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清宁日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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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清宁日常

林晚夕迷上研制胭脂,私房钱如流水般消逝。

清晨采露珠时撞见管家,心虚藏起价值十两的琉璃瓶。

市集上咬牙买下最后一两金箔,却听闻宫中停发月俸。

当掉母亲遗物时,掌柜啧啧称奇:“这簪子够普通人家吃半年。”

深夜实验室爆出青烟,她顶着花猫脸狂翻笔记:“松烟灰……原来差这一味!”

薄雾尚未被晨光完全驱散,空气里凝着一种近乎透明的湿凉,沉甸甸地压着庭院里每一片舒展的叶、每一朵将开未开的花。时辰太早,连鸟雀也尚未喧闹起来,只有风拂过枝叶的微响,窸窸窣窣,衬得这偌大的府邸愈发空旷寂静。

林晚夕踏着沾满露水的青石小径,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安宁,又或者……是怕惊动了什么人。她一身素净的细棉布衣裙,颜色洗得有些发白,袖口和裙摆都被露水浸湿了深色的痕迹。手中捧着一个异常精致的小巧琉璃瓶,瓶壁薄如蝉翼,在熹微的晨光里折射出清冷的微芒,映着她专注的侧脸。她微微踮起脚,小心翼翼地倾斜着瓶口,将一片沾满剔透露珠的芍药花瓣轻轻拨动。那凝聚了一夜精华的露水,便一颗接一颗,顺从地滚落入瓶底,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叮咚”轻响。

指尖传来花瓣柔嫩的触感和露珠沁骨的冰凉。每收集一滴,她心头便掠过一丝隐秘的满足。这点点滴滴的澄澈露水,在她眼中已非寻常水珠,而是即将融入她那些宝贝胭脂膏里的“花魂”,是能赋予颜色以灵气、让妆面焕发真正光彩的秘宝。

瓶中的水线缓慢而执着地上升着。她全副心神都系在那晶莹的瓶口与花瓣之间,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也忽略了周遭细微的变化。

就在她屏息凝神,准备去够一片更高处、露珠滚圆饱满的牡丹花瓣时,一阵刻意放轻、却又带着某种固有节奏的脚步声,蓦地从回廊转角处响起,由远及近。

林晚夕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撞出喉咙口。是刘管家!那脚步声沉稳、规律,带着一丝不苟的权威感,在这府邸里,她再熟悉不过。

来不及多想,身体已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她猛地一缩手,将那价值不菲的琉璃瓶闪电般藏进宽大的袖笼深处,冰凉的瓶壁紧贴着温热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袖袋里那本从不离身、边缘已被翻得微微毛糙的胭脂配方笔记也一同被慌乱地掖了进去。她迅速直起身,垂下眼睑,装作若无其事地拂了拂裙摆上沾染的几点草屑,又抬手捋了捋鬓边并不存在的碎发,指尖却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少夫人?”刘管家的声音适时响起,不高不低,带着惯有的恭敬,却总像隔着一层什么。他停在几步开外,身形在薄雾里显得有些模糊,唯有一双眼睛,目光沉静,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林晚夕空着的双手和她沾湿的裙角。

林晚夕稳住呼吸,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刘管家,早。”她甚至勉强牵动嘴角,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少夫人起得真早。”刘管家微微躬身,语气是一贯的平稳,“晨间湿气重,您还需多添件衣裳才是,莫要着了凉。”他的目光在她微微泛湿的鞋尖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林晚夕袖中的手指蜷得更紧,琉璃瓶的存在感从未如此鲜明沉重。

“嗯,知道了。只是……觉得这晨间的花儿沾了露水,格外精神些,便出来看看。”她含糊地应着,目光飘向花丛,不敢与他对视。

“是,少夫人雅致。”刘管家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侧身让开道路,姿态恭谨,却无形中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林晚夕几乎是逃也似地从他身边快步走过,脊背僵硬地挺直,直到拐过那道爬满藤蔓的月洞门,将刘管家沉静的目光彻底隔绝在身后,她才敢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袖中的琉璃瓶贴着手臂,沉甸甸的,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提醒着她方才那瞬间的心虚和隐秘。

