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虎落平阳地 犹不可欺(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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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壁不比闭关。闭关需要长时间将自己封闭在一个特定空间,感受天人合一的境界,或悟玄学,或悟武道。而面壁则大不同,地点可随选,时间可长可短。追求的是短暂的静心敛气,可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

在天山,师傅让他与师兄弟打坐面壁,那是家常便饭。长则十天半月,短则一两个时辰。久而久之,他们便习惯了随时随地打坐面壁。即可静心,又可调息。

此刻,李凌霄正在面壁调息,令自己的内力游走于奇经八脉,感受内力的充盈程度。毕竟三个多月没有真正动用内力了。

夜重更深。一个如同鬼魅般的人影出现在尤寨的村口。那人站在乌柳树之下,向村子里张望了片刻,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终,那人只是在村口驻足徘徊,没有进村。

“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有人发现了我的行踪不成?”那人低声自语,声音苍老沧桑。

忽然,一个影子猛然从乌柳树后窜了出来,直扑那人。那人身手矫捷,一个侧身,躲过了扑来身影。他转身定睛看去,原来是一条大黑狗。

“真就是咬人的狗不叫。”那人看着龇着白牙的大黑狗,低声戏虐地说道。

估计那大黑狗一扑没有奏效,心里胆怯,竟然不再进攻,而是冲着那人低声咆哮了两声,对峙了起来。

那人似无意久留,更不想与一只畜生对峙,转身便欲离去。就在他扭头转身之际,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朋友,既然来了,就莫急着走啊。”

声音未落,只见一道寒芒向那人腿部急射而来。间不容发之际,那人一个纵跃,寒芒从他脚下飞过。恰在这时,那条大黑狗又动了,猛地纵身而起,扑向身在空中的那人。可见这条大黑狗颇有灵性,与寒芒配合的天衣无缝。

那人身未着地,半空中便向大黑狗拍出一掌。只是他收着掌力,不足平时的三成力道。他无意伤这条大黑狗性命。因为,那道袭击的寒芒也无意取他性命,只是射向腿部而已。

一拳正打在黑狗的额头上,大黑狗吃痛,低吼一声滚落于地。那人趁此机会,急急向村外奔去。出了村口,只听那人朗声说道:“冒昧打扰,绝无恶意,后会有期。”然后,几个纵跃,便只留下一道残影。

只不过,说出这句话的声音反倒是粗旷了许多,不似刚才自语时的苍老沧桑。不知哪个才是他的真正声音。

就在这时,村长从乌柳树的暗处走了出来。那条大黑狗打了一滚儿,站了起来,使劲抖了抖身上的尘土,跑了过去,趴卧在村长脚下。

“这人是谁?功夫怎会如此了得?”村长皱着眉头思忖。

村长与他的大黑为何会隐藏在乌柳树后?说来只是凑巧罢了。他睡不着,相伴着大黑来到了村头。恰巧看到那个不速之客飞奔而来,他便与大黑屏息隐藏在了乌柳树后。

大半夜的,为何村长溜达到了村口?因为他睡不着啊。一则,明日与天龙观一战,他心有不安。二百多年了,尤寨与外界几近隔绝,生活虽清苦,但平安无事。如今,在他任村长期间,却与外界生了仇怨,且人家即将要打上门来。今后,不知这尤寨是否仍可偏安?二则,日间李凌霄说有弓弩偷袭,这是他不敢想象的事情。他曾去过长安,知晓弓弩是军中专属。若真的如李凌霄所言,是石敬瑭的人寻到这里,尤寨的安宁怕是时日不多了啊。毕竟那是官家、军中之人,亦是尤寨最不想招惹的。

前思后想,村长怎能睡得着?

“刚才那人到底是什么人?天龙观的人?石敬瑭的人?如果是天龙观的,看身手,尤俊不如。明日之事怕是难以善了。不知李公子与他相较,孰强孰弱?唉——,小焕这孩子。”村长皱着眉头低声自语。

他又想到了尤焕从天龙观带回的那个黄缎子包裹。随后,他俯身摸了摸大黑狗的头,继续自语道:“看那人,应该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否则,大黑,你的命就没了。但愿那人不是天龙观之人,更不是石敬瑭的人。”

此刻,村长确实心存侥幸。他刚才发现,那人拳打大黑之时,并未下重手,不似有恶意。临走留下的话,也似没有恶意。既然没有恶意,但愿不是天龙观的人。

不但村长与大黑狗睡不着,尤彩院子里同样有人睡不着。两个房间里,进行着不同内容的对话。

“不对,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隐情。木姐姐要去天龙寺送这个包裹,反而被天龙观的人抓到了天龙观,难道那些和尚与老道有仇怨?”尤焕小大人似的,负手在屋里来回转着。烛光映照在桌子上,那个黄缎子包裹愈发显得鲜艳、圣洁。

“有隐情又与你何干?屁大点小孩儿,你就不能安生些。”尤彩很是不耐烦。

“姐,那个木姐姐很可怜。她把这个包裹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是在求我。我怎么忍心不帮呢?”尤焕不服气地说。

“你好,忙倒是帮了,可惹来了多大的乱子啊!尤寨多少年没有与外人打交道了啊!这次倒好,不但是打上了交道,还是一场不能善罢甘休的恩怨。唉——,尤寨人真要被你害惨了!”尤彩长叹一口气。

“姐,你要是这么说,明天,我直接跟天龙观那些人走便是。但是,这个包裹坚决不能给他们。我不能失信于木姐姐。”尤焕赌气地说道。

“胡话!姐不过牢骚两句,你要气死我啊!咱爹娘去世的早,姐发誓要把你抚养成人,怎么可能让他们把你带走!就是姐这条命舍了,也要护你周全。”尤彩眼里都含了泪水。

“姐,天龙观那些人真不是好人!他们在冤枉我。”尤焕看到姐姐哭了,委屈地低声说着。

“人家往你身上泼脏水,那又如何?毕竟你去过天龙观,还带回来这个黄缎子包裹,有口也说不清啊!如果不是俊哥,估计你早已经被他们逮回去,关在天龙观了。”尤彩皱着眉头,心犹后怕。

“姐,我知道你疼我。但是,那些贼道士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难道我睁眼不管吗?姐,放心吧,有俊哥在,天龙观又能怎么样呢?”尤焕提起尤俊,满眼是崇拜之色。

“俊哥?谁知道呢——”尤彩自言自语。然后,又对尤焕说:“回去赶紧睡觉吧。但愿明天可以善了。” 说着,尤彩小心翼翼地将黄缎子包裹收起来,放进了桃木箱。

尤焕回了自己屋里。阿克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