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边关烽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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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军报上“二十万”、“朔方失陷”、“李靖告急”等字眼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缓缓放下军报，没有立刻咆哮或失态，而是缓缓地、极其稳定地站起身，走到了殿墙旁那幅巨大的、标注着大唐山川险塞的军事舆图之前。他的背影挺拔如松，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冰冷无情的刻刀，沿着北疆那漫长的防线缓缓移动，从并州、代州、朔州，到灵州、原州，再到泾州、邠州……每掠过一处被突厥兵锋指向或已然陷落的地名，他周身的寒意便陡然加重一分，那无形的威压几乎要让裴寂等人瘫软在地。
“二十万……好大的手笔。”终于，他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那平静之下，却仿佛蕴含着足以毁灭一切的滔天怒意与极度冰冷的杀机，“颉利，突利……是觉得朕刚刚清理了门户，腾出手来，正闲得发慌，就该他们上场来给朕解闷了吗？还是觉得，我大唐经历内乱，便成了可以任由他们驰骋牧马、随意啃噬的肥美草场了？”
裴寂等人跪伏在冰冷的金砖地上，额头紧贴地面，冷汗早已浸透了朝服，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连大气都不敢出，更无人敢接这话。
“李靖，”李渊头也不回，声音冷澈如冰，“那边情况到底如何？还能支撑多久？”
“回……回陛下，”兵部尚书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发颤，语无伦次，“李都督军报所言，正在依托灵州、怀远等坚城险要节节抵抗，但……但兵力悬殊实在太大，恐……恐难持久……且突厥骑兵来去如风，惯用分兵抄掠之术，恐其大部牵制我军主力，另遣精骑绕过坚城，深入腹地，蹂躏州县，甚至……甚至直扑关中啊陛下！”
这番话，更是将最可怕的前景血淋淋地剖开。坚城可守一时，却无法保护广阔的乡村田野，更无法完全阻止敌军精锐的穿插渗透！
仿佛是为了印证兵部尚书的担忧，殿外再次传来一阵更加急促、更加慌乱的脚步声！又一名信使被两名侍卫几乎是架着拖了进来！这名信使状况稍好，但亦是盔歪甲斜，满面烟尘之色，嘴唇干裂出血，一进殿便瘫软在地，用尽最后力气哭嚎道：
“陛下！泾州急报！突厥先锋阿史那社尔部，已至泾州城下！人马铺天盖地，旌旗遮云蔽日，根本望不到头！刺史大人率全城军民登城死守，浴血奋战，但……但城外已是尸横遍野，突厥人攻势如潮，恐怕……恐怕支撑不了几日了！求陛下速发天兵救援啊！迟了……泾州就完了！长安……长安危矣！”
泾州！距离帝都长安已不足四百里！对于突厥精锐骑兵而言，若是毫无阻拦，数日之内便可兵临渭水河畔！届时，刚刚经历内乱、尚未恢复元气的大唐朝廷，将直面立国以来最严峻、最可怕的生存危机！国祚堪忧！
这个消息，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碎了殿内众人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连老成持重的裴寂，此刻也彻底面无人色，眼中充满了绝望。泾州若失，关中门户洞开，后果不堪设想！
“好啊……真好……”李渊忽然发出一连串冰冷的、几乎不带任何温度的笑声，他缓缓转过身。当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地上跪伏着的、瑟瑟发抖的臣子时，那目光中所有的平静伪装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激怒的、如同火山喷发前兆的滔天怒意，以及一种……被卑贱蝼蚁严重冒犯了的、属于至高存在的凛然龙威！
“朕还没腾出手去找他们清算之前的旧账，没去问问他们当初是如何背信弃义、趁我初立国时而勒索逼迫的！他们倒好，自己迫不及待地送上门来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积蓄了万载力量的龙吟骤然爆发，震得整个殿宇嗡嗡作响，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真以为，朕换了一身骨头，就还是那条可以任由他们欺辱、拿捏、予取予求的病龙吗？！”
伴随着他这雷霆般的怒喝，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仿佛源自洪荒星空的恐怖威压，猛地以他为中心，如同海啸般轰然扩散开来！那不是人间帝王的威严，而是某种更古老、更原始、更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殿内所有的烛火疯狂地摇曳起来，光芒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瞬就会彻底熄灭！空气变得粘稠如胶，沉重如山，压得裴寂等人不仅仅是无法呼吸，更是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一下，只能如同被无形巨山镇压般，死死匍匐在地，五脏六腑都仿佛要被挤碎！
在他们的灵魂深处，仿佛真的听到了一声来自遥远时空彼岸的、充满愤怒与不屑的洪荒龙吟，震得他们神魂摇曳，几欲溃散！
李渊体内的龙魂之力，因为这外敌大规模入侵的强烈刺激和帝王那被彻底点燃的滔天怒火，而被完全激发，以前所未有的强度汹涌奔腾！他的眼眸深处，熔金色的光芒炽烈亮起，如同两轮缩小的太阳，周身空气微微扭曲，甚至有那么一刹那，隐约有细微的金红色电弧在他袍袖之间一闪而逝，散发出毁灭性的气息。
“敲响景阳钟！召集所有五品以上文武官员，即刻到紫宸殿议事！延误者，以军法论处！”李渊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相互撞击，带着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决断和凛冽到极致的杀意，“突厥豺狼，既然敢伸出他们的爪子，那就别想着再缩回去了！”
“这一次，朕要亲自告诉他们……”
“……什么叫真正的天威如狱！什么叫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呜……呜……呜……”
景阳钟沉重、急促、仿佛带着血丝的钟声，一声接着一声，如同丧钟，又如同战鼓，骤然响彻整个长安城的上空，彻底粉碎了帝都那短暂而虚假的宁静，也无比沉重地敲响了战争与抵抗的悲壮序曲。
边关的烽火，终于不再是舆图上的标记和军报上的文字，而是化作了真正灼烧帝国门楣的烈焰。而即将直面这场空前危机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体内沉睡着洪荒龙魂、并且已被彻底激怒的大唐皇帝。
一场关乎国运兴衰、甚至超越凡俗意义的惊天大战，骤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