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石磊苦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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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场的喧嚣，如同潮水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呐喊声、兵器碰撞的金属脆响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汗水的气息。

凌云那近乎碾压的胜利，让整个场地的气氛都变得狂热起来。弟子们的目光大多聚焦在主擂台和凌云离去的方向，兴奋地讨论着他刚才那举重若轻的灵力威压，有人赞叹道：“凌云师兄的灵力简直深不可测，下一轮定是轻松取胜！”猜测着他会以何种霸道方式碾压对手。

相比之下，位于演武场西侧的第十三号副擂台，就显得冷清了许多。稀疏的人群懒散地站着，多数人目光还流连在主擂台方向，只有少数人偶尔投来一瞥。这里的擂台边缘积了些许灰尘，仿佛被遗忘的角落。

这里即将进行的，是石磊的第一轮比试。

他的对手，是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周扬。周扬身材高挑，面容冷峻如寒冰，一身青色道袍衬出修长身形，手中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剑穗随着他轻蔑的踱步而优雅摆动。他是炼气七层巅峰的修为，在年轻一辈弟子中也算是小有名气，尤其擅长青云宗的“青萍剑法”，以迅捷凌厉着称，剑招一出如疾风骤雨。

此刻，周扬正站在擂台的一侧，眼神轻蔑地扫过对面的石磊，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仿佛在审视一块无用的顽石。

“外门的？”周扬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擂台周围，带着居高临下的嘲讽，“我还以为第一轮的对手能强些，没想到是块没人要的璞玉——哦不，应该是顽石。”

周围稀稀拉拉的观众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有人窃窃私语道：“周扬师兄必胜，这外门小子能撑几招？”甚至有人摇头叹息，觉得这场比试毫无悬念。

确实，和主擂台上的万众瞩目相比，这里的关注度实在太低了。大多数人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甚至有些人觉得，这场比试根本毫无悬念。

一个是内门精英，炼气七层巅峰，剑法精妙，灵力流转间透着锋芒；一个是外门弟子，资质平庸，靠着蛮力苦修才勉强达到炼气七层，灵力略显驳杂。

怎么看，都是周扬稳赢。石磊站在擂台的另一侧，脸色平静如水，仿佛没有听到周扬的嘲讽。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周扬手中的长剑上，眼神凝重而专注，心中默默盘算着每一丝可能的破绽。

他知道，这将是一场苦战。

周扬的修为与他相当，甚至在灵力精纯程度上可能还要胜过他一筹，更别提对方还有精妙的剑法加持。他唯一的优势，或许就是这几年在断云峰磨练出的强悍肉身，以及那招大成的《碎石拳》——石破天惊，但这还不够，他必须拼尽全力，才有可能在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

“请指教。”石磊对着周扬抱拳行礼，声音低沉而沉稳，脊背挺直如松，目光沉静似水。

“指教？”周扬嗤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弧度，手中长剑随意挽了个剑花，寒光闪烁，“就凭你？还是早点认输吧，省得等会儿刀剑无眼，伤了你这好不容易练起来的身板，白白浪费几年光阴。”他刻意拖长了尾音，引得台下几个相熟的内门弟子发出低低的哄笑。

石磊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摆出了《碎石拳》的起手式。双脚微分，重心下沉，双拳紧握如铁，骨节泛白，沉稳地置于腰间，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条理分明，如同一块块蓄满力量的岩石，又似一头蛰伏于草丛、蓄势待发的猛虎，虽静，却蕴含着沛然莫御的力量感。

裁判长老锐利的目光扫过两人，确认双方已准备就绪，随即高声道：“比试开始！”

“开始了！”

“周师兄加油！一招解决他！”

“快点结束吧，我还想去看其他擂台的比试呢！别在这无名之辈身上耽搁太久啊！”

周围响起几声稀疏的加油和带着不耐的议论，显然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周扬身上，对石磊这位外门弟子并不抱期待。

周扬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他确实不想在一个外门弟子身上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速战速决，才是他想要的。

“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周扬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

话音未落，周扬的身形猛地一晃，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如同鬼魅般向前疾速窜出！手中的长剑嗡鸣一声，剑身青光暴涨，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青色闪电，带着尖锐的破空厉啸，直刺石磊的胸口要害！剑尖所向，寒气逼人。

“青萍剑法——流星！”

剑势迅捷如电，角度刁钻狠辣，显然一上来就毫无保留地使出了杀招！意图一击必杀，结束这场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战斗。

石磊瞳孔骤然缩紧，心脏猛地一沉。他能清晰感觉到这一剑的速度之快、力量之凝、杀意之盛，凌厉的剑气几乎刺得他皮肤生疼。想要完全避开，几乎不可能！

“喝！”

石磊低喝一声，竟是悍然选择了不退反进！他猛地向左侧横移半步，身体重心瞬间压低，同时左臂肌肉虬结贲起，宛如覆上一层精铁，横挡在胸前，竟是要硬生生用手臂去格挡这夺命一剑！选择以肉身硬撼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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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

一声刺耳欲聋的金铁交鸣骤然炸响！

锋利的剑刃狠狠劈在石磊的左臂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剧烈摩擦声！火星四溅！

周扬脸上的轻蔑瞬间凝固，转而化作一丝真实的惊讶。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外门弟子石磊，竟有如此胆魄，敢用血肉之躯硬接他引以为傲的青萍剑法！更让他心头震动的是，他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剑，竟未能劈开对方的手臂，仅仅只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和白痕！那手臂的坚韧程度，远超他的预估！

“有点意思。”周扬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惊讶迅速被更强的怒意取代，“看来这几年的苦没白吃，肉身倒是练得不错，像块硬石头。”他语气冰冷，带着被冒犯的愠怒。

