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八强相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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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啸般的议论声、惊呼声、争论声淹没了整个演武场，弟子们激动得面红耳赤，不少人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尽情宣泄着内心澎湃的震撼与期待。
这简直如同命运之手的刻意拨弄！所有人心中暗自期盼、反复揣测的“天才与凡才”的宿命之战，竟在八强赛首轮便毫无征兆地提前降临！
高台之上，一直闭目养神的凌云，猛地睁开了双眼！
当石磊手中那根刺目的“壹”字竹签映入他眼帘的刹那，他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庞瞬间扭曲，铁青一片！
他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并非源于激动，而是源自内心深处喷涌而出的滔天怒火！
他，堂堂天选少宗，身负九窍玲珑心的绝世天才，竟然要在八强赛第一场，就与这个他一直视为草芥、视为废物的外门弟子石磊对决？！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是命运对他最大的嘲弄！
他本应在万众瞩目的决赛擂台上，以绝对碾压的姿态击败所有对手，最终沐浴在无上荣光与敬仰之中！而不是在此时此刻，在这八强的门槛上，与一个卑微的外门弟子浪费精力，徒增变数！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现在……”凌云的心在愤怒地咆哮，眼中骤然掠过一丝近乎疯狂的怨毒与狰狞。
他死死地盯住石磊，那目光，仿佛淬毒的利刃，要将对方彻底洞穿、吞噬。
而石磊，在平静地将竹签交给陈默长老登记后，便转身，缓步走向高台一侧。他伸手探入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粗布仔细包裹的物件。
解开粗布，露出一副拳套。
一副磨损极其严重、边缘处甚至能看到明显的裂口和磨损线头、更沾染着暗红色、早已干涸凝固血迹的旧拳套。
这副拳套，是他在外门苦修之地——断云峰上，亲手用猎获的坚韧兽皮和粗布缝制而成。它陪伴他度过了无数个寒暑交替、挥汗如雨的日夜，见证了他每一次挥拳的呐喊、每一次受伤的痛楚、每一次突破瓶颈的狂喜。这拳套，承载着他一路走来的所有艰辛与荣光。
石磊找了个相对干净的石阶坐下，然后从怀中又取出一块同样陈旧、洗得发白的布巾，开始极其专注、极其缓慢地擦拭起拳套上的每一处污迹、每一抹暗沉的血痕。
他的动作一丝不苟，神情专注得如同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仿佛此刻天地间唯有他与这副拳套存在。
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澜，眼神平静得如同万丈深潭，即便投入巨石，也难激起一丝涟漪。
仿佛刚才那足以引爆全场的抽签结果，与他毫无瓜葛。
仿佛他即将面对的，并非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天选少宗，而仅仅是一块需要他挥拳击碎、证明自己道路的顽石。
石磊这份近乎于无的平静，与凌云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暴怒，形成了无比刺眼、无比鲜明的对比。
这极具反差的一幕，落在台下数万弟子眼中，瞬间又引爆了一轮新的、更为激烈的议论狂潮。
“快看石磊师兄！他……他这也太淡定了吧？”
“此乃真强者之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反观少宗那边……唉，高下立判啊……”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石磊师兄此战……或许真有胜算！”
“莫要胡言！少宗只是一时气急，底蕴犹在……”
尽管仍有不少坚定的支持者为凌云辩护，但支持石磊的声音，已然如同春潮涌动，声势越来越浩大，信念也越来越坚定。
观礼台上，玄阳子深邃的目光扫过高台上那两道气质迥异的身影，眼中情绪复杂难明，惊讶、期待，还有一丝极难察觉的忧虑交织在一起。
他未曾预料，这场被寄予厚望的对决，竟会如此之早地降临。
