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远程操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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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又一次,在黑暗中无声地亮起,幽蓝的光像一小块冰冷的鬼火,映着我疲惫不堪的脸。

屏幕中央,一行浅灰色的提示字静静躺着:“摄像头意外启动”。

我甚至懒得抬手去划掉这行字,更没力气去数这是第几次了,第一千次?或许更多。

最初的那几次,恐慌是新鲜而尖锐的。

记得第一次,我正在浴室洗澡,哼着歌伸手去拿洗面奶,目光无意间扫过盥洗台上的手机——那黑色的镜头,像一颗突然睁开的、没有任何感情的瞳孔,正一动不动地对着我赤裸的身体。

我猛地缩进水里,泡沫溅得到处都是,心脏咚咚地撞着胸腔,像要跳出来。

“误触,肯定是误触。”我这样安慰自己,手指颤抖着把它反扣过去。

没过几天,它又在深夜的厨房里再次亮起。

那天我渴得厉害,赤着脚去接水,那幽光就亮了,屏幕上冰冷的提示文字下方,清晰地映出我穿着单薄睡衣、惊惶回望的身影。

我盯着屏幕里的自己,连水都忘了接。

后来,它变得越来越频繁:我对着电脑敲代码时,它会突然在桌面亮起,屏幕反光里能看见摄像头的影子;

我靠在阳台栏杆上对着窗外发呆时,口袋里的手机会突然震动,掏出来就是那行该死的提示;

最让我毛骨悚然的一次,我确信手机屏幕朝下塞在抱枕底下,它依然固执地亮起,提示文字透过布料的缝隙,渗出微弱却执拗的光。

“顾书梦,你就是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闺蜜小悠搅拌着桌上的咖啡,语气带着无奈的安慰。

我们坐在常去的咖啡馆角落,阳光很好,周围是轻松愉快的谈笑声,但这温暖寻常的氛围却像一层油,浮在我冰冷的恐惧之上,无法融合。

“现在的手机不都这样嘛,算法奇奇怪怪的,偶尔后台启动个程序很正常。”小悠放下勺子,语气认真,“你自己就是搞IT的,还不清楚这些小bug?别自己吓自己了。”

我清楚,正因为清楚,我才更害怕。

那些天,我几乎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耗在了手机上。

病毒库更新到最新版本,国内外的杀毒软件轮流跑了不下十次,每次扫描结束,屏幕上都会跳出一个绿色的小勾勾,配上“设备安全”的提示,绿色的小勾勾漂亮得像个讽刺。

后台权限管理被我调到最严苛的模式,别说摄像头、麦克风,就连天气预报想要自动刷新,都得经过我的手动同意。

我甚至还查了手机品牌的官方论坛,翻遍了所有相关的帖子,没找到任何和我情况一样的案例。

最后,我抱着手机去了品牌的官方维修中心。

“女士,我们真的检测过了,”穿着工装裤的小哥把手机递还给我,眼神里的耐心快要耗尽了,那下面藏着一种我无比熟悉的东西——他认为我在无理取闹,“硬件没问题,系统日志也很干净。您看,电池健康度都还有89%呢。”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结束这场对话。

干净,所有人都告诉我,一切干净。

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粘稠而冰冷,从未离开……它不再仅仅是手机。

家里那个为了防贼装的智能摄像头,也开始变得不对劲。

它通常安静地挂在客厅的墙角,红色的指示灯稳定地亮着。

可最近,我偶尔会听到一种细微的、几乎要被电视声、窗外的车流声吞没的“咔哒”声——那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像是某个极精密的齿轮,在绝对静止的情况下,自主地、极小幅度地转动了一下,调整了摄像头的角度。

