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报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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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三年冬,腊月初七,宜安葬,忌嫁娶。

我被活埋的那天,身上还穿着嫁衣。

"小姐,别怨我,这都是徐少爷的意思。"忠叔的声音从土层上方传来,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棺材板。

我拼命摇头,凤冠上的珠翠叮当作响,大红嫁衣在漆黑的棺材里像一滩凝固的血。

一铲又一铲的冻土砸在棺盖上,闷响如丧钟。

我用力踢蹬着双腿,绣花鞋早已脱落,十个脚趾在棺木上刮出深深的血痕。

透过渐渐被泥土填满的缝隙,我最后看见的是忠叔佝偻的背影,以及站在他身后那对璧人——我的未婚夫徐时渊,和我最信任的闺蜜白曼曼。

白曼曼的身上裹着雪狐裘,发间别着我送她的珍珠簪子。

那是我特意为她挑选的礼物,象征着我们之间的友谊。

她踮起脚尖,凑近徐时渊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两人便相视而笑,那笑声比腊月的冰凌还要尖锐,直直刺进我逐渐停止跳动的心脏。

"青梦,你放心。"徐时渊突然弯腰对着墓穴说道,他的声音温柔得如同从前哄我喝药时一样,"沈家的绸缎庄,我会替你好好经营的。"

当最后一抔土掩住最后一线天光时,我的世界彻底陷入了黑暗。

我咬破舌尖,让鲜血与泪水混合在一起,发出了一声凄厉的诅咒:"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

头七回魂夜,我踏着纸钱灰归来。

沈家大宅灯火通明,檐下挂着崭新的红灯笼。

我飘过贴着双喜字的朱漆大门,看见院里的石榴树上系满了红绸带——那本该是我的婚礼。

丫鬟小厮们端着喜果穿梭其间,没人注意到有缕寒气正掠过他们的后颈。

我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腕,那里还留着麻绳勒出的淤青。

七天前被活埋时指甲翻折的痛楚记忆犹新,而现在,我的十指已经长出青黑色的尖锐指甲。

"听说沈小姐是得了急病走的?"一个穿着绛紫旗袍的妇人小声问同伴。

"哪是什么急病,"同伴用团扇掩着嘴,"分明是婚前与人私通,被沈老爷发现后羞愤自尽......"

我冷笑,故意从她们中间穿过。

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手中茶盏突然迸裂,滚烫的茶水泼在簇新的旗袍上。

我满意地看着她们惊叫着跳起来,裙摆上晕开的茶渍像极了死亡渗透的模样。

正厅里正在举行订婚仪式。

白曼曼身着一袭洁白的西洋婚纱,她的头纱上点缀着无数颗圆润的珍珠,这些珍珠正是从我那装满珍宝的首饰盒中挑选出来的。

她挽着徐时渊的手臂,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

徐时渊则身着一套剪裁精致的西装,笔挺的线条勾勒出他修长的身材,胸前口袋里插着一支鲜艳的红玫瑰,那是我最爱的花朵。

“一拜天地——”随着司仪的高喊,新人开始行礼。

我飘到他们面前,现出了原形。

我的脸上还保持着下葬时的模样,原本精心描绘的新娘妆已经被泥土玷污,变得面目全非。

嘴角渗出丝丝血迹,因窒息而突出的眼球布满血网。

“时渊,曼曼,我的喜酒好喝吗?”我轻声问道,声音像是从井底传来。

白曼曼的头纱突然无风自燃,火苗迅速蔓延,眨眼间便爬上了她精心烫卷的发梢。

她惊恐地尖叫着,拼命拍打头发,当她抬起头时,终于看到了我。

那一刻,她那妆容精致的脸庞瞬间扭曲成了一副极其可怖的模样,满脸的恐惧和绝望。

“青……青梦?!”她的声音颤抖着,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撞倒了香案。

合卺酒洒了一地,酒液在地上形成一滩水渍,倒映出我那支离破碎的身影。

宾客们骚动起来,但没人看得见我——除了这对凶手。

徐时渊脸色煞白,却还强装镇定:"来人!少奶奶魇着了,快扶她下去!"

