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玄门暗叩循深意,白绫如练显真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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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天下楼森严的规矩之下,能被安排守在这样一处隐秘所在的人,绝不会是寻常下人;而如今,竟还是一名失声的哑仆,日日立在这幽深甬道尽头,冷眼看尽多少贵客进出,却从无一言流出楼外——这份沉默本身,本身就已经是天下最锋利的武器。

三人心头的疑窦愈发浓烈,也更觉这扇厚重大门后所藏的秘密绝非常物。那无声的黑暗里,或许有着足以改变江湖格局的玄机,或许有着连朝堂巨擘都不敢轻启的话题。空气仿佛凝固,甬道中的灯光被门面吞噬,投下一层幽深的阴影。三人心头虽有疑问,却没有半分迟疑。他们都明白,天下楼费了如此大的心思,将他们引入这秘境深处,必然不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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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门后到底是险恶暗器机关,还是那满脸坏笑的萧胜亲自相迎?又或是某种更难以预料的局面?思绪翻涌间,三人心底都生出一种清晰的认知:自从踏进天下楼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一举一动,便已尽数落入有心人的视线之中。而这一步,已经再无法后退。到底是福是祸,唯有推门而入,才能找到答案。

厚重的大门在无声的力量下缓缓开启,沉闷的摩擦声在甬道中回荡,如同远古深渊里传出的低吼。欧阳林、秦岳和秦梓苏三人对视一眼,脚步未停,依次踏入门内。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隔绝了尘世的另一方天地。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的景象,身后那扇厚重的门便骤然合拢,“轰”的一声闷响,震得四周空气微微一颤,甬道里的回声久久不散,仿佛宣告着一条退路彻底被切断。

三人下意识地回头观望,刚一转身,胸口猛地一紧——只觉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扑面而来,带着压迫耳膜的尖锐呼啸,仿佛一头无形的猛兽正张牙舞爪地扑来。下一瞬,一条白绫从黑暗深处骤然掠出,疾若惊雷,快若闪电,如同一条怪蟒出洞,卷着无与伦比的力道,朝三人的面门呼啸而至!

那白绫本是柔软至极的丝缎,此刻却在雄浑内力的灌注下硬若精钢,裹挟着呼啸之声,仿佛强弓硬弩破空而至,风声在耳畔炸开,直逼眉眼之间,内力灌注之下,竟然迫的三人呼吸不畅,身藏的兵器暗器,竟然全然无法发出。

三人毕竟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少年,自下山出世以来,经历的大小拼杀不计其数,这骤然而至的偷袭纵然凌厉,却也不至于让他们束手待毙。

秦岳一马当先,深吸一口气,内息如江河奔涌,瞬间调动周天,脚下四平八马稳稳扎根,吐气扬声,双掌如推巨山,猛然向前推出。一股浩荡之力翻涌而出,与那呼啸而来的白绫硬生生撞在一处。

只是,那白绫上的内力何等浑厚,仿佛暗藏千钧雷霆。秦岳只觉双臂一麻,胸口骤然一闷,一股难以抵御的巨力反震而回,直扑向自己的经络骨骼。他心头一紧,几乎魂飞魄散——若此刻收功,己身内力与那霸道的外力叠加,何止千斤之重?只怕须臾之间,就要筋骨俱裂,命丧当场。

危急之际,他咬紧牙关,硬生生稳住去势,拼死抵挡,心中却只一个念头:哪怕不敌,也要为欧阳林和秦梓苏争取一线喘息的机会。

欧阳林和秦梓苏目光一触,心领神会,身形如电,双双欺身而上,一左一右,立掌为刀,快若惊虹,分击白绫。一上一下,刀掌齐落,两股内力一阴一阳,在绫身骤然激荡,狂暴的力道竟被生生打乱,白绫上那霸道的内劲随之失了片刻节奏。

秦岳心头一喜,立刻顺势而为,双臂一收一合,如抱明月,双掌阴阳并济,汹涌的内力汹然涌出,三人内劲齐心合一,轰然撞上白绫。只听一声低沉的轰鸣,白绫竟如断线风筝,化作一条无骨的长蛇,失了先前的凌厉,在离三人面门七寸之外,骤然软了下去,软绵无力地垂落下来。

“咦——”

远处传来一声轻叹,清晰却不疾不徐,带着几分惊讶与赞许,仿佛一柄柔锋,轻轻掠过三人的耳畔。秦梓苏心头微微一震,那声音里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曾经无数次听过,但是却是太清太远,一时间不敢确信。她还未来得及细细回想,忽然间......

