来低沉诡异的嘶吼声，或是巨大物体滑过黑水的哗啦声，让人毛骨悚然。
墨玄没有再贸然吞噬黑水能量，而是盘膝坐下，开始仔细研读手中的《烬骸吞天功》卷轴。兽皮上的文字古老而玄奥，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他结合之前的修炼感悟和‘血巢’的反馈，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功法的精髓。
时间在黑暗与寂静中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疤脸疲惫的声音再次传来：“老鬼……前面……好像有东西……”
霍远山和墨玄同时走到观察窗前。只见在护盾光芒的边缘，前方的黑暗中，隐约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阴影！那阴影如同连绵的山脉，静静地横亘在黑水之中，散发着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死寂气息！
“是……‘沉骸岛’……”霍远山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疤脸，靠过去。找个地方停靠。我们需要休整。”
“沉骸岛？”墨玄疑惑地问道。
“黑水渊中，并非全是黑水。有些地方，上古神魔的残骸、破碎的大陆碎片，或者被污染扭曲的陆地，会形成岛屿。这些岛屿是黑水渊中相对安全的落脚点，但也盘踞着各种被污染扭曲的凶物。”霍远山解释道，“‘沉骸岛’是外围区域已知的几个岛屿之一，相对……‘安全’一些。”
“安全？”疤脸的声音带着哭腔，“老鬼！你管这叫安全？那岛上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玩意儿！”
“少废话！靠过去！”霍远山命令道。
“铁锈号”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片巨大的阴影靠拢。随着距离的拉近，墨玄看清了那岛屿的模样。那并非寻常的陆地，而是由无数巨大、扭曲、散发着金属或骨质光泽的骸骨堆积而成！骸骨之间，流淌着粘稠的黑水，生长着一些散发着幽暗光芒、形态诡异的植物。整个岛屿散发着浓烈的腐朽和死亡气息。
船体轻轻一震，似乎触碰到了坚硬的“地面”。疤脸关闭了引擎，船舱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外面黑水轻轻拍打船体的细微声响。
“疤脸，守着船。我和小子下去看看。”霍远山站起身，佝偻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下……下去？”疤脸的声音都变了调，“老鬼！你饶了我吧！这鬼地方……”
“闭嘴！看好船！要是船丢了，老子把你扔进黑水里喂鱼！”霍远山冷冷地打断他，然后看向墨玄，“小子，带上你的‘家伙’，跟老子走。”
墨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和兴奋。他握紧了左拳，烬骸臂铠传来冰冷的触感，‘血巢’搏动得沉稳有力。他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新的挑战，就在眼前。这危机四伏的黑水渊，这骸骨堆积的沉骸岛，将是他修炼《烬骸吞天功》的第一块磨刀石！
（第三十四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