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初步调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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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陈默缓缓摇头,眼神锐利如刀,“拱食或埋秽物,不会翻这么深,范围也不会这么……规整。”他用手比划了一下那片大约一人长、半人宽的区域,心脏沉了下去,“这深度和形状……像是匆忙埋了什么东西。”那个“什么东西”是什么,两人心中都已有了可怕的猜测。
林迅的脸色瞬间变了,之前的怒火被一股寒意取代:“你是说……这里埋的有人……?”
“噤声!”陈默低喝,警惕地环顾四周,官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天黑之后,再来。”
两人不再言语,沉默地赶着骡车,继续向十里外的陈县方向行去。只是那骡车的吱呀声,此刻听来格外沉重,仿佛碾在人的心上。
他们在离陈县县城约十里的一处荒僻河滩边找到几户零散的农家。以天色已晚、骡马疲乏为由,花了比市价多一倍的铜钱,才说动一户看起来还算老实的人家,允许他们在院墙外的草棚暂歇一夜。
夜色如期而至,浓重如墨,月隐星稀,正是夜行者最好的掩护。待到那农家窗户里最后一点豆大的灯光熄灭,连狗吠声都沉寂下去,陈默和林迅如同两只融入夜色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溜出草棚,沿着来路,凭借白天的记忆和过人的方向感,疾步返回那片可疑的土地。
没有点火折子,只能依靠多年训练出的、远超常人的夜视能力。清冷的夜风吹过,带着河水的湿气和泥土的腥味,也带来了……一丝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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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找到了!就是这里!那片翻新的土壤在黯淡的星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色。
“挖!”陈默从骡车隐蔽处取出那柄用来防身、兼做工具的短柄铁锹,递给了林迅,自己则负责警戒。
林迅接过铁锹,深吸一口冰冷的夜气,开始挖掘。泥土果然异常松软,铁锹下去几乎没什么声响。
挖了不到一尺深,铁锹头“噗”一声,碰到了什么软中带硬的东西,同时,那股之前隐隐约约的腐臭味骤然变得清晰、浓烈起来,直冲鼻腔。
两人动作同时一僵。
林迅丢开铁锹,改用双手,颤抖着,极其小心地扒开表层的浮土。很快,一截破烂不堪、沾满泥污的粗布衣角显露出来。紧接着,是一只已经僵硬、泛着青白色、细小得令人心碎的手臂——那分明是一个婴孩的手臂!
纵然是陈默这等心志坚毅、见过生死的人,看到这幕惨状,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窜上天灵盖。林迅更是如遭雷击,猛地向后踉跄一步,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继……继续。”陈默的声音干涩沙哑,他自己都能听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
林迅强忍着巨大的生理和心理不适,咬着牙,继续挖掘。随着浮土被一点点清除,一大一小两具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尸体,彻底暴露在冰冷死寂的星光下。
大的是一具女尸,身形极其瘦小,破旧的麻布衣衫被撕扯得凌乱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的黑紫色棍棒淤痕,尤其是背部、臀部和双腿,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肉。
她的头发散乱,沾满泥土,脸上凝固着一种极致的痛苦、恐惧与不甘,双目圆睁,空洞地望着漆黑的苍穹。小的,正是那个婴儿,蜷缩在母亲早已冰冷的怀抱旁,小小的身躯同样布满伤痕,头颅有不自然的歪斜,显然也遭受了致命的击打。
尸体被草草掩埋,覆土很薄,连张破席子都没有,因此腐败进程较快,才散发出如此明显的恶臭。死亡时间,根据尸体状况和土壤湿度判断,就在几天之内。
“畜生!禽兽不如的狗东西!”林迅双目赤红,泪水混着怒火涌出眼眶,他死死攥紧拳头,这两具尸首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
陈默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他强迫自己冷静,蹲下身,借着极其微弱的星光,开始进行最初步的勘验。他检查女尸的衣物,质地粗糙,补丁叠着补丁,是赤贫农户的典型穿着。
在女尸一只紧紧攥成拳头、已经僵硬的手里,他发现了一小块被汗水、血水和泥土浸透、几乎辨认不出字迹的破布,但依稀能看到一个歪歪扭扭的“冤”字的一角。
他又仔细分辨女尸的面容,虽然因极度痛苦和早期腐败而扭曲变形,但那瘦削的轮廓、深陷的眼窝,与之前打听来的、关于王武妻子“瘦弱”、“常年生病”的描述隐隐吻合。
不需要更多证据了。
“是王武的妻儿。”陈默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他几乎能在脑海中还原出那惨绝人寰的一幕:走投无路的农妇,抱着最后的希望,也许还抱着那尚在襁褓的孩子,去到象征“王法”的县衙前哭喊申冤,换来的不是青天,而是如狼似虎的衙役和无情的棍棒。
最终,母子二人被活活打死,然后像处理垃圾一样,被偷偷运到这荒郊野岭,草草掩埋,试图掩盖这桩令人发指的罪行!