有好几次,我从断断续续的噩梦里惊醒,在漆黑的卧室里,透过门缝,看见客厅那一点红光的位置……

它的位置似乎和我睡前看到的不一样了,角度微微偏了一点,正正好能透过卧室的门缝,瞥见我床尾的位置。

还有声音,总是在深夜,连楼下的野猫都睡去的时候,从手机的扬声器里,或是从客厅那个智能音箱的出声孔里,会飘出一丝极细微的杂音。

那不是电流的白噪音,它更空茫,更遥远,带着一种非人的、令人极度不适的规律性。

“——咝咝——啦啦——,咝咝——啦啦——”,循环往复,像某种来自深空彼岸的、无法理解的摩斯电码,又像是某种东西在缓慢地摩擦着信号的外壳,试图钻进来。

我快被这一切抽空了,黑眼圈顽固地盘踞在眼下,像两团淤青。

睡眠成了断断续续的浅滩,任何细微的响动都能让我像触电一样弹起来。

我试过把所有电子设备关掉,拔掉所有插头,把手机锁进书房最底层的抽屉,再用一本厚重的硬壳书压住。

但那寂静更令人疯狂,房子死寂得像一座坟墓,而我被埋在里面。

恐惧并没有因为设备的沉默而消失,它膨胀了,充满了整个空间。

最终,我屈服了,颤抖着重新接通电源,打开手机——一连串的“摄像头意外启动”提示像等待已久的尸潮,瞬间淹没了屏幕,无声地尖叫着,宣告着它们的胜利和我的无处可逃。

它们一直都在,在我看不见的维度里,正常运行着。

一种深切的无力感攫住了我,比恐惧更磨人。

我开始麻木,不再去检查设备,不再去关掉提示,只是下意识地躲避所有镜头,也不再轻易在房间里发出声音。

今晚雨下得极大,密集的雨点砸在窗户玻璃上,噼啪作响,整个世界淹没在一片混沌的轰鸣里。

我没开灯,蜷缩在沙发角落,用一条薄毛毯紧紧裹住自己,盯着窗外。

脑子里空空的,只剩下雨声。

突然——所有的光,在同一时刻,炸亮了!

手机、搁在茶几上的平板、甚至书桌上那台盖着盖子的旧笔记本电脑屏幕缝隙、还有客厅墙角那个智能摄像头的指示灯——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刹那,同时迸发出惨白刺目的光!

像无数只冰冷的独眼,在这狂暴的雨夜猛地睁开,瞳孔收缩,齐刷刷地、凝固地,聚焦在我身上。

我瞬间僵住了,血液倒流,四肢百骸像被灌满了冰碴,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那无数块方寸大小的、刺眼的光屏上,像素点开始疯狂地闪烁、扭曲、挣扎。

可下一秒,它们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按住,瞬间凝固成完全相同的、冰冷的一行汉字:

“看见你了,1997年6月15日,人民医院产房,第三个死婴。”

时间仿佛停滞了,窗外的暴雨声仿佛被吸入了真空,世界只剩下这行亮得灼目的字,和我几乎停止的心跳。

1997年6月15日…… 这是我的生日。

我妈不止一次笑着说过,我出生那天,窗外也下着这么大的雨。

人民医院…… 没错,就是城西那家老医院,我小时候体检还在那里见过泛黄的我的出生记录副本。

产房……第三个……死婴?

那是什么?! 那绝不是我!我是活生生的!我有着三十多年的记忆!

我有照片,有日记,有存在银行里的工资,有咖啡杯上留下的口红印,有朋友,有家人……我是真实存在的!

可屏幕上那行字纹丝不动,像淬了毒的冰锥,带着一种程序般的、不容置疑的残酷肯定,死死钉在我的视网膜上。

就在这时,那行字的下面,像素极其短暂地波动了一下。

一行更小的字飞快地闪过,不到半秒就消失了,快得几乎让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连接稳定。指令确认。容器准备就绪。”

容器……?什么容器?是我吗?

我不是被窥视,我是被……标记了。

被某种东西,当成了一个等待被使用的“容器”?

“不是吧……”一声破碎的气音终于从我喉咙里挤出来。

我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毛毯滑落在地,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我不能坐以待毙,我是顾书梦,我是搞IT的,我靠逻辑和代码吃饭!

恐惧之外,一股被玩弄、被入侵的愤怒猛地窜起,微弱,却足够点燃一丝勇气。

我冲进书房,手指冰冷而颤抖,却异常迅速地行动起来。

第一步,物理隔绝——我一把扯掉路由器电源,拔掉光纤猫的线。

房间内所有连WIFI的设备屏幕瞬间黑了下去,包括那该死的摄像头指示灯。

世界骤然陷入真正的黑暗,只有窗外持续的雨声证明时间还在流动。

我在黑暗里站了几秒,双手撑着书桌边缘,大口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摸索着打开书桌最深处的抽屉,那里有一台旧手机,多年前的型号,只有基本功能,从未连过家里的Wi-Fi,甚至没插SIM卡,我曾把它当闹钟用。