然而，他心中亦有一念闪过：这或许，并非全然是坏事。
是骡子是马，终究要拉出来遛过方知。凌云的傲骨，石磊的韧性，究竟孰强孰弱，终须在真刀真枪的擂台上，以实力来决断。
“看来，这场八强首战，已然超越其余，成为本届大比最为关键、最受瞩目的一役。”玄阳子低声对身旁的陈默长老说道，语气凝重。
陈默长老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面色肃然：“宗主所言极是。此战已非两人私怨之争，实乃两种截然不同的修行理念之碰撞。是天赋至上，还是勤能补拙……这场对决，或许能为宗门上下，乃至整个修行界，提供一个深刻的启示。”
药老在一旁轻轻咳嗽了两声，他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中，却闪烁着洞悉世事的精芒：“凌云灵力虚浮、根基不稳的隐患，前几轮已显露无疑。而石磊此子，根基之扎实，意志之坚定，世所罕见，加之新近突破至炼气八层，锋芒正盛，实力……绝不容小觑。此战之胜负，实难预料。”
王长老则显得颇为兴奋，搓着手道：“无论最终鹿死谁手，这必将是一场精彩绝伦、足以载入宗门史册的巅峰之战！老夫已是迫不及待了！”
玄阳子没有再言语，只是将深邃的目光，重新投向高台上那个依旧专注于擦拭拳套的沉静身影。
看着石磊那不为外物所动的专注姿态，玄阳子心中那丝隐约的期待，竟悄然滋长。
他竟开始期待，这个从最底层一步步凭借自身血汗攀爬至此的年轻人，能否在所有人面前，再次创造一个更大的、颠覆认知的奇迹。
高台上，抽签仪式尘埃落定。
八强赛的对阵表，已然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一号签位：凌云 VS 石磊
二号签位：赵阔 VS 吴用
三号签位：钱明 VS 柳如风
四号签位：铁塔 VS 公孙策
当陈默长老以洪亮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宣布完最终的抽签结果时，整个演武场再次沸腾！雷鸣般的欢呼、呐喊、惊叹声直冲云霄！
所有的话题，所有的焦点，都毫无悬念地集中在了那第一场对决之上——凌云对石磊！
这场猝不及防、提前上演的宿命之战，已然攫取了所有人的心神，成为本届大比无与伦比的核心焦点。
凌云依旧铁青着脸站在原地，眼神冰冷刺骨，如同实质的刀锋般死死钉在石磊身上，那目光中蕴含的怒意与恨意，几乎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而石磊，此时已仔细擦拭完毕，将那副饱经风霜的拳套小心翼翼地重新包裹收好。他站起身，对着主持仪式的陈默长老微微躬身一礼，随即转身，步履沉稳地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下高台。
他的步伐依旧如他踏上高台时一般稳健，每一步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扎根于大地的厚重感。
金色的阳光倾泻而下，将他离去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无人知晓，这个平静得近乎异样的外门弟子心中，此刻究竟在思索着什么。
但所有人都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从这一刻起，整个青云宗的目光，都将牢牢锁定在他们两人身上。
一场关乎天赋与汗水、骄傲与坚韧、天才光环与凡俗之躯的终极碰撞，其倒计时的沙漏已然开始飞速流淌。
距离八强赛第一场那石破天惊的对决，仅剩三天。
这三天之中，整个青云宗都将沉浸在对这场对决的无尽期待、猜测与讨论之中。
而凌云与石磊，也必将利用这最后的宝贵时间，进行各自不同的、最终极的准备。
一个，或许会为了扞卫他那不容亵渎的“天才”尊严，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不择手段。
一个，则将继续磨砺他的拳头，砥砺他的道心，准备用最纯粹的力量，去击碎横亘在前的所有阻碍。
宿命的齿轮，因这一根小小的竹签，被彻底拨动，开始了它不可逆转的旋转。
这场提前到来的狭路相逢，注定将碰撞出足以照耀整个演武场的、最耀眼最炽烈的火花，也注定将在无数人的注视下，悄然改写许多人的命运轨迹。
演武场内的喧嚣声浪仍在持续翻涌，经久不息，然而空气中弥漫的，已不仅仅是期待，更有一股浓烈的、一触即发的剑拔弩张之气。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等待着三天之后，那场注定万众瞩目、震动宗门的——巅峰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