但他的攻击如同连绵的骤雨，绝无丝毫停顿！

“青萍剑法——追月！”

周扬手腕灵巧地一抖，如同毒蛇吐信，那柄青光长剑仿佛瞬间活了过来，剑势诡异地一折，贴着石磊格挡的左臂内侧，如同跗骨之蛆般向上闪电撩起，剑尖直指他毫无防备的咽喉！剑光如月华倾泻，阴冷致命！

这一剑角度刁钻至极，速度比刚才的“流星”更快三分，更是封死了石磊所有可能的退路！避无可避！

石磊心中警兆狂鸣，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他脚下步伐疾变，身体如同折断的柳枝，猛地极限向后仰倒，脊背几乎与冰冷的擂台地面平行！千钧一发之际，堪堪躲过！

“嗤！”

冰冷的剑尖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划过，凌厉的剑气带起的劲风，如同实质的刀片，刮得他脸颊生疼，留下细微的血线！

然而，周扬的剑法精妙狠辣，显然不止于此！

就在石磊后仰、重心不稳、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生死刹那，周扬左脚如同鬼魅般向前精准踏出半步，身体前倾，右手手腕再次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翻转，长剑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终于亮出致命的獠牙，剑光暴涨，向下毒辣无比地刺向石磊空门大开的胸口！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正是石磊防御最为薄弱的瞬间！

“不好！”看台上，几个认识石磊的外门弟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失声惊呼，李小虎更是目眦欲裂，几乎要冲上擂台。

石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厉。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那就硬接！”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炸开。

石磊猛地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整个擂台的空气都吸入肺中，体内微薄的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不顾一切地全部灌注到胸口要害部位！同时，他的腰腹核心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身体以一个超越极限、近乎扭曲的角度强行拧转，试图将心脏等要害部位避开那致命的剑锋！

“噗嗤！”

利刃刺入血肉的沉闷声音清晰地响起，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周扬的长剑，终究还是狠狠地刺中了石磊！

不过，并非预想中的心脏，而是左肩靠近锁骨的位置！

锋利的剑刃轻易划破了石磊身上粗糙的灰色劲装，撕裂了他那经过千锤百炼、坚韧无比的皮肉，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恐怖伤口！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瞬间汹涌而出，染红了他半边肩膀和胸膛，刺目的鲜红顺着手臂蜿蜒流淌，一滴滴沉重地砸落在青石擂台上，溅起一朵朵刺眼而残酷的血花！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石师兄！”李小虎在台下看得肝胆俱裂，再也按捺不住，嘶吼着就要不顾一切冲上去。

“住手！李小虎！”旁边的弟子眼疾手快，死死拉住他，声音同样焦急万分，“比试还没结束！你上去就是犯规，石师兄的努力就白费了！”

擂台上，周扬看着石磊肩上那狰狞的伤口和喷涌的鲜血，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他缓缓抽出长剑，带起一溜血珠：“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现在认输，跪地求饶，还来得及！否则下一剑，可就不是肩膀了！”他语气轻佻，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

石磊死死咬着牙关，牙齿几乎要碎裂，剧烈的疼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从左肩的伤口疯狂钻入，一波波凶猛地冲击着他的神经末梢，几乎要摧毁他的意志，让他眼前阵阵发黑，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顺着刚毅的脸颊滚落。但他的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寒铁，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坚定得可怕。

“还没完呢！”石磊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强忍着几乎让人昏厥的剧痛，右拳猛地握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爆响！

他没有去捂那血流如注的伤口，甚至没有看周扬那副令人作呕的得意嘴脸一眼。他只是将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志，体内每一丝残存的灵力，都疯狂地压缩、凝聚在自己的右拳之上！仿佛那拳头，就是他全部的生命和信念！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而带着奇特的韵律，每一次深沉的吸气，胸膛剧烈起伏，都仿佛在强行汲取着天地间无形的力量，每一次沉重的呼气，都喷薄出一股混合着血腥味、铁锈味和不屈意志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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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石拳》那沉寂多年的古朴拳意，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体内被这极致的痛苦和意志彻底点燃，疯狂地奔涌、咆哮！

那是在断云峰终年不散的致命瘴气中，无数次濒死挣扎磨练出的磐石般的坚韧！是在玄铁精潭冰冷刺骨的万斤寒水中，反复淬炼出的钢筋铁骨般的强悍！是在飞瀑如银河倒悬的轰鸣冲击下，七日七夜不眠不休、悟透生死而得的——那一往无前的“势”！

“这是……”周扬脸上的得意笑容骤然僵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一股极其危险、令他头皮发麻的恐怖气息，正从石磊那看似摇摇欲坠的身体里疯狂凝聚、攀升！那股气息并不霸道绝伦，却异常坚韧、沉重，带着一种磐石般的亘古意志，一种不死不休、破釜沉舟的惨烈决心！仿佛面对的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即将崩塌、要碾碎一切的山岳！

“碎石拳……”石磊的声音低沉沙哑到了极点，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血肉模糊的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来，带着血沫，“石！破！天！惊！”

最后四个字，如同九天神雷在众人耳边轰然炸响！震得整个西侧擂台区域都仿佛为之一静！

石磊的右拳，带着一股凝练压缩到极致的毁灭性力量，带着一股与脚下大地、头顶苍穹共鸣的沉重“势”，带着他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坚持、所有的不甘与愤怒，如同陨星坠地，狠狠地、毫无花哨地轰向周扬！

这一拳，速度并非绝快，却仿佛蕴含着千山万岳的重量！拳风呼啸，卷起地上的尘土碎石，形成一道肉眼可见、凝练如实质的灰白色气浪，如同咆哮的怒龙，摧枯拉朽般直逼周扬！拳锋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