这心虚并非源于做了什么错事,而是源于一种难以言说的执着——一种正在无声无息掏空她仅存私房钱的、近乎痴迷的执着。

***

日头渐渐升高,驱散了清晨的薄雾,也驱散了林晚夕心头因管家出现而蒙上的那层阴影。东市的喧嚣如同潮水般涌来,带着人间烟火特有的、充满活力的温度。各种声响交织缠绕:小贩们抑扬顿挫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讨价还价的激烈言辞不绝于耳,牲口的喷鼻声、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辘辘声……汇成一片生机勃勃的交响。

林晚夕脚步轻快地汇入这喧闹的人流,衣袖里那本翻得卷了边的胭脂笔记似乎又在隐隐发烫,指引着她奔向那些气味混杂、色彩斑斓的香料铺子和杂货摊。她的目标异常明确,脚步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径直穿过售卖新鲜蔬果、活禽家畜的区域,直奔那些飘散着奇异气息的角落。

“王记香药铺”的招牌在阳光下有些褪色,但门口悬挂的一串串风干的香草束和里面堆积如山的各色粉末、块茎、干花,却散发着强烈的诱惑力。铺子里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浮动着无数微小的尘埃,在从门口斜射进来的光束中飞舞。浓烈而复杂的香气扑面而来,檀香、沉香、丁香、藿香……还有无数分辨不出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厚重而略带辛辣的独特氛围。

林晚夕深吸一口气,这味道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兴奋。她熟门熟路地走到靠里的柜台前,从袖中抽出一张折叠整齐、墨迹尚新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列着所需之物。

“掌柜的,”她声音清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劳烦您,照这个单子给我配齐。”

胖胖的王掌柜堆着笑接过单子,小眼睛扫过上面的字迹,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每一道褶子里都透出精明:“哟,林姑娘又来啦?这次要的东西可不少哇!瞧瞧,上好研磨的珍珠粉三两,西域来的玫瑰油露一小瓶,顶级的紫茉莉籽粉半斤……还有这‘玉容散’的底料?您这是要制上好的面药啊?”

“嗯,试试手。”林晚夕含糊地应着,目光却黏在掌柜身后那些巨大的、贴着不同标签的陶罐上,仿佛能穿透罐壁看到里面珍奇的粉末。她下意识地捏了捏腰间那个素面的荷包,里面装着的是她仅剩的几块碎银和几张薄薄的银票。指尖传来的分量感让她心头稍安,但那份安心又极其脆弱。

王掌柜手脚麻利地开始称量、包药。每取一种材料,那小小的黄铜秤杆高高翘起,林晚夕的心也跟着微微悬起。当掌柜拿起那个描着青花的精致小瓷瓶,小心翼翼地往另一个更小的琉璃瓶里倾倒散发着浓烈甜香的玫瑰油露时,那深红色的液体每滴落一滴,林晚夕都仿佛听到自己荷包里的银子在叮当作响。

“姑娘,您要的金箔。”王掌柜从一个上了锁的小抽屉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一个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薄木片小盒。他打开盒盖,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十片薄如蝉翼、璀璨夺目的纯金小方片。阳光恰好从门外斜射进来,落在那些金箔上,瞬间反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绚丽金光,几乎照亮了柜台一角。

林晚夕的眼睛也被这光芒点亮了。就是它!她最新的一个胭脂配方里,点睛之笔便是这极薄的金箔,研磨成粉融入膏体,能让色泽带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华贵流光。

“多少?”她盯着那金光,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王掌柜伸出两根胖胖的手指:“老主顾了,给您算便宜点,一两银子,十片。”

“一两?”林晚夕的心猛地一沉,袖中的手攥紧了荷包。一两银子!这轻飘飘的十片小东西,几乎是她荷包里现存银钱的一半!前几日买那些昂贵的矿物颜料和蜂蜡时,钱袋被狠狠掏过的空虚感,此刻无比清晰地再次涌上心头。

她犹豫了。指尖在粗糙的棉布荷包上无意识地摩挲着,感受着里面银钱那单薄的轮廓。没有这金箔,那款“金缕衣”胭脂便失了灵魂,前期的投入便也大打折扣……可这价格……

就在她内心天人交战,指尖几乎要把荷包抠破的瞬间,旁边两个正在挑选香料的妇人压低了嗓门的交谈声,清晰地飘进了她的耳朵。

“……听说了吗?宫里头好像……出了点事?”一个声音神神秘秘。

“嘘!”另一个声音立刻紧张地制止,“小声点!可不是嘛,我家那口子在户部当差的小舅子透的风,说是……怕是要停发一段日子的月俸了!”

