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尸鳖骨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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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抿着唇,唇线拉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抿唇不语。只用力将他往回一拽,将他整个人拉至我身前,几乎撞入我怀中。另一只手则自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方素白锦帕,不由分说,便带着几分泄愤般的力道,动作略显粗鲁地替他擦拭额际、鬓角那细密的薄汗。我的动作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与占有意味,仿佛在擦拭一件属于自己的、不容他人染指的珍宝。然而,我的目光却如两道出鞘的冷电,裹挟着凛冽寒意,直直射向一旁脸色微变的苏芷妍,以及那些仍偷偷窥视着萧沉的药王谷女弟子,凌厉如刀,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警告与赤裸裸的独占意味,再看,便剜了你们的眼!

萧沉的身体在我触碰的瞬间几不可查地微僵,那白玉般精致剔透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绯色,如同雪地红梅,煞是醒目。但他并未挣扎,也未躲闪,只是顺从地任由我动作,长睫低垂,掩去眸中情绪,低声解释道:“我已无碍,只是些许耗损……”

“谁准你如此耗费本源之力?”我冷声打断他的话语,攥住他手腕的指尖力道更重,在那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清晰的红痕,语气冰寒刺骨,“你的命,是你的么?未经本君允许,谁准你自作主张?”

温瑾瑜见状,缓步上前,脸上那惯常的温润笑容依旧挂着,却明显淡去了几分真实温度,带着一丝劝解的意味:“楚倾女君息怒。是在下考虑不周,见萧兄仁心济世,便一时忘了顾及他的身体状况,出言相邀。只是在下方才观察,萧兄之力确实对此魔疫有奇效。眼下患者众多,性命攸关,多一份力便能多救一人,女君可否……”

“温谷主,”我毫不客气地截断他这冠冕堂皇的话,将萧沉更紧地拉向自己身侧,几乎是用一种宣告所有权的姿态,目光如冰锥,直直逼视着温瑾瑜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你救你的人,本君管本君的人。他的力量,他的生死,何时轮值,皆由本君心意决断。何时轮到你来代为安排?”

温瑾瑜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深的晦涩、难堪,以及一抹飞快掠过的、被刺痛般的痛楚。他沉默地看着我,那目光复杂难辨,又缓缓移向温顺立于我身侧、并未出言反驳的萧沉,唇瓣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若有若无的、带着无尽怅然的轻叹:“是,在下,僭越了。”他垂在宽大袖袍中的手,无人看见的地方,似乎微微握紧,指节泛白。

就在这时,被我紧紧攥住手腕的萧沉,却轻轻动了一下。他并未挣脱,反而用那微凉的指尖,在我紧握他的手腕内侧,极轻、极快地按了一下。那动作轻微得如同羽毛拂过,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又仿佛是一种无声的恳求,求我暂且息怒。

随即,他转向面色微白的温瑾瑜,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清晰无比、划清界限的疏离:“温谷主仁心,悲悯众生,萧某感佩。然师尊所言极是。萧某之力,微不足道,当归师尊驱使。该如何用,何时用,自有师尊定夺。”

此言一出,温瑾瑜面色更是白了一分,看向萧沉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震惊、失落、不解、还有一丝被划清界限的受伤,最终都化为一片黯然,默然转身,不再多看。而那位一直强忍着情绪的苏芷妍姑娘,更是猛地抬起头,一双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直直地看向萧沉,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受伤与强烈的不甘,忍不住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尖锐:“萧师兄!你何必如此自轻自贱!她根本……她根本就没把你当……”

“芷妍!”温瑾瑜猛地回头,低声喝止,语气罕见地带上一丝不容置疑的厉色与警告。

苏芷妍猛地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忿忿地、毫不避讳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终是在温瑾瑜严厉的目光下,心有不甘地低下头,不再言语,只是那紧握的双拳,显露出她内心的波涛汹涌。

我冷眼旁观着这场因我而起的、微不足道的闹剧,心中那股因萧沉而起的燥意与怒火,竟奇异地平复了些许,甚至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掌控一切的快意。我冷哼一声,甩开萧沉的手腕,那白皙腕骨上留下的红痕刺目显眼。但我仍未允许他离开,只将他拘在身边,语气不容置疑:“老实待着。保存你的力气。潭底下那点腌臜东西,本君自会处理干净,无需你再来耗费心神。”

