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开始制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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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带着一丝凉意穿透稀薄的云层,落在沉寂了一夜的宫道上。

允堂几乎是踩着宫门开启的时辰出来的,常德跟在他身后,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装着心血图纸的锦囊。

南承瑜果然已经等在老地方,一身户部的青色官袍衬得他身姿挺拔,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倦色,像是昨夜也未得安寝。

看到允堂跑来,他眼中立刻有了神采。

“五哥!”允堂气息微喘,脸上却满是光亮,他将锦囊递过去,“都在这儿了!分解图、尺寸、用料、注解,能想到的我都写上了!”

南承瑜接过,入手沉甸甸的。他没有当场打开,只是用力捏了捏,感受到里面厚厚一沓纸张的分量,再看允堂眼下的淡青,心中已然明了。

“一夜没睡?”

允堂咧嘴一笑,浑不在意。

“心里揣着事,睡不着。五哥,你快看看,还有哪里不明白的,我再说给你听!”

“不急,我带回衙门细看。”

南承瑜将锦囊仔细收好,神色郑重。

“允堂,此事我会立刻去办。但你要有准备,东西是好东西,可户部那地方,盘根错节,不是所有利国利民的事,都能一帆风顺。”

允堂脸上的兴奋淡去些许,他认真点头。

“我明白,五哥。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眼下还不用。你先回去补个觉。”

南承瑜拍拍他的肩,语气缓和下来。

“等我消息。一旦工匠那边有了准信,或是……遇到了什么坎,我再找你商议。”

看着南承瑜转身快步走向户部衙门的背影,允堂心头那股灼热的急切稍稍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期待和隐隐不安的沉重。

他知道五哥话里的意思,那不只是衙门里常见的推诿拖拉。

他转身,慢慢往回走。

常德小心地跟在后面,不敢打扰。

刚绕过一道宫墙,前面一阵轻微的骚动引起了允堂的注意。

几个太监和宫女脚步匆匆,面色都有些紧绷,低声交谈着往静怡轩的方向去。

“……说是昨夜就有些不妥,吐了两次,发了低烧,只当是累着了感染风寒……”

“可今早起来更厉害了,咳嗽得止不住,浑身没力气,连床都下不来了……”

“太医已经过去了,看着情形不太好……”

零碎的话语飘进允堂耳中。

静怡轩?那不是七姐和九姐生母余贵人的住处吗?允堂脚步顿了顿。

那位余贵人性子安静温和,与世无争,对他这样的皇子也总是客客气气的。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病得这么重了?

他正犹豫着是不是该过去看看,或者至少派人去问问,另一个方向,太子南承瑾带着两名属官,正从御书房那边过来,显然是刚议完事。

“允堂?”太子看到他,唤了一声,走近了也注意到他脸上的倦色和那边隐隐的动静。

“怎么了?那边出什么事了?”

“太子哥哥。”允堂行了个礼,眉头微蹙,“听说是余贵人病了,似乎病得不轻,太医都过去了。”

太子的目光投向静怡轩的方向,面色沉静,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淡淡道。

“余贵人身子向来不算强健,近日又为两位公主劳神。染了风寒也是常事。”

南承瑾视线转回允堂身上。

“你刚从外面回来?看你脸色不好,又是一夜琢磨你那些机巧玩意?”

允堂的心事被说中,点了点头。

“刚去见了五哥,把图纸给了他。”

太子嗯了一声,抬手示意他一起往东宫走。

“有这份心思是好的,但也要顾惜自己的身体。朝廷大事,民生疾苦,非一朝一夕之功,更非一人一物可扭转。你年纪还小,不必过于焦切。”

南承瑾的语气平稳,带着教导意味,却也有一丝关怀。

允堂听着,知道太子哥哥是为他好,可心里那团火却没那么容易熄灭,只是此刻不好反驳,便低声应了。

“是,允堂知道了。”

兄弟二人沉默着走了一段。太子的目光掠过宫墙檐角,忽然像是随口提起。

“听说你昨日去找承瑜,是为了一个……能帮农人汲水的工具?”