“什么?”先前那妇人倒抽一口冷气,“这……这日子可怎么过?”

“谁知道呢!说是内库……唉,总之,这节骨眼上,能省则省吧……”

“停发月俸”四个字,如同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了林晚夕的耳膜,也瞬间冻结了她方才因金箔而起的最后一丝挣扎。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猛地窜上来,瞬间流遍四肢百骸,指尖都变得冰凉。侯府的月俸,是她唯一稳定且不算微薄的进项,是支撑她这“无底洞”般爱好的最后保障!

王掌柜见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盯着金箔小盒的眼神也失了焦,不由得出声提醒:“姑娘?这金箔……您还要吗?”

林晚夕猛地回过神,指尖冰凉,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又紧又痛。她看着那盒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流丽生辉的金箔,那光芒此刻不再诱惑,反而刺得眼睛生疼。没有月俸……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失去了最大的依仗,意味着她那些藏在床底箱笼里、耗费了无数心血和银钱的瓶瓶罐罐,很可能永远只是半成品,意味着她这倾注了所有热情与私房钱的“大业”,极可能就此夭折……

不行!至少……至少要把这盒金箔拿到手!有了它,“金缕衣”就能成!或许……或许能成!

一股近乎悲壮的热流猛地冲上头顶,压过了那彻骨的寒意。她不再犹豫,猛地从荷包里掏出一块沉甸甸的、成色十足的银锭子,几乎是带着点赌气般地拍在柜台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要!”她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给我包起来!其他的……也都包好!”

王掌柜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利落地接过银子,将那盛着金箔的小盒和其他的药材仔细包好,递了过来。沉甸甸的包裹落入林晚夕手中,那重量却远不及她此刻心头压着的巨石沉重。荷包瞬间变得轻飘飘、空荡荡,只剩下几张薄得几乎没有分量的银票和几枚可怜的铜钱,在角落里发出微弱的碰撞声。她甚至不敢低头去看,只是死死攥紧了那装着金箔的小盒,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走出“王记香药铺”那浓郁得令人窒息的香气范围,重新融入东市喧嚣的阳光下,林晚夕却觉得浑身发冷。那关于停发月俸的议论,像魔咒般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去,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重量,砸在她刚刚被掏空的荷包上。

她茫然地在人流中走着,脚步虚浮,如同踩在棉花上。目光掠过两旁琳琅满目的摊位,那些鲜艳的绸缎、精巧的饰品、喷香的小食……曾经或许会让她驻足片刻的东西,此刻都失去了色彩和吸引力,只化作一片模糊而嘈杂的背景。

怎么办?荷包空了,月俸可能没了,可她那些正在“紧要关头”的胭脂方子怎么办?那些只差最后几味关键材料、只差几次关键试验就能定型的宝贝……难道就要这样功亏一篑?一个念头,一个她从未想过、也绝不愿触碰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心底最幽暗的角落探出了头。

她的脚步,不知不觉间,偏离了回府的方向,拐进了一条更为狭窄、行人稀少的小巷。巷子深处,一块黑底金漆的招牌沉默地悬挂着,招牌上只有一个遒劲古朴的大字——“典”。

***

“宝源当铺”的门脸并不起眼,夹在一排略显陈旧的铺面中间,两扇沉重的黑漆木门半开着,透出里面一种混合着陈年灰尘、旧木头和若有若无霉味的特殊气息。这气味仿佛带着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走进来的人心上。

林晚夕在门外踟蹰了片刻,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在青石板路上,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而孤单。她深吸了一口气,那混杂的气味涌入鼻腔,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关于舍弃和窘迫的暗示。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踏进了那高高的门槛。门内光线骤然暗了下来,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里面的陈设。高高的柜台如同壁垒,几乎顶到了天花板,只留下一个狭窄的、仅容一只手伸进去的窗口。窗口后面,一个戴着瓜皮帽、留着两撇细长鼠须的老掌柜,正慢条斯理地用一块绒布擦拭着一枚玉扳指,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当铺里静得可怕,只有老掌柜擦拭玉器时布料摩擦发出的细微“沙沙”声。这寂静像是有形之物,沉甸甸地压在林晚夕肩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走到那高耸的柜台前,踮起脚,才能勉强看到窗口后面老掌柜那半张毫无表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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