最终,从那不断翻滚着恶臭淤泥的枯潭底部,我亲手揪出了一只被精纯魔气彻底侵蚀、体型硕大如磨盘、面目狰狞可怖的尸鳖王。在其坚硬的甲壳之下,紧紧吸附着一枚不断渗出黑紫色粘稠毒液、刻画着诡异扭曲符文的骨符。没有丝毫犹豫,赤殒枪芒爆发出炽烈煞气,将其与那尸鳖王一同彻底摧毁,化为齑粉。随着源头被毁,村中弥漫不散的那股阴冷魔气,顿时如同无根之木,消散了大半。

后续的救治工作,主要便由药王谷接手。温瑾瑜带来的、根据古籍改良的解毒丹方开始发挥作用,而萧沉在我默许下,偶尔出手进行大范围的净化,驱散残留的魔气。数日之后,这场几乎将石苔村拖入地狱的可怕瘟疫,终于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离去之时,幸存的村民在黑压压地跪伏在泥泞的道路两旁,泣不成声,叩谢仙长救命恩德。晨光熹微中,温瑾瑜率众向我辞行,青衫依旧,衣袂飘飘,神色已恢复了往常的温雅从容,只是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深处,似乎多了几分难以化开的郁色与落寞。

“楚倾女君行事果决,雷厉风行,瑾瑜佩服。此番若非女君及时找出并摧毁魔疫源头,后果不堪设想。”他顿了顿,目光状似无意地掠过静立我身侧的萧沉,声音温和依旧,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言喻的涩然,“世间万法,终有其道。刚猛强权,或可破邪诛魔,扫清寰宇;然治愈伤痕,抚平痛苦,或许仍需春风化雨般的柔和之力。望女君,能惜取身边之人,莫要令明珠蒙尘。”

我迎上他隐含深意的目光,语气淡漠如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不劳温谷主费心。本君的人,本君自有分寸,不劳外人置喙。你的柔和,去救你的苍生便好。”

温瑾瑜深深看我一眼,那目光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余一声几不可闻的、沉郁的叹息。他不再多言,只是拱手一礼,便转身,率领着药王谷众人,化作道道流光,消失在天际。那苏芷妍离去前,仍忍不住回头,深深地望了萧沉一眼,眼神复杂难明,包含了太多未尽之语。

飞辇破开云层,平稳地行驶在返回天衍宗的路上。

萧沉默立于我身侧舷窗旁,望着窗外翻涌的云海,侧脸线条清俊安静。经过几日调息,加之魔疫源头已除,他周身气息已平稳了许多,只是脸色依旧带着久病初愈般的苍白。

辇内一片寂静,唯有飞行时细微的风声。

我忽而开口,声音在寂静的辇厢内显得格外清晰,听不出什么情绪:“方才在村中,那般尽心竭力救治那些凡人,甚至不惜当面驳了温谷主的面子,让他下不来台。可是觉得本君方才,过于专横霸道,不近人情?”

他微微侧首,清澈如琉璃般的眸光落于我面庞之上,静默了片刻,仿佛在认真思索我的问题。随即,他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平稳而确定:“并非驳斥,亦非觉得师尊专横。师尊方才是在护我。”

“哦?”我挑眉,对上他那双过分干净的眼眸。

他垂下眼帘,浓密的长睫如同蝶翼,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掩去了眸底深处可能流转的情绪,声音轻而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温谷主……他看师尊的眼神,与看旁人不同。弟子不喜。”

我蓦然一怔,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他依旧维持着那副清冷自持、仿佛万事不萦于心的模样,只是那白玉般的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悄然漫上了一层淡淡的、如同晚霞般的绯色。

心底那点因温瑾瑜和苏芷妍而残留的、微妙的郁气与不快,倏然间烟消云散,甚至漾起了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奇异的涟漪,如同春风吹皱了一池冰水。

我伸出手,冰凉的指尖带着惯有的、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抬起他线条优美的下颌,迫使他与我对视,望入他那双清澈眼瞳深处,那里清晰地、完整地映照出我此刻的容颜。我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玩味,一丝探究,更有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微妙的期待:

“所以,方才在众人面前,你那般顺从,任由本君宣示主权。你其实是在用你的方式,回应本君?告诉那些人,你是谁的人?”

他纤长的睫羽微微颤动了一下,如同受惊的蝶翼,却并未躲闪我逼视的目光,只是那白玉般的面颊,不受控制地、渐渐地、一点一点染上了如同胭脂般的绯色,一直蔓延到脖颈。辇厢内安静得能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良久,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或是会如同往常般窘迫避开时,他才极轻、却无比清晰地应了一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