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战前宣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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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宗的天，仿佛比往日更高远，阳光也比往日更炽烈，仿佛要将整个青云宗都镀上一层耀眼的金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灼热气息。

演武场早已是人满为患，其盛况远超前几日任何一场比赛。数万弟子从天色未明的清晨便开始从各峰涌来，将这片巨大的场地围得水泄不通，人潮汹涌，摩肩接踵。甚至最外围那些平日无人问津的山坡上，此刻也密密麻麻地站满了翘首以盼的身影，个个伸长了脖子，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紧紧锁定在演武场中央那方象征着宗门最高荣誉的主擂台上。

今日，是决定四强归属的八强赛决战之日。

而所有人，无论是场下弟子还是观礼台上的长老贵宾，都心知肚明，今日真正的重头戏，绝非其他场次的精彩较量，而是那场因抽签而提前到来的、被赋予了太多宿命意味的对决——少宗凌云对阵外门弟子石磊。

这不仅仅是一场关乎晋级名额的八强赛，更是两种截然不同修行理念的激烈碰撞，是宗门内外长久以来关于“天赋”与“凡才”孰轻孰重这一终极命题的现场辩驳，其象征意义早已超越了胜负本身。

天还未亮透，演武场四周便已人声鼎沸，叫卖灵食、丹药的小贩吆喝声，弟子间兴奋难抑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喧嚣的海洋。弟子们三五成群，围聚在一起，面红耳赤地争论着即将到来的焦点之战，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热切与期待，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躁动。

“你说，今天谁会赢？”一个年轻弟子急切地向同伴询问。

“不好说啊！少宗毕竟是身负九窍玲珑心的绝世天才，底蕴深厚得难以想象，更有那柄上品法器流霞剑傍身！”旁边一人分析道，语气中带着对天赋的敬畏。

“可石磊也不差啊！他这一路走来，过关斩将，硬仗打了不少场，那意志力坚定得可怕，连炼气八层的李虎师兄都败在他手下了！”另一位弟子显然更倾向于石磊，语气激动。

“哼，我还是觉得少宗赢面大些。天赋这种东西，是老天爷赏饭吃，真不是靠后天努力就能轻易弥补的鸿沟。”先前那人坚持道。

“那可不一定！你没仔细看少宗前几场的表现吗？他的状态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差，灵力运转明显虚浮不稳，上次对阵赵峰师兄时，甚至被逼得那么狼狈！”支持石磊的弟子立刻反驳，指出了凌云的隐忧。

“那是因为少宗根本没认真打！他根本就没拿出全力！真要动起真格的，石磊那点修为，根本不够看！”支持者不甘示弱，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争论声越来越激烈，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更多人的情绪。人群中甚至出现了推搡，有弟子因为意见不合而怒目相向，差点动起手来。支持凌云和支持石磊的两派弟子，阵营分明，泾渭如河，各自簇拥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近乎实质的剑拔弩张气息，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全场。

观礼台上，气氛也同样凝重得如同山雨欲来。

宗主玄阳子端坐于主位，神色看似平静无波，手中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清茶，目光却如同鹰隼，始终没有离开过下方那方主擂台。陈默长老、药老、王长老等宗门核心人物分坐两侧，彼此间罕见地沉默，几乎没有交谈，但从他们紧绷的下颌、紧锁的眉头和微微握紧的拳头中，不难窥见他们内心的波澜起伏。

其他几峰的首座以及特邀前来的贵宾们，此刻也都不约而同地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了主擂台上。这场对决的意义，早已超出了一场普通宗门大比的范畴，它关乎着青云宗未来核心力量的走向，更关乎着整个修行界千百年来争论不休却悬而未决的核心命题——在追求大道之巅的路上，天赋与努力，究竟孰重孰轻？

辰时三刻，悠长浑厚的钟声如同古老的叹息，响彻云霄，宣告着八强赛正式拉开序幕。

首先进行的是另外三场八强赛。

赵阔对阵吴用，钱明对阵柳如风，铁塔对阵公孙策。

这三场比赛同样精彩纷呈，激烈异常。刀光剑影交错，灵力碰撞轰鸣，每一场都打得难解难分，险象环生，引得台下观众阵阵惊呼与喝彩。最终，赵阔凭借着深厚的家传底蕴和不俗的实战实力，在一番苦战后险胜吴用；钱明则凭借精妙的战术和临场应变，以微弱的优势战胜了身法速度惊人的柳如风；而铁塔则依靠着那身仿佛铜浇铁铸般的强悍防御，硬生生耗垮了攻势凌厉的公孙策，成功挺进四强。

然而，即便是这三场足以让人热血沸腾的精彩比赛，也未能完全吸引住所有人的心神。大多数弟子的心，早已被紧紧攥住，迫不及待地飞向了接下来那场万众瞩目、牵动所有人神经的宿命对决。

当最后一场比赛的裁判长老高声宣布四强名单时，整个演武场那压抑已久的、如同火山般的气氛，瞬间被推向了沸腾的顶点！

“肃静！”陈默长老的身影出现在主擂台上，声音灌注灵力，清晰而威严地传遍全场每一个角落，“接下来，进行最后一场八强赛！由——凌云！对阵——石磊！”

“轰——！！！”

全场瞬间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彻底沸腾炸裂！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撕裂喉咙的呐喊声、尖锐刺耳的口哨声疯狂地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声浪，汹涌澎湃，仿佛要将整个演武场的穹顶彻底掀翻，直冲云霄！

