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宴前偶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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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宴前偶遇

陋室那点昏黄的灯火,在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里,终于彻底熄灭了。

林晚夕坐在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而陌生的脸。昨夜混乱的烟灰、泪痕和油污已被冰冷的井水反复洗净,皮肤绷得有些发紧。眼底残留着淡淡的青影,像晕开的墨迹,无声诉说着整夜未眠的疲惫与挣扎。

她的目光,落在摊在妆台上那套崭新的衣裙上。月白暗云纹提花锦缎上襦,雨过天青八幅湘裙,银线勾勒的兰草在微明的天光里泛着冷冽的柔光。触手温凉滑腻的江南软缎,此刻却像一层冰冷沉重的甲胄,紧紧裹挟着她。旁边那支素净的白玉兰簪,温润地躺在妆台上,簪头含苞待放的玉兰雕工简洁,却透着一股子不属于她的清雅。

刘管家无声的“周全”,比侯爷冰冷的命令更让她如芒在背。这衣,这簪,这恰到好处的十五两银子……像一张无形而精准的网,将她牢牢困在侯府深潭的中央,无处遁形,亦无从反抗。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细微的抗拒和不易察觉的颤抖,终于还是穿上了那身“体面”。锦缎贴合着肌肤,带来一种异样的束缚感。她笨拙地梳理着长发,试图挽成一个符合命妇身份的端庄发髻。手指僵硬,发丝总是不听话地滑落,纠缠不清,如同她此刻纷乱的心绪。最终,那支白玉兰簪斜斜地插入发髻,勉强固定住摇摇欲坠的端庄。

铜镜里的女子,眉目依旧清丽,却被这身过于刻意的“威仪”衬得有些空茫和僵硬。没有胭脂水粉的修饰,苍白的唇色和眼底的青影显得格外刺目。她看着镜中人,只觉得陌生又疏离,像一个被强行套上华服、推到台前扮演角色的傀儡。

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妆台一角。那里,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的小小纸包静静躺着。里面,是她昨夜在绝望与不甘中,用最后一点青黛石粉和松烟灰混合而成的“孔雀青”。幽玄深邃的色泽,在纸包的褶皱缝隙间,隐隐透出令人心悸的微光。

麟德殿……南疆使臣……那点名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是福是祸,是深渊还是转机?但此刻,除了这身借来的“体面”和这点幽暗的“色彩”,她一无所有。

一个念头,如同鬼魅,在极度不安的驱使下,悄然滋生。

她伸出手,指尖微颤地打开了那小小的纸包。玄青色的粉末细腻如尘,在晨光熹微中,沉淀着一种神秘而危险的力量。她拿起妆台上那支最细的眉笔——笔尖早已秃钝,是许久未用的旧物。她小心翼翼地用笔尖沾取了一丁点、几乎肉眼难辨的“孔雀青”粉末。粉末极其细微地附着在粗糙的笔尖上。

心跳得厉害,如同擂鼓。她凑近铜镜,屏住呼吸,对着自己那双因为疲惫和紧张而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轮廓,用那沾着粉末的秃笔,极其轻微、极其克制地,沿着睫毛根部,描了极细、极淡的一道。没有勾画形状,没有刻意晕染,只是沿着那天然的眼线,用这幽玄的粉末,加深了那一抹阴影。

动作完成得极快。她立刻放下笔,紧张地盯着镜中的自己。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变化。只是……那原本略显疲惫无神的眼周轮廓,似乎被一层极其幽微、难以言喻的暗影所笼罩。那暗影并非纯然的黑色,而是带着一种深邃的基底,在光线流转间,那基底里仿佛有极淡、极细碎的幽蓝绿芒一闪而逝,如同深潭底部偶然翻起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磷光。它让她的眼睛瞬间变得深不见底,疲惫被一种奇异的、近乎冷冽的沉静所取代,凭空添了几分难以捉摸的疏离和……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妖异的神秘感。