那原本无力垂落在地的白绫,竟像是一条被唤醒的灵蛇,猛然抖动起来!只见白影翻卷,瞬间破空而起,随即应着远处那人的一抹挥腕,灵动如活物,骤然腾空,盘旋起伏,如潜龙探爪,又似怪蟒翻身,凌厉之势逼得人心头一紧。

呼啸的劲风瞬息而至,犹如利刃割面,冷意直钻骨髓。那白绫的去势,快得几乎化作一道淡淡的光痕,刹那间便封死了三人的退路。或是缠绕拌索,直取四肢关节;或是凌空抽击,精准锁定周身要穴;每一招都刁钻狠辣,却又收放有度,似乎随时都能将三人牢牢困死,却又带着几分试探与戏谑。

三人辗转腾挪,跳如猛虎跃涧,俯如灵猫贴地,上下翻飞,身影如电,与那条灵动若蛇的白绫缠斗在一处,斗得整座密室灯影摇曳,劲风呼啸,犹如雷鸣阵阵。

秦岳气息沉稳,拳势如山,三才五灵归元拳环环相绕,暗合五行真意。横架崩打,劈砸翻挑,每一拳都暗含钻劲,狠辣而精准,招招指向白绫七寸要处,逼得白影阵阵翻卷,呼啸之声愈发凌厉。

秦梓苏则宛若另一番景象,趁着瞬息的空隙抖开广袖留仙裙,两支水袖飘舞若云烟,与白绫纠缠在一处,足下霓裳步圆转如意,移形换影间,似步落轻风。她的袖影翩然若舞,暗劲却如涌泉不绝,巧妙地压制住白绫的攻势,使其锋芒屡屡受阻,难以尽展。

欧阳林的身法则更为飘忽,快慢如意,若游龙穿梭,若孤雁惊鸿。他掌中或拳或掌,忽擒忽拿,时而护卫两侧,时而直取破绽,每每精准切入白绫攻势最薄弱的空隙,逼得那条白绫不得不仓促回防。

三人攻防合一,配合无间,节奏行云流水,仿佛一体。那原本肆意翻卷的白绫,在三人连番攻势下被逼得节节后退,陡然收缩了三尺有余,三人身侧的空间猛然开阔,压迫感骤然消散几分。感受到这转瞬的优势,三人心头齐齐一振,攻势骤然凌厉三分,瞬息之间,白绫又被硬生生逼退了一尺,呼啸之声愈发急促,仿佛被彻底激怒。

随着白绫的长度急剧缩短,挥动间那股附着的劲力陡然暴涨,力道愈发沉猛,速度更是快得几近化作虚影。每一次抽击,风声都如裂帛破空,锐啸在耳畔炸响,逼得三人眼神骤冷,手臂酸麻。

而距离的缩短,更让那白绫的攻势凌厉了几分,攻势如狂涛卷浪,势势相衔,连一丝喘息的空隙都不曾留下。秦岳胸口气血翻涌,硬生生将归元拳稳住架势,却也只能封挡不得反攻;秦梓苏脚下霓裳步飞快挪转,水袖翻飞如云,却被逼得只能勉力护住周身要穴;欧阳林虽身法飘忽,但每一次贴身闪避后,反击的机会都被那暴涨的劲力生生压断。

密室中劲风呼啸,灯影乱舞,呼吸声与内力的轰鸣交织一处,压迫得如同巨山沉顶。三人凝神聚力,猛催体内真气,竭尽全力想稳住颓势,可那股霸道至极的力量如浪潮般一波紧过一波,将他们连连压制。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三人的身形便被逼退两尺有余,掌心虎口生疼,腕骨阵阵麻木,攻势竟再难寸进,连防守也显得有些吃力。

却不想,随着三人内息渐显急促、动作微微露出疲态,那白绫的劲力也随之缓缓收敛了几分,抽击之间虽仍凌厉,却不再如先前那般逼命狠辣。秦岳眉头一动,心底隐隐察觉出几分端倪;欧阳林眼神一闪,暗自运转内息,顺着那丝力道探去,竟发现其中不含半分杀机,反倒有种深沉而克制的意味。秦梓苏心思玲珑,最先反应过来,眼底一亮,暗暗轻咬唇角:这哪里是敌意森然的试探,分明更像是长辈对后辈的点拨与考校!

想到这一层,三人心神顿时大定,先前紧绷如弦的神经骤然舒展开来,体内的内力运转也流畅了几分。秦岳稳稳扎住身形,拳势沉雄厚重,自有山河万象之意;欧阳林脚步虚实飘忽,拳掌兼施,攻守皆宜;秦梓苏则轻启水袖,步伐圆转,轻盈如燕,招招都带着几分灵动的巧劲。三人心领神会,配合愈发默契,将平日里所学的精妙一式一招,倾力施展。

又斗了数十回合,白绫的攻势愈加放缓,势若流水归壑,最后轻轻一振,虚晃一招,便化作一缕轻烟,迅速收回。秦梓苏最先收势,轻抚发丝,眉眼间笑意盈盈,忍不住高声喊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随着她的声音回荡,三人才有时间抬眼看向前方。灯影摇曳中,几道身影缓缓映入眼帘——数人端坐案后,或执杯而笑,或负手而立,神情悠然,正饶有兴味地注视着他们,眼中满是欣慰与赞许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