在万众聚焦的目光洗礼下，凌云缓缓踏上了主擂台。

他依旧穿着那身象征尊贵身份的、刺眼的金丝锦袍，腰间悬挂的流霞剑鞘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泽。他的步伐看似从容不迫，带着一股仿佛刻在骨子里的傲气，只是那脸色却比往日更加阴沉晦暗，狭长的眼眸深处，一丝压抑不住的戾气和焦躁正在疯狂涌动。

这几日，关于他和石磊的种种议论，如同瘟疫般传遍了青云宗的每一个角落。越来越多的声音开始质疑他的实力，甚至有人公开断言，他这位少宗会败给石磊那个曾经的“外门废物”。这些流言蜚语，如同一根根淬毒的尖刺，深深扎入他的自尊心，让他日夜难安，备受煎熬。

他必须赢！

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摧枯拉朽，赢得毫无争议！他要让所有质疑者都亲眼看看，天赋的鸿沟是何等不可逾越！他要让石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在众目睽睽之下付出最惨痛的代价，彻底身败名裂！

凌云站在擂台中央，身姿挺拔却透着孤冷，目光如毒蛇般锐利，死死锁定在擂台的入口处，等待着他眼中那个必将被踩在脚下的对手。

台下山呼海啸般的声浪中，夹杂着不少属于他的狂热呐喊。

“少宗必胜！”

“碾压他！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才！”

“少宗！扬我宗威！”

听着这些支持的声音，凌云紧绷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冰冷而自负的弧度。他要的，正是这种被所有人仰望、被光环笼罩的感觉！这才是他凌云应该拥有的舞台！

终于，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极致期待中，石磊的身影，沉稳地出现在了擂台入口处。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甚至打着几处不起眼补丁的粗布劲装，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上还带着几处尚未完全愈合的暗红伤痕——那是他一路浴血奋战、击败强敌留下的无声勋章。他的步伐不快，却异常沉稳有力，每一步踏出都像是深深扎根于大地，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更没有丝毫的畏惧。

与凌云登场时的前呼后拥、众星捧月截然不同，他是独自一人，沉默地走上了这座承载着无数目光的擂台。

然而，他的出现，却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比迎接凌云时更加狂热、更加汹涌的欢呼狂潮！

“石师兄！加油！”

“打倒他！石师兄！让他看看凡才的力量！”

“石师兄！我们永远支持你！”

支持石磊的声音，如同积蓄已久的山洪，猛然爆发，如同汹涌的潮水般疯狂涌来，其声势之大，甚至隐隐压过了支持凌云的声浪。这几日的连续苦战，石磊所展现出的那种百折不挠的坚韧意志和以弱胜强的惊人实力，已经悄然赢得了越来越多弟子发自内心的尊重与支持，他代表的，是无数普通弟子心中那不曾熄灭的希望之火。

石磊稳稳地站在擂台的另一侧，与对面金袍耀眼的凌云遥遥相对。

他没有回应台下那震耳欲聋的声援，目光甚至没有在凌云那张阴沉得几乎滴水的脸上过多停留。他只是微微垂下眼帘，沉默地活动着手腕脚踝的筋骨，调整着体内奔腾的灵力，深深地、均匀地呼吸着，将自身的气息、心神、乃至每一寸肌肉都调整到战斗的最佳状态。

他的心中，没有面对强敌的愤怒，没有身处万众瞩目下的激动，只有一片澄澈如古井的平静。

这场对决，他等待了太久太久。

从三年前演武场上那刻骨铭心的羞辱，到断云峰顶立下的誓言，再到今日这决定命运的八强赛擂台，他所经历的每一次伤痛，挥洒的每一滴汗水，忍受的每一次孤独，都是为了此刻的证明。

他要证明，凡才亦可崛起，亦可逆流而上。

他要证明，水滴石穿，持之以恒的努力终能撼动看似坚不可摧的天赋壁垒。

他要证明，自己这块曾被弃如敝履的“朽木”，亦能绽放出最璀璨的光华！

“看来，支持你这废物的蠢货还真不少啊。”凌云冰冷的目光扫过台下那些为石磊狂热欢呼的弟子，眼中闪过一丝浓烈的嫉妒和毫不掩饰的轻蔑，声音如同淬了冰渣。

石磊缓缓抬起头，平静的目光如同深潭，迎上凌云那充满挑衅的视线：“他们支持的，不是我石磊这个人，而是‘努力’本身的价值。”

“‘努力的价值’？”凌云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绝伦的笑话，发出一声充满讥讽的嗤笑，“在绝对的天赋面前，你那点可怜的努力，一文不值！你以为侥幸赢了几场不入流的比赛，就真能和我凌云相提并论了？告诉你，石磊，你不过是个走了点狗屎运的跳梁小丑罢了！今日便是你原形毕露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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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的脸上依旧没有半分怒意，只有一种磐石般的沉稳，他淡淡道：“是不是跳梁小丑，擂台上，自有分晓。”

“好！好一个擂台上见分晓！”凌云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周身气势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那我就让你，还有台下这些看不清现实的蠢货，统统死个明白！”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如刀，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扫过台下黑压压的数万弟子，声音陡然拔高，灌注了雄浑的灵力，如同九天惊雷般轰然炸响，清晰地传遍了演武场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在山谷间激起阵阵回音：

“今日，我凌云便让你们所有人，尤其是你，石磊，彻底明白一件事——”

“天赋的鸿沟，是努力永远无法逾越的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