我飘到徐时渊面前,腐烂的嫁衣下摆扫过他的皮鞋。

他瞬间浑身僵硬,额头上甚至开始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活埋我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还会回来喝你们的喜酒呢?”

我慢慢地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指甲在他的脸上划出了几道浅浅的血痕。

然后用一种近乎温柔的语气继续说道:"我的未婚夫,我的好姐妹,你们真是......天打雷劈的一对。"

徐时渊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嘴唇也微微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白曼曼早已瘫坐在地上,她的婚纱上沾满了香灰,显得狼狈不堪。

她拼命地摇着头,嘴里不停地说着:“不是的……青梦,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我突然暴怒起来,厅内所有的红烛像同时爆出了三尺高的绿色火焰。

我瞪着白曼曼:“解释你们是怎么在我的茶里下药的?解释你们是怎么用我的绣花带捆住我的手脚的?还是解释你们是怎么说服忠叔背叛沈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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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骤起,喜堂的红色帷幔全部变成惨白的灵幡。

宾客们惊恐地发现,原本应该盛着香醇美酒的酒杯里,此刻却盛满了腥臭的血水。

而喜宴上原本应该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此刻也全都爬满了令人恶心的蛆虫。

人们尖叫着往外逃,推挤间撞倒了百年好合的屏风。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混乱的场景,然后扯下了一条白绫,轻轻缠绕在徐时渊脖子上。

"这根白绫,"我贴着他耳边说,"是用沈家绸缎庄最好的杭绸做的,原本要裁作我的嫁衣。"

我的话音刚落,那白绫自动收紧,徐时渊的脸色瞬间由白转青,"现在给你当绞索,可还合适?"

徐时渊徒劳地抓挠脖子,西装领带在挣扎中歪到了一边。

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咯咯”的声响,眼珠也因为缺氧而渐渐凸出,就像我当初被活埋时的样子。

白曼曼想要爬过来救他,我只是轻轻地挥了一下手,她就像撞上一堵无形之墙,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别急,”我对着她说道,“你的报应,还在后头呢。”

当徐时渊的脚尖最后一次抽搐着踢翻太师椅时,我转向缩在角落的白曼曼。

她的婚纱已经污秽不堪,像极了我的寿衣。

"为什么?"我问,"我待你亲如姐妹,连私房钱都与你共用。你就这样回报我?"

白曼曼的妆容被泪水冲花,露出底下青黑的眼圈:"是...是时渊说...说只要得到沈家产业...就娶我当正室......"

"为了个男人?"我凄厉的笑声震得房梁簌簌落灰,"当年你被醉汉纠缠,是谁连夜请大夫给你治伤?你父亲欠下高利贷,是谁偷偷替你垫上?白曼曼,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她耳朵上晃动的翡翠耳坠——那是我母亲临终前留给我的遗物。

"这耳坠......"我一把揪住她耳朵,翡翠坠子沾了血,"你从哪里偷来的?"

白曼曼痛得尖叫:"是...是老夫人赏我的......"

"放屁!"我怒极,整座宅院的玻璃同时爆裂,"我娘最恨你这种攀附权贵的贱人!说!她到底怎么死的?"

白曼曼浑身发抖:"是...是时渊在药里加了...加了......"

我母亲的尸体从荷花池底浮上来时,泡胀的双手还保持着向上抓挠的姿势。

我飘在水面上,看着下人们惊恐万状地打捞,魂体因愤怒而不断扭曲变形。

"原来如此......"我飘回白曼曼身边,她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一会儿说看见满屋子的血,一会儿说身上有虫子在爬。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我抓起她的一缕头发,发丝立刻在我手中枯萎变白。

“我要让你日日都承受活埋的痛苦,夜夜都能听到我娘的索命声。”我恶狠狠地说着。

然后将最恐怖的幻象植入她的脑海之中——狭窄的棺材,窒息的痛苦,指甲剥落的剧痛,还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与绝望。

白曼曼终于无法忍受这样的恐惧,她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然后抓起地上的碎瓷片就往自己的脸上划去。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白色喜服。

最后,她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喜堂,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后来听说,她疯疯癫癫地跑到乱葬岗,用双手刨了整夜的土,最后冻死在黎明前,十指白骨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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