没有惊世骇俗的艳丽,却有一种直击人心的幽邃力量。

林晚夕看着镜中那双仿佛被点亮的眼睛,心头掠过一丝异样的悸动。这点幽暗的“色彩”,像是她在这无边困境中,唯一能抓住的、属于自己的武器。它微弱,却真实存在。

“少夫人,时辰差不多了,车马已在府门外候着了。”春桃小心翼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晚夕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镜中那双幽深的眼眸,像是汲取某种力量。她站起身,理了理身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挺直了背脊。那点“孔雀青”带来的奇异力量,仿佛支撑起了她几乎被压垮的骨架。她推开门,门外熹微的晨光涌了进来,带着春日清晨特有的清冽气息。

“走吧。”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

***

定远侯府门前,两辆黑漆平顶的马车已静静停驻。拉车的健马毛色油亮,打着响鼻,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喷出团团白气。几个穿着侯府青衣小帽的健仆垂手侍立,气氛肃然。

林承岳已先一步上了前面那辆更为宽大、装饰着简单家徽的马车。车帘低垂,隔绝了内外。刘管家站在第二辆马车旁,依旧是那副沉静如水的模样,看到林晚夕出来,他目光在她身上那套崭新合体的衣裙上停留了一瞬,又极快地扫过她发间那支白玉兰簪,最后,那沉静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尤其在她那双幽深得有些不同寻常的眼眸上,微微一顿。那目光深处,似乎有什么极细微的东西闪动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深潭般的平静。

“少夫人,请上车。”他微微躬身,声音平淡无波,亲自为她打起了车帘。

林晚夕微微颔首,没有看他,也没有去看前面那辆马车,径直踩着脚凳上了车。春桃紧随其后,也爬了上来,缩在车厢角落,大气不敢出。车厢内陈设简单,铺着厚实的青色绒垫,还算舒适。随着车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和晨光,车厢内光线顿时暗了下来,只有从帘子缝隙透入的几缕微光。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辚辚的声响,平稳地驶离了侯府威严的门楼。

车厢内一片沉寂。春桃紧张地绞着手指,目光时不时偷偷瞟向端坐着的林晚夕。少夫人今天……很不一样。那身新衣衬得她清雅出尘,可偏偏……春桃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林晚夕低垂的眼睫上。那眼周的轮廓,在车厢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比平日里更深邃了些,像笼着一层薄薄的、看不透的纱,让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疏离和沉静,甚至……有点让人不敢靠近的冷意。

林晚夕闭着眼,看似在养神,实则心绪如潮。车轮每一次转动,都像是碾在她的心上,离那座象征着无上权力和未知旋涡的皇城更近一步。南疆使臣阿勒罕的脸,在情报中模糊不清,只余下一双据说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他为何要见她?侯爷的警告、刘管家的“周全”、还有这点冒险涂抹的“孔雀青”……无数念头纷乱交织,让她太阳穴隐隐作痛。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发髻间那支冰凉的白玉簪。

马车穿行在清晨逐渐苏醒的京城街道。行人尚不算多,路旁商铺陆续卸下门板,早点摊子蒸腾起袅袅白气,带来一丝人间烟火的味道。这寻常的市井景象,此刻却无法缓解车厢内凝滞的沉重。

不知行了多久,周遭的景致逐渐变得开阔肃穆。高大的朱红宫墙在望,如同蛰伏的巨兽,投下巨大的阴影。通往宫门的御道笔直宽阔,铺着巨大的青石板,被打扫得纤尘不染。越靠近宫门,车马行人便越稀少,气氛也越发庄严肃杀,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就在马车驶入宫门前那片空旷开阔的广场边缘时,一阵由远及近、节奏分明却透着某种散漫意味的马蹄声,清晰地传了过来,打破了这份庄重的寂静。

蹄声清脆,带着一种旁若无人的张扬,迅速接近。

林晚夕所乘马车的车夫显然也察觉到了,下意识地勒紧了缰绳,放慢了速度。

“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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