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乱阵哀嚎遮血雨,铁军突火挽狂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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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贯冷笑不止,话里话外尽是讥讽之意。他一边拈着手中鎏金马鞭,一边随意朝远处中军阵列轻轻一指,笑道:“种帅,这便是你口中如虎似狼、不容小觑的辽军精兵?”他他语气懒散,鎏金马鞭在掌中辗转摩挲,上面镶嵌的宝石闪着耀眼的金光。“在杂家看来,不过是些土鸡瓦狗罢了。我只遣一万前锋,顷刻之间,便可摧其锋芒、破其阵势。”
远处的辽军营地,几名军士正摇摇晃晃地追赶着几名逃兵,脚步虚浮,动静甚大;又有几人一把掀翻军帐,竟见数只硕大的木箱端端正正地摆在营中,外壳精致,还上了铜锁。
此情此景,营中士卒顿时蜂拥而至,争相抢夺,几名军士甚至扭打成团,拳脚齐飞,叫骂不断。另有几人则悄悄绕开主帐,潜入旁侧空帐之间,只见他们钻进钻出,胸前甲胄鼓鼓囊囊,竟有人低头紧随,似是早有分工。
种师道并不理会童贯的咄咄逼人,只是微眯着眼,死死盯着前方战场。他猛地一挥袍袖悍然下令道:“骑兵上马!左右两翼——成雁翅阵!命弓手预备强弓硬箭,待辽军伏兵现身之时,先以远射撕阵,随后飞马突击接应!”
种师道麾下铁军轰然而动,号角未歇,战马嘶鸣。
众骑士披挂整齐,翻身上马,甲胄光寒、杀气逼人。右侧枪环上挂着三尺六寸短柄拐突枪,锋寒如雪;左腰悬着二尺八寸镔铁手刀,刃口锋利,寒意透骨。鞍桥之上跨着一张硬弓,弓背包铜,漆黑如墨。箭壶中破甲锥形雕翎箭的箭镞寒光凛凛。当先百人更是背负四棱铁双锏,铜柄铁环,沉沉作响。更有投矛三支,束于马颈之下,柄短刃重,杀伤迅猛。
转瞬之间,一营轻骑整装列阵,旌旗飘扬,马鬃翻飞,杀意如潮,威风凛凛。岳飞一马当先,手执丈八长枪,甲叶铿然作响。秦岳紧随其后,欧阳林与秦梓苏一左一右,护卫两翼,俱是神色肃然,战意凛然。只见岳飞上前一步,立马挺身,朗声禀道:“回禀大帅!属下一营五都,每都五十骑,现已全数集结完毕。另有秦岳、欧阳林与秦梓苏三人编入末将麾下,组成攻坚小组,全营二百五十四骑,听候大帅示下!”
种师道并未理会童贯一旁夹杂着戏谑与不安的目光,只静静望着面前的心腹爱将,目光沉定,语声铿然:“辽营必是空营,中军危矣!”话音落下,他举起右拳,往左胸铁甲猛击三下——“当!当!当!”铿锵如擂鼓,随即振声喝道:“尔等识得虚实之变,待辽军伏兵一动,便即前出接应——记住,莫丢了边军的脸!去吧!”岳飞左手猛地一勒缰绳,战马高高扬起前蹄,嘶鸣声中,他右手执长枪枪尾重重顿地,枪缨炸响,震如雷霆。未等战马前蹄落地,他已翻身而下,挺身肃立,行出西军军礼——覆甲右拳叩击胸前护心镜三次,声如金石,气贯霄汉:“末将岳飞,定不负大帅所托!”其麾下众骑应声振臂,齐齐高举拐突枪,枪锋直指长空,山谷震荡:“不负!不负!不负!”三声吼罢,音如裂帛,杀气凛然。童贯脸色惨白,手中马鞭早已坠地,竟未察觉,双唇微颤,一时间竟失了声。
童贯强作镇定,脸色惨白,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着,勉强咕哝出一句:“彝叔……这,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话音未落,两声如闷雷般的战鼓突兀响起,震裂山谷。辽军主营两侧的山林中,飞鸟惊起,战马嘶鸣——两翼林间,一左一右骤然杀出两队铁骑,正是耶律大石亲领的铁林军突袭而出!当先百人,身披玄色重甲,马甲相连处缀满青铜铃铛,冲锋间铮铮作响,竟似恶鬼哭嚎。领军骁将高举狼牙棒,上面尚挂着前日所斩宋军的血肉残甲。一棒砸落,一名宋军指挥使山文甲当胸塌陷三寸,脊椎当场碎裂,鲜血喷涌。
未及冲阵,忽听空中传来鸣镝尖啸!三百名奚族轻骑从铁林军之后高举硬弓,仰射而出。那一蓬箭雨如弯月泻空,特制三棱铁箭划破云霄,专穿甲缝而入——宋军中军虞侯尚未来得及举盾,一箭便自兜鍪窥孔直入眉心,箭尾雕翎犹在颤动。紧接着,千余奚骑张开“月牙阵”,形如新月弯镰,从两翼兜转而下。人人挥舞15度弯曲的弧刃马刀,专斩马腿,破阵碎列。只见一名宋军奋力刺出长枪,却被奚骑于马背上侧身避过,反手一刀,竟自肩头削至下颌,红白之物迸溅三步。