这已不仅仅是贪墨构陷,这是丧尽天良的谋杀!是对人伦底线最赤裸、最残忍的践踏!张有财、李老栓这些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我操他祖宗!老子现在就去陈县,宰了张有财那个狗官!”林迅猛地跳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如同陷入绝境的困兽,拔出藏在腰间的短刃就要往县城方向冲。
“站住!李老四!”陈默低吼一声,用尽全力将他拉住,“你疯了吗?!你现在去,就是送死!然后呢?让这对母子白死?让王武永远背着通敌的污名在牢里等死?让张有财、李老栓、还有他们背后那些蠹虫继续逍遥法外,甚至有机会销毁所有证据?!”
陈默的话像一盆冰水,混合着残酷的现实,狠狠浇在林迅头上。他剧烈地喘息着,浑身肌肉因极度愤怒而绷紧颤抖,但理智终于一点点压过了沸腾的杀意。他明白,陈默是对的。个人一时的快意恩仇,只会让沉冤永埋地下。
“那……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们这么暴尸荒野?”林迅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边的痛苦。
陈默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记住这个地方,做好标记。我们现在不能动他们,不能打草惊蛇。他们……他们需要真正的沉冤得雪,而不是我们草率的安葬。”
他重新用土将尸体小心掩埋好,尽量恢复原状,尽管知道这脆弱的伪装可能维持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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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证。”陈默站起身,掸掉手上的泥土,语气恢复了锦衣卫应有的冷静,但那冷静之下,是奔涌的岩浆,“光有这两具尸体,还不足以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扳倒有州牧庇护的张有财。我们需要知道金子确切的来源和数目,王武被刑讯逼供的详细经过,张有财和李老栓之间利益输送的具体细节,还有州牧孙弘毅,他到底知情多少,拿了多少好处!”
他望向陈县方向,那座在夜色中只有模糊轮廓的城池,此刻在他眼中,无异于藏污纳垢的魔窟。
“既然王家坳铁板一块,村民不敢言,县衙和李老栓那里更是龙潭虎穴,我们就从别的地方撬开缺口。陈县县城,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聚,衙役、狱卒、书吏,甚至是街头的青皮混混,总有人知道内情,也总有人会在足够的银钱面前动摇。”
“你是说……收买?”林迅明白了陈默的策略。
“没错。”陈默点头,目光冰冷,“用他们最喜欢的黄白之物,敲开他们的嘴。我们得进城,想办法接触那些可能知情的小人物。”
两人不再停留,将无尽的悲愤压在心底,趁着夜色最深之时,迅速返回了河滩边的借宿地。这一夜,草棚里的两人毫无睡意,眼前反复浮现那对母子惨死的景象,耳边似乎回响着那无声的控诉。
原本只是一项上级交代的调查任务,此刻却已背负了血海深仇般的沉重。他们不仅是锦衣卫密探,更是这桩惨案唯一可能的昭雪者。
第二天清晨,鸡鸣时分,两人像寻常行商一样,向那户农家道谢告辞,支付了额外的草料钱,神态如常地赶着骡车,继续向十里外的陈县县城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