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旧钟楼的心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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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西郊,百年钟楼像根腐朽的巨钉,深深楔进铅灰色的天幕里。剥落的红砖裸露着灰暗的内里,蔓生的爬山虎如同凝固的黑色血痕,从塔顶垂落,缠绕着早已停摆的巨大表盘。指针永远凝固在某个被遗忘的黄昏,风穿过空洞的窗口,发出呜咽般的尖啸。
林夜踩着断砖残瓦走进塔楼底层,灰尘簌簌落下,在斜射进来的惨淡光柱里翻腾。空气粘稠冰冷,弥漫着铁锈、朽木和时光一同腐烂的独特气味。他深吸一口气,胸口祖传的龙纹玉佩隔着衣物,透出微弱却持续不断的温热,如同感应着某种呼唤。左眼深处,那枚烛龙血脉赋予的竖瞳,不受控制地微微张开,视野里,空气不再是虚无,无数细微到近乎虚无的淡金色尘埃,如同被惊扰的星河,在昏暗中缓缓流淌、汇聚。
时光尘埃。
《烛阴经》入门篇“时之砂”修炼法所需的关键之物,吞噬光阴的碎片。它们正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朝着钟楼深处某个源头汇聚。
林夜的目光锁定脚下。厚厚的浮尘之下,是坚硬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他蹲下身,指尖拂开尘埃,沿着地面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纹路摩挲。这些纹路并非装饰,它们纵横交错,古老而神秘,构成一个巨大、残缺的圆形图案——半幅被岁月磨损的河图之象!他怀里的河图残页微微发烫,兵道残卷也在无声震动,三者之间仿佛建立起无形的共鸣。
就是这里了。
他不再犹豫,双手按在河图纹路的中心节点,掌心下压。烛龙血脉的力量在体内奔涌,丝丝缕缕注入图案。地面无声地震动了一下,积尘如同受惊的蛇群向四周游走退开。脚下的水磨石发出沉闷的摩擦声,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漆黑缝隙,冰冷、潮湿、带着浓重铁腥气的风猛地从下方倒灌上来,吹得他衣襟猎猎作响。
阶梯向下延伸,没入纯粹的黑暗。
林夜没有迟疑,一步踏入。身后的石板在他头顶悄然合拢,最后一丝天光被掐灭,绝对的黑暗瞬间将他吞噬。
左眼的竖瞳在黑暗中骤然亮起,幽冷的银辉驱散了部分浓稠的墨色,勉强勾勒出狭窄阶梯的轮廓。石阶陡峭向下,墙壁湿滑冰冷,凝结着冰冷的水珠。空气里那股铁锈混合着陈腐泥土的气味更加浓烈,几乎令人窒息。每向下一步,怀中的玉佩就灼热一分,左眼竖瞳的视野里,那些淡金色的时光尘埃如同受到磁石吸引的铁屑,越来越密集,汇聚成一条条肉眼难辨的、流向深渊的金色溪流。
心跳声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咚咚作响,仿佛在敲击着亘古的鼓面。
不知走了多久,阶梯终于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展现在烛龙之瞳的视野里。这里远比地面上的钟楼更为宏伟。空间呈完美的圆形,穹顶高耸,支撑穹顶的十二根巨大石柱,表面刻满了早已模糊不清的繁复符文,有些像龙鳞的纹路,有些则如同扭曲的星图。空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坑底漆黑,望不见底,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以及从坑底深处弥漫上来的、令人灵魂都感到迟滞的寒意——那是时间被过度凝滞的气息。
时光尘埃的金色溪流,最终都无声地汇入这深坑之中。
而在深坑正上方,悬吊着一个庞然大物,正是支撑着地面钟楼运转的核心——巨大的青铜撞针!它如同巨神的断矛,末端尖锐,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铜绿,但依稀可见其本体上缠绕着某种活物般的、暗沉沉的金属纹路,古朴而狰狞。无数时光尘埃的金色光点正被它缓缓吸收,在其表面形成一层流动的、黯淡的光晕。
撞针正下方,深坑的边缘,一小撮闪烁着柔和金芒、如同最纯净星沙的物质,静静悬浮在那里。它们缓缓旋转,每一次旋转都似乎牵动着周围光线的微弱扭曲。那就是“时之砂”,经过此地漫长岁月沉淀、被那青铜撞针初步凝聚提纯的时光精华!是林夜突破《烛阴经》第一层的关键!
林夜的心跳漏了一拍,目标近在咫尺。他屏住呼吸,放轻脚步,朝着深坑边缘靠近。脚下的地面冰冷坚硬,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片凝固了时光的死寂。
距离时之砂还有不到十步。
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地,悬吊在深坑上方的巨大青铜撞针,猛地发出一声低沉到足以撼动灵魂的嗡鸣!
“嗡——!”
那嗡鸣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震荡在骨髓深处。林夜猝不及防,耳中嗡的一声,眼前发黑,气血翻涌,险些站立不稳。他猛地抬头。
只见那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青铜撞针,表面覆盖的厚重铜绿如同干裂的泥壳,簌簌剥落!露出了下方幽暗、冰冷、泛着金属死亡光泽的本体!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尖锐的末端,在剥落的铜绿之下,竟赫然变形、延展、分化出三根弯曲而锋利的爪刃!
这哪里还是什么撞针!
那分明是一只巨大无朋、属于某种洪荒巨兽的——青铜龙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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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夜抬头的瞬间,那青铜龙爪动了!挣脱了无形束缚的枷锁,撕裂粘稠的空气,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威势,朝着深坑边缘的林夜,当头抓下!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只留下一道撕裂空间的模糊残影!爪未至,那股冻结灵魂、禁锢时间的可怕威压已如同实质的海啸,轰然拍下!
“吼——!”
空气被极致压缩,发出类似龙吟的爆鸣!
林夜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致命的警兆如同冰锥刺入大脑!左眼竖瞳骤然收缩到极致,视野中的一切都变得缓慢下来,那遮天蔽日抓下的巨爪轨迹,在烛龙之瞳的视野里被强行分解、预判!
0.1秒!这是他目前时停异能的极限!
“停!” 林夜喉咙里爆出一声低吼,所有精神念力如同开闸的洪流,疯狂涌向左眼竖瞳!
嗡!
以他为中心,半径半米内的空间瞬间凝固!空气如同变成了最坚硬的水晶!那抓下的青铜巨爪,带着毁灭性的动能,狠狠地撞进了这片凝固的领域!
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凝固的空间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玻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只坚持了不到半秒,便在巨爪恐怖的伟力下轰然破碎!
时停领域被强行击穿!
破碎的空间碎片四溅,巨大的反噬力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夜胸口!
“噗!” 他眼前一黑,一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一根刻满符文的巨大石柱上!
轰隆!
石柱剧烈震动,簌簌落下无数碎石尘埃。林夜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后背传来骨头欲裂的剧痛。他滑落在地,单膝跪倒,又是一口血涌上喉头,被他强行咽下。左眼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视野边缘染上血红,视线一阵模糊。鼻腔里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弥漫。
代价!强行对抗远超自身极限的力量,巨大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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