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二招：心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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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场内，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巨石狠狠压住，沉重得令人胸腔发闷，每一次呼吸都需竭尽全力。先前第一招惊天动地的碰撞，那激荡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如同闷雷在心底滚动。石磊那石破天惊的一拳，不仅将凌云逼退数丈，更在所有观战弟子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威力巨大的惊雷，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原本狂热支持凌云的弟子们，脸上的兴奋与崇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惊愕与茫然；而那些原本不被看好的、支持石磊的弟子，此刻眼中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兴奋光芒，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粗重，仿佛要攫取更多稀薄的空气。

擂台上，凌云死死钉在原地，右手紧握着那柄流光溢彩的流霞剑，虎口处传来的刺痛如同无数细针持续扎刺，清晰地提醒着他方才那刻骨铭心的屈辱。他低头看着自己那无法抑制微微颤抖的双手，又猛地抬头望向对面那个神色平静如古井深潭的石磊，一股难以遏制的、混杂着羞愤与狂暴的怒火，如同地底熔岩般轰然冲破心防，汹涌喷发。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凌云在心底疯狂嘶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血沫。他是天之骄子，是宗门公认的天选少宗，身负万中无一的九窍玲珑心！自呱呱坠地起，便是众星捧月，修行之路更是顺风顺水，同辈之中，从未！从未有人能在他最引以为傲的领域——力量的纯粹碰撞上，将他逼退，更遑论战胜！可刚刚发生的一切，无情地击碎了他长久以来的骄傲。这不仅仅是肉体上的冲击，更是对他无暇道心的致命重创！

“你成功激怒我了。”凌云缓缓抬起那张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原本还算清亮的瞳孔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但这也意味着，你的死期，到了！”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刀子。

石磊依旧沉默，只是微微调整着呼吸的节奏，体内精纯的灵力如同温润的溪流，在坚韧的经脉中缓缓流淌，不动声色地修复着刚才那倾力一拳带来的细微震荡。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对面凌云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正变得越来越狂暴、越来越不稳定，如同地底积蓄了万载的火山，随时可能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然而，石磊的眼神，却依旧深邃平静，不起波澜。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拉开序幕。

“九窍玲珑心，启！”

凌云猛地发出一声撕裂长空的长啸，体内的九窍玲珑心被他以决绝的意志催动到了极致！刹那间，演武场周围天地间的灵气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疯狂攫取，发出尖锐的呼啸，汹涌澎湃地向他周身汇聚！整个空间的气流骤然变得紊乱不堪，晴朗的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乌云翻滚，狂风平地而起，卷起漫天尘土，在他身周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急速旋转的庞大灵气漩涡！

“这是……少宗要动真格的了！”

“天哪，好恐怖的灵气波动！不愧是传说中的九窍玲珑心！”

“完了，石磊这下真的危险了！”

台下弟子们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撼。如此规模浩大、引动天象的灵气汇聚，其威势远超之前任何一场比斗，足以昭示凌云此刻倾尽一切的决心与杀意。

观礼台上，玄阳子宗主的眉头早已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以他化神期的敏锐感知，自然能察觉到，凌云此刻引动的灵气虽然磅礴浩瀚，却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紊乱与狂暴，这正是心神失守、道心动摇的清晰征兆。

“唉，还是太年轻气盛，太过急躁了。”玄阳子在心中暗暗长叹，忧虑更深。

陈默长老也沉重地摇了摇头，低语道：“意气用事，怒令智昏，非智者所为，更非大道之途。”

药老浑浊的目光则紧紧锁在凌云的胸口位置，眼中忧虑之色更浓：“灵气虽如海啸般汹涌，却杂乱无章，毫无节制地强行催动，只怕会伤及心窍根本，祸患无穷啊！”

擂台上，凌云周身的气势已然攀升至巅峰顶点！

他手中的流霞剑发出一阵清越激昂、仿佛凤鸣九霄的嗡鸣，剑身上流转的七彩霞光越来越盛，越来越刺目，甚至隐隐在剑尖前方凝聚成了一道凝实而锋锐的、长达丈许的巨大虚幻剑影！霞光吞吐，剑气森然！

“尝尝这招！灵！剑！网！”

凌云双目赤红，怒发冲冠，双手死死攥紧流霞剑柄，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头顶虚空狠狠一挥！

“嗡——锵！”

流霞剑上那道巨大的虚幻剑影应声暴涨，瞬间分裂、演化，化作成千上万道细密如发、锋利无匹的灵气剑丝！这些剑丝如同拥有生命的银色毒蛇，带着割裂空气的尖啸，铺天盖地地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交织、汇聚！眨眼之间，一张由纯粹天地灵气凝聚而成的、覆盖了整座擂台的巨大银色剑网便已成型！每一根剑丝都闪烁着令人心胆俱寒的森冷锋芒，凌厉无匹的剑气纵横切割，将空间都封锁禁锢，仿佛只要被其轻轻触碰，任何血肉之躯都会被瞬间切割成无数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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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

凌云面容扭曲，再次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双手携着千钧之力，狠狠向下一压！

那张遮天蔽日的巨大灵剑网，如同九天神罚之网，带着一股足以将万物绞碎的毁灭气势，朝着擂台中央的石磊当头罩落！剑网收缩的速度快如闪电，空气被切割得发出连绵不绝的“嗤嗤”声，瞬息之间便将石磊的身影彻底困锁在银光闪烁的死亡牢笼之中，四面八方皆被凌厉剑气封锁，插翅难逃！

“完了！石磊被彻底困住了！”

“这……这就是少宗压箱底的灵剑网吗？传说连筑基初期的修士都难以挣脱！”

“唉……终究还是天选少宗更胜一筹，石磊到此为止了……”

台下传来一片压抑的惋惜与绝望的叹息，许多支持石磊的弟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忍目睹他被那恐怖剑网绞成肉泥的惨烈景象。

凌云看着那被牢牢困在剑网中央、如同待宰羔羊般的石磊，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狰狞而得意的笑容，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石磊！感受到真正的绝望了吗？这就是你我之间，那无法逾越的天赋鸿沟！在我的灵剑网中，你纵有通天之能，也插翅难飞！”他缓缓抬起那只因过度催动灵力而微微颤抖的手，五指箕张，就要彻底催动剑网收缩，将石磊彻底绞杀！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被困在绝境剑网中的石磊，一直低垂的头颅猛地抬起！

他没有丝毫惊慌失措，也没有徒劳地试图寻找那看似完美无缺的剑网漏洞，而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惊愕的举动——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双拳紧握至骨节发白，体内沉寂的灵力和潜藏于血肉筋骨深处的每一分肉身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般开始疯狂地涌动、汇聚！

一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玉石俱焚、一往无前、撼天动地的决绝气势，骤然从他并不高大的身躯中爆发出来！那气势如同实质的罡风，竟让收缩的剑网都为之微微一滞！

“这是……？！”凌云心中那丝不祥的预感瞬间膨胀为惊涛骇浪！

“碎石拳……”石磊紧闭双唇，低沉沙哑的声音却如同来自九幽炼狱的魔音，穿透了剑网的嘶鸣，带着一股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冰冷力量，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耳边，“石！破！天！惊！”

最后四个字，如同四道撼世神雷，骤然炸响！

石磊猛地睁开双眼！那双眸之中，再无半分平静，只剩下足以刺破苍穹的璀璨光芒！他将体内所有奔腾的灵力、所有坚韧的意志、所有不屈的信念、所有压抑的怒火，尽数灌注于那早已蓄势待发的右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