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微澜初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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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大买卖。不过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挖点野菜，摘点野草，学着编几个香包，想着过两天去镇上试试，看能不能换一两个铜板，买点糙米回来糊口。怎么，几位嫂子连这个也好奇？”

她的话直接坦荡，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反而让那几个准备嘲讽的村妇一时语塞。她们看向她手中的那个小袋子，确实简陋，就是用野草编的，看起来不值一文。再看她身上破旧的衣衫和憔悴的面容，以及院子里家徒四壁的惨状，那点看热闹的心思忽然就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同病相怜的尴尬。

是啊，都是苦哈哈的穷邻居，谁又比谁强多少？不过是王秀娥往日太泼辣可恶，大家才乐得看她笑话。如今她这般平静认命地说出去换米糊口，倒让她们不好意思再刻薄下去。

“哦……原……原来是这个……”胖妇人讪讪地笑了笑，“那……那你忙，俺们就是路过，路过……”

几个妇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嘀咕着，很快便散去了。只剩下张寡妇还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王秀娥居然不接招，还一副可怜相，倒显得她像个恶人。

她狠狠瞪了林薇一眼，哼了一声，也扭身走了。

院门外恢复了清静。

躲在屋里的陈大柱和铁蛋，全程提心吊胆地看着，此刻都松了一口气，看向林薇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丝复杂的意味。她……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把那些人打发走了？

林薇关上院门，后背微微渗出冷汗。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如果她的香囊在镇上卖不出去，或者惹出什么别的事，流言蜚语只会变本加厉。

时间更加紧迫了。

她不再耽搁，立刻带着铁蛋再次上山，扩大了采集范围，不仅采摘薄荷和紫花，还留意其他任何带有特殊气味的植物。陈大柱则继续去砍柴，为去镇上做准备。

下午，全家再次投入到香囊的制作中。有了昨天的经验，林薇的手法熟练了不少，缝制的速度和质量都有所提升。铁蛋负责整理香草，丫丫则在一旁玩着干枯的花瓣，屋子里弥漫着越来越浓郁的、混合的自然香气。

陈大柱砍柴回来，看着屋里这忙碌而……有些奇异的景象，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空气中好闻的味道，妻子和儿子专注的神情，竟然让他恍惚间生出一种“家”的错觉。

他犹豫了一下，笨拙地蹲下身，拿起一根蒲草，学着林薇之前的样子，尝试着剥皮。他的手粗大笨拙，远不如林薇灵巧，但他做得很认真。

林薇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手里的活计。

一种无声的默契，在这个破败的家里，悄然滋生。

夜幕降临时，他们面前已经摆上了十几个做好的香囊。虽然依旧粗糙，但比最初的已经好了太多，香气也各不相同。

林薇仔细地将它们分类放好。那个藏着坚硬物的特殊香囊，被她小心翼翼地单独收着。

“明天，”她看着眼前这微不足道的劳动成果，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也有一丝决绝，“我去镇上。”

陈大柱身体一颤，抬起头，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道：“……俺……俺跟你一起去吧？柴火重……俺帮你挑……”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陪伴和分担。

林薇看着他眼中那混合着恐惧和一丝微弱勇气的复杂光芒，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好。”

夜深了。 林薇检查着明天要带的东西：一小捆柴火，十几个香囊，还有那一点点舍不得吃、准备当做干粮的山药蛋。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那单独存放的特殊香囊上。 犹豫再三，强烈的好奇心和直觉，让她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用针挑开了香囊底部一道不起眼的缝线。 她屏住呼吸，指尖探入，轻轻捏住了那个冰冷的硬物。 然后，慢慢地，将它取了出来。 就着油灯如豆的光芒，她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 那是一片比指甲盖略小的、边缘并不规则的……暗沉金属片。似乎经历了漫长的岁月，表面有磨损的痕迹，但依稀可见，上面似乎刻着什么极其细微、难以辨认的…… 图案？ 还是文字？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