允堂心头一跳,抬眼看向太子哥哥。太子哥哥面色依旧平淡,仿佛只是闲谈。

“是,”允堂老实回答,“叫‘龙骨翻车’,若能做成,可以省去农户许多挑抬之力,灌溉高处的田地。”

“想法不错。”太子评价了一句,听不出多少赞许,更像是一种客观的肯定。

“承瑜在户部,让他去操办也合适。只是允堂,你要记住,在这宫里,任何事,哪怕再小,也未必只是它本身的事。你所做所言,落在旁人眼里,都可能生出别的意味。凡事,三思而后行。”

这话里的重量,允堂听出来了。他沉默了一下,才道。

“允堂只是觉得,那东西若有用,便该做出来。并没想太多。”

太子侧头看了他一眼,少年人挺直的脊背和眼神里的澄澈让他最终只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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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太多,也好。回去吧,好好歇着。余贵人那边,自有太医照料,不必过分忧心。”

与太子分开后,允堂回到东宫偏殿,太子的言语和静怡轩那边的消息在他心里交织着。

他确实累了,和衣倒在榻上,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余贵人病得突然,太子哥哥语重心长的提醒,还有五哥那句“户部不会轻易通过”……这一切,像是一层薄薄的阴影,笼罩在他那架光明的龙骨水车之上。

*

户部,气氛与宫廷的静谧截然不同。算盘珠子的噼啪声、书吏奔走传递文书的脚步声、各司官员低声商议的嗡嗡声,混杂在一起。

南承瑜没有在自己的值房停留,直接拿着那个锦囊,穿堂过廊,来到了后面的营造司工坊。这里是户部最喧闹也最充满生气的地方,锯木声、刨花声、铁锤敲击声不绝于耳,空气里弥漫着木材、油漆和金属的味道。

他径直找到匠作大监鲁琨。

鲁琨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精瘦老头,皮肤黝黑,手指粗糙有力,正带着几个徒弟对着一个河渠模型比划讨论。见到南承瑜过来,他连忙停下话头,恭敬行礼。

“宁王。”

“鲁监正,看看这个。”

南承瑜没有多寒暄,直接将锦囊递过去,抽出里面最核心的那张总图,在旁边的木工台上铺开。

鲁琨起初只是例行公事地凑近,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图纸上那结构精巧的龙骨翻车上时,浑浊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他几乎是扑到图前,粗糙的手指悬在图纸上方,沿着那些线条缓缓移动,嘴唇无声地翕动着。

“这……这是……汲水之用?以脚踏或畜力驱动……带动这一串……竹筒?”鲁琨猛地抬头看向南承瑜,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妙啊!大人!这构思太妙了!若是能成,河边那些坡地可就……”

“再看看这些。”

南承瑜将剩下的分解图和详尽的尺寸用料说明一张张铺开。

鲁琨如获至宝,一张接一张地仔细查看,越看越是兴奋,手指不时在某些关键尺寸和标注上重重敲点。

“曲轴这个力道……嗯,得用硬木,榉木好!齿轮咬合这个比例……精妙!宁王殿下,这齿轮必须用精铁反复锻打,差一丝一毫都转不动!还有这竹筒的串联,铁环的接口必须焊死,不然水重容易脱……”

他完全沉浸了进去,嘴里念念有词,时而皱眉思索,时而恍然大悟,对图纸上每一处细节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和专业的评判。最后,他抬起头,脸上因为兴奋而泛着红光,语气斩钉截铁。

“殿下!这东西,能做!绝对能做出来!虽然有几个地方还得仔细琢磨一下用料和打磨的功夫,但大体上没问题!这图画得极好,极细致!不知是哪位大匠的手笔?老夫真想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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