万余宋军顿时陷入垓心之围,军阵已乱如锅中羔羊。奚骑纵马往来,或劈或斩,连环飞刀不离马背,快若流星,刀刀夺命。欲起者,已被狼牙棒重击当胸,肋断骨折,甲胄炸裂。欲逃者,马蹄未起,已被奚刀斩首,血染鞍桥。
而在外围,渤海军列阵如墙,持三尺大斧,斧背带钩,专破盾墙。凡有跌倒伤兵,举斧便斩,手起骨裂;更有被辽强征之怨军阴笑补箭,弯弩发机所用,竟是宋军制式,分明是前日战场所获之械。箭矢、刀光、铁斧、骨朵交错如雨。辽军四翼既合,一场精心设伏的血腥合围,至此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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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的中路大军被困在辽军空营内,血流如注,火光冲天。童贯远远的站在种师道的大纛旗下,浑身筛糠似的哆嗦着,眼睁睁看着自己派出去的一万中军兵马在辽军铁骑与奚骑围杀下四散奔逃、惨叫连连。喊杀声、哀嚎声、马嘶声交织成一曲地狱交响,他只觉天旋地转,胃中翻涌,几欲呕吐。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原来打仗,是真的会死人的。
他自诩中书权贵,朝堂重臣,带兵出征时威风八面、百官相迎;可此刻才真正明白,面对辽国这等铁甲强敌,自己的身份——连个屁都不是!他不过是身披绫罗的肥羊,眼睁睁等着人来剖腹剁骨!他心头一震,冷汗骤涌,猛然想起——自己竟还曾唆使童朗将种师道的行军路线泄露于萧战,若真害得那老家伙死于辽兵手下,只怕自己接下来这条小命,也得死在辽人铁蹄之下!一念至此,他只觉四肢冰冷,冷汗湿透战袍。又忽然惊觉:离开蓟州多日,竟从未见过那童朗的身影——可眼下顾不得那所谓“义子”究竟安在,他扯着缰绳,凑近种师道,语带哭腔,浑身抖个不停:“种帅……咱们逃命去吧……”
种师道听罢,嘴角微微一动,竟露出一丝冷笑。他低头整了整甲胄,抬眼轻描淡写地说道:“中书大人,不必惊慌。”他轻轻一挥手,早有亲兵上前,将几近瘫软的童贯搀到一旁坐下。那动作既恭敬又不容抗拒,仿佛在处置一件碍事的瓷器。种师道随即抬头。“擂鼓!”战鼓如雷,沉沉轰响,震动山谷。他目光如电,望向前阵,高声喝令:“岳飞!你部骑兵即刻出动,自侧翼骚扰敌军外围,牵制其阵势,为我军开路突围!”
岳飞霍然领命,带着秦岳,欧阳林和秦梓苏三人并他麾下两百余骑纵马飞驰而去。
蹄声如骤雨,旌旗猎猎,一队轻骑自西军主阵拔营而出,在寒风中斜掠战场边缘。他们未直奔辽军中营,而是自北侧远远绕行,疾驰数里,于战场东南角缓缓逼近。暮色尚未降临,火光已在辽军营内摇曳,喊杀与哀嚎交杂如织。
岳飞手势连挥,骑队分作两股,一股直逼辽军外围步兵,另一股则如回旋之矢,自斜后方盘旋切入。他们并未急于冲阵,而是趁势策马高巡,待距离拉近至五十步左右,弓手早已张弓搭箭,蓄势待发。
第一轮标枪先起。十余名骑士挥臂掷出长标,标杆穿空有如梭雨,纷纷坠入辽军步卒阵列。只听得扑扑之声接连响起,那些未设盾阵的渤海兵卒顿时被钉翻数人。其余尚未受伤者本就心惊,骤遭袭扰,阵脚顿时松动。
岳飞的骑兵并未恋战,而是策马盘旋,避开辽军可能的弓弩反击。弓箭手跃上马鞍前端,转身连射,一支支铁羽雕翎破空而出,在辽军边缘掀起一连串惨叫。辽人步兵本就为预备守阵而来,未着重甲,猝不及防之下被箭矢穿喉断颈者不在少数。
辽军阵中号声再响,几名千夫长大喝驱兵维持队形,试图鼓舞溃乱之势。岳飞却再变阵形,骑兵拉开两翼,如飞燕展翅,在辽军外围不断牵制游走,时远时近,忽前忽后,令敌阵防线不得安宁。
原本稳固的辽军外圈被这一番扰动搅得尘土四起,惊马乱蹿,不少步卒惊慌之下竟跌撞至己军骑兵阵中,引得后方怒喝连连。
一番远程骚扰过后,辽军终按耐不住,将部分奚族骑兵调离主阵,向外围驰援。他们动作迅捷,马速极快,腰悬弯刀,擅以快骑斜掠破阵。岳飞见状,顿时勒马后撤,诱敌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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