我把它拿出来,按下开机键,单调的启动音乐此刻听来无比安心。

借着屏幕透出的微弱白光,我快步走到客厅,小心翼翼地捡起被入侵的智能手机和平板——它们此刻已经成了冰冷的砖块。

我熟练地抠开手机后盖,拔掉电池(幸好这台旧型号还能这么做),又扯掉平板的电源,动作快得不容自己犹豫。

然后,掀开笔记本电脑的后盖,拔掉内置电池,确保它彻底断电。

最后是那个智能摄像头,我一把扯掉电源线,将它从支架上取下来,想都没想就走进厨房,将它塞进了最底下的冷冻柜,和冻肉冰激凌埋在一起。

物理断网、物理断电、物理冷冻,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彻底的隔绝手段。

做完这一切,我背靠着冰冷的冰箱门,微微喘息。

旧手机的光在手里亮着,只照亮一小片区域,像暴雨夜里的一座孤岛。

可这份安全感只持续了几秒:真的安全了吗?

那个日期,那个地点……“第三个死婴”……这像一根毒刺扎在心里,我必须弄清楚。

我握着旧手机,转身走回书房,打开锁着的文件柜最底层——那里放着我的重要证件复印件,用一个泛黄的牛皮纸文件袋装好,里面是我的一些重要证件复印件,还有……我的出生证明副本。

微光下,纸张微微泛黄,我凑近一行行看下去:出生日期:1997年6月15日;出生地点:人民医院;母亲姓名、父亲姓名……都对。

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婴儿性别:女;健康状况:良好。

没有 “死婴”,没有任何异常,一切都证明我是个健康出生的孩子。

如果出生证明是真的,那屏幕上的字是什么意思?恶作剧?可什么样的恶作剧能精准操控我所有的电子设备,还能说出我出生的细节?

除非…… 它说的不是 “我”,而是……

我猛地想起小时候,妈妈似乎无意中说过一句:“你这孩子命大,听说那天晚上产房还挺忙乱的……”她当时语气寻常,我也从未深想。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如果……如果那天晚上,在妈妈不知道的地方,确实发生过什么?如果“第三个死婴”真的存在,而我……

“不可能!” 我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荒谬的想法。

我有三十多年的人生轨迹,有实实在在的生活痕迹,我是活生生的顾书梦!

但那个“容器”的字眼,又浮现在眼前。

我是做网络安全的,虽然主要偏向应用层,我知道一些手段。

高级的持久化攻击,甚至能隐藏在固件层面,断网也能存活,它们像是在等待一个触发指令。

而那个来自深空的杂音……“咝咝 —— 啦啦 ——”。

我鬼使神差地,用旧手机打开一个简单的录音软件,然后,屏住呼吸,将麦克风凑近那台已经被我抠掉电池的智能手机。

一片死寂。

我正要嘲笑自己吓疯了,突然——

极其微弱,极其细微,几乎被雨声掩盖。

“咝咝——啦啦——”

是从手机内部发出的!不是扬声器!是主板?是某个芯片?

在完全没有电力的情况下,它内部有什么东西,还在自行运作,发出那种非人的、规律的杂音!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旧手机差点脱手掉落。

这不是黑客技术,这根本……不像是我理解的任何技术!

就在我浑身冰冷地盯着那台黑屏的手机时,书房角落里,那台我以为已经彻底断电断网、屏幕漆黑的旧笔记本电脑,屏幕毫无征兆地,又一次闪了一下。

那一下极快,像一道苍白的闪电,在黑暗里只停留了不到半秒,却足够让我看清屏幕上的两个字:

“校准”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绝对物理隔绝的环境下,依然在调整着它的准心,依然在确认它的目标——而那个目标,就是我。

冷汗瞬间湿透了我的后背,我踉跄着后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恐惧有了新的形状——不是对电子设备的恐惧,而是对一种更高维度、更无法理解的存在的绝望。

它不是通过网络来的,它或许根本不需要网络;或者,它用的……根本不是我能理解的“网络”。

那台旧笔记本电脑屏幕彻底黑了,仿佛刚才只是我惊恐过度产生的幻视,但我知道不是。

角落里,被我塞进冷冻柜的摄像头无声无息,抠掉电池的手机像块冰冷的黑色墓碑。

可那“咝咝——啦啦——”的杂音,似乎还残留在我耳膜深处,阴魂不散。

我不能待在这里,这个家,这个我曾经觉得最安全的堡垒,已经变成了一个透明的囚笼,墙壁里、线路里、甚至空气里,都可能藏着那双眼睛。

我必须走,立刻,马上。

我抓起一件外套和背包,将旧手机、充电宝、那张出生证明副本塞进去,毫不犹豫地冲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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