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残阳如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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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狐峪内，烟尘弥漫，劫后余生的众人瘫倒一地，惊魂未定。地宫崩塌的轰鸣声仍在山谷间回荡，如同巨兽垂死的哀嚎。

“雪儿！”蒙毅第一个扑到林昭身边，看着妹妹惨白的脸色和染血的肩头，这位铁血将军的声音竟带上了颤抖。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刀般刮过不远处同样狼狈的赵高和李斯，杀意几乎不加掩饰。

赵高和李斯在亲随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脸色煞白，惊惧未消，但接触到蒙毅的目光，立刻又恢复了惯有的阴鸷。赵高尖声道：“蒙毅！你看管之人引来如此灾祸，惊扰圣驾，重伤贵女，该当何罪？！”他倒打一耙，试图抢占先机。

“闭嘴！”秦始皇虚弱却暴怒的声音从銮驾中传出，他被人搀扶着下车，剧烈咳嗽着，眼神混乱地扫过崩塌的洞口、重伤的蒙雪、以及紧抱着蒙雪、手中紧握发光玉珪的林昭。长生梦碎的巨大失落和方才濒死的恐惧交织，让他几乎崩溃，“都是……都是废物！仙缘……朕的仙缘啊！”

林昭根本无暇理会这场权力争斗。他轻轻将蒙雪放平，撕开她伤口处的衣物，看到那弩箭创口发黑，显然喂了毒！他心急如焚，对蒙毅急道：“将军！箭上有毒！需热水、烈酒、干净布帛，还有……还有甘草、绿豆、防风……”他快速报出几种可能找到的解毒药材。

蒙毅立刻吼道：“医官！死哪里去了！快拿药箱和清水来！按先生说的去找药材！”黑冰台锐士立刻行动起来。

林昭又看向手中光芒渐敛却依旧温热的玉珪。方才地宫中那“能量逆转，锚点固化”的信息涌入脑海。他瞬间明白了——玉珪吸收了“璇玑玉衡”的大部分能量，并非为了毁灭，而是进行了某种转化，可以将一个时空坐标彻底“固化”稳定下来，但能量只够进行一次性的选择：要么彻底固化他所在的这个秦朝时间点，让他永远留下；要么……强行打开一条极其短暂的通向他原来时代的归途！

但代价是……无论哪种选择，玉珪能量都将耗尽，彻底化为凡物。而蒙雪中的毒，恐怕等不到他慢慢寻找解药……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医官连滚爬爬地送来药箱和清水。林昭不顾一切，用烈酒清洗双手和蒙雪的伤口，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扩大创口，试图取出弩箭倒钩。没有麻药，昏迷中的蒙雪依旧痛得浑身痉挛。

“按住她！”林昭额头青筋暴起，对蒙毅喊道。

蒙毅毫不犹豫，亲手稳稳按住妹妹的肩膀。林昭屏住呼吸，凭借记忆中的解剖知识和颤抖的手，猛地一剜一挑！

啪！一枚带倒钩的黝黑箭簇被挖了出来，连带出一股发黑的污血！

林昭立刻俯下身，用嘴吸吮创口，吸出毒血，连吐数口，直到血液颜色变红。然后迅速撒上蒙雪自己配置的金疮药和能找到的解毒药粉，用干净布帛紧紧包扎。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嘴唇因接触毒素而微微麻木。

但蒙雪的呼吸似乎稍微平稳了一些，脸色却依旧苍白得吓人，毒性并未完全解除。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并非乌云，而是一种诡异的、仿佛镜面破碎般的扭曲感笼罩了四野！远处的山峦开始出现重影，树木的形态变得不稳定，甚至有人看到已死多年的亲人身影在空气中一闪而过！

时空崩溃开始了！因为“璇玑玉衡”的毁灭，维持这个扭曲时空的最后锚点消失了！

“天裂了！天裂了！”士兵和官员们惊恐万状，乱作一团。

秦始皇骇然望着天空，瑟瑟发抖。

赵高和李斯也面露骇然，不知所措。

林昭怀中的玉珪再次剧烈发热，传递出最后的选择讯息：固化，或回归。

他低头看着气息微弱的蒙雪，又看向这片开始崩坏的世界，目光最后落在手中那枚承载了无数希望与绝望的玉珪上。

留下，或许能想办法救活蒙雪，但将永远困在这个即将可能陷入更大混乱的秦朝，玉珎能量耗尽，他再无归途。

回归，或许能保住自己的命，但蒙雪必死无疑，而这个世界……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没有两全其美的选择。

巨大的痛苦撕扯着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