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乱流银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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锚点崩碎的瞬间，

苏启的意识像摔碎的镜面，

坠入冰冷、无序、充满撕扯力的时渊乱流。

碎片化的感知里只有永恒的坠落与湮灭的低语。

阿青的哭喊、墨渊的冰冷、实验室的光晕…

一切都在急速远离、褪色、消散。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溶解于虚无时，

一点微弱却执拗的银光，

如同从深渊彼端抛来的蛛丝，

穿透乱流，缠住了他最后的碎片。

冰冷的死寂包裹着苏启残存的意识碎片。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方向。只有一种永恒的、令人窒息的坠落感，仿佛沉入永不见底的冰海。锚点崩碎的剧痛已经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彻底的虚无感——存在的根基被抽离，自我正在被这混乱无序的时空乱流无情地稀释、剥离。

意识碎片如同风中残烛，在狂暴的时空湍流中飘摇。无数混乱的、破碎的感知片段如同锋利的冰凌，狠狠刮擦着他仅存的思维：阿青惊恐绝望的脸庞在眼前一闪而逝，被冰冷的黑暗吞噬；墨渊表盘上那暗红裂痕爆发的最后光芒，如同熄灭的恒星，只留下冰冷的余烬；扳手那惊愕凝重的眼神、机械义肢上闪烁的幽蓝刻痕、实验室刺目的警报红光……所有画面都急速扭曲、褪色、碎裂，被卷入更深的、只有湮灭低语的漩涡。

“编号37……”一个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念头在即将消散的意识中挣扎了一下。锚点碎了，她还能感知到吗？她承诺的“锚点”作用，难道就是指引他坠入这永恒的虚无？

绝望如同实质的铅块，拖拽着他最后的意识碎片加速下沉。存在的意义正在被这乱流抹除，连思考都变得无比奢侈。就在那点微弱的意识之火即将彻底熄灭，融入这无边无际的冰冷死寂时——

嗡……

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颤，穿透了狂暴混乱的时空乱流，精准地触碰到了苏启即将消散的意识核心！

那感觉，如同一根冰冷的银针，刺入了滚烫的沸水！

紧接着，一点微弱却无比执拗的银色光芒，骤然在苏启意识碎片的“前方”（如果在这混乱中还有方向可言的话）亮起！那光芒是如此纤细，如同一根在狂风中随时会断裂的蛛丝，但它穿透了层层叠叠、充满撕扯力的时空湍流，顽强地延伸过来！

是编号37的声音！那声音不再是直接在意识中响起，而是通过这根奇异的银线传递过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促和穿透力，仿佛在对抗巨大的干扰：

“苏启！抓住它！意识锚定！别松手！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编号37！她感知到了！在锚点崩碎的绝境下，她竟然强行投射了某种力量进来！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苏启那即将消散的意识碎片爆发出最后的、源自灵魂深处的不甘怒吼！他不再试图“看”或“理解”，而是将残存的、所有能调动的意志力，不顾一切地投向那根穿透乱流的纤细银线！

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当他的意识“触碰”到那根银线的瞬间——

轰！

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连接感”瞬间贯通！并非实体，而是纯粹意识层面的链接！无数冰冷、庞杂、非人的信息流顺着银线狂涌而来，冲击着苏启脆弱不堪的意识！那是编号37在时渊夹缝中强行维持通道、对抗乱流撕扯所付出的代价和承受的压力！痛苦、冰冷、还有一丝……焦急？

“顺着线！爬回来！快！”编号37的声音通过银线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显然维持这通道对她而言也极其艰难。

爬？在这没有上下左右、只有狂暴撕扯力的乱流中？苏启残存的意识一片混沌。但银线本身成了唯一的坐标和牵引！他不再思考，仅凭本能，将所有的意念都凝聚在“依附”、“抓紧”、“逆流而上”的念头中！

意识碎片如同攀附在蛛丝上的虫子，在狂暴的时空乱流中开始了艰难的“逆溯”。每一次乱流的冲击都像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撕碎，每一次信息的冲刷都带来撕裂般的冰冷剧痛。银线在乱流中剧烈地颤抖、拉伸，仿佛随时会崩断。编号37传递过来的压力感越来越强，甚至带上了一丝痛苦的波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那根银线指引的方向，混乱的黑暗乱流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片…相对稳定的区域。那并非光亮，而是一种更深邃、更纯粹的黑暗，如同宇宙的幕布。银线的源头，就隐没在那片黑暗之中。

时渊夹缝！编号37所在的夹缝边缘！

最后一段距离，乱流的撕扯力陡然加剧！苏启的意识碎片几乎要被扯离银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