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裙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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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灯关着,只有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冷冷的,像铺了层霜。我裹紧被子,心里又气又怕。沙发太软,硌得我腰眼疼,刚想翻个身,听见了脚步声。

"嗒......嗒......"

很轻,像光脚踩在地板上,从卧室门口往沙发这边走。每一声都踩在我心尖上,"嗒"一下,我的心就揪紧一分。那声音很慢,像是在试探,走两步停一下,停的时候能听见布料摩擦的"沙沙"声,像裙子扫过地板。

我一下子僵住了,大气不敢出,耳朵里嗡嗡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飞。脚步声停在沙发旁边,离我的头只有半尺远。我能感觉到有东西站在那,一股凉气落在我脖子上,不是空调的风,是带着重量的冷,像块冰贴在皮肤上,往肉里渗。我吓得猛地把被子拉过头顶,浑身抖得像筛糠,牙齿咬得"咯吱"响,嘴唇都咬破了,尝到股血腥味。

被子外面有动静。

像是有人在呼吸,很轻,"呼......呼......",带着股淡淡的霉味,和这屋子的味道一样,还混着点胭脂香,甜得发腻。然后,脚步声又响了,绕到沙发另一边,停在我脚边。我能感觉到被子被轻轻扯了一下,很轻,像羽毛扫过,可屋里明明没风。接着,被子被往上提了提,露出我的脚,一股更冷的气裹上来,像有人在用手摸我的脚踝,冰凉刺骨。

"别碰我......"我在被子里小声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求求你......我们明天就搬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脚步声慢慢远了,往阳台的方向去。我听见阳台的推拉门被轻轻推开,"吱呀"一声,像老人在叹气。然后,是布料摩擦的声音,"沙沙沙",持续了很久,像有人在阳台转圈。

我还是不敢掀被子,直到听见卧室的门"吱呀"开了,陈默的声音传过来,带着点不耐烦,又有点犹豫:"你至于吗?还在哭?"

我猛地掀开被子,客厅空空的,阳台的门关着,月光在地板上投下道白痕,像条裙子的影子。阳台的窗帘被风吹得鼓起来,像里面藏着个人。"她来了......"我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肉里,"刚才就在这,脚步声,扯我被子......她往阳台去了......她摸我的脚......"

他皱着眉看我,眼神里有点复杂,不像之前那么不耐烦了。他往阳台的方向指了指,声音压得很低:"我......我刚才好像听见阳台有动静,以为是你翻东西......还看见窗帘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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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我哭得更凶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要搬走!这房子不能住了!现在就搬!"

那天晚上,他没再反驳。我们挤在沙发上,开着客厅的灯,谁都没睡。他抱着我,手不停地抖,说刚才好像看见阳台的窗帘后面有个白影子,一闪就没了。凌晨四点,天快亮的时候,他突然指着沙发角落,声音发颤:"你看......那是啥?"

沙发缝里,夹着根长头发,乌黑乌黑的,不是我的——我的头发没那么长。

第二天一早,我就给我妈打了电话,把这三天的事跟她说了,说得语无伦次,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叹了口气:"可能是个被困在那的,没伤害你,说明不是坏的。"她让我赶紧买点纸钱,在阳台烧了,再在床头和门口放串五帝钱,"跟她说清楚,让她走,别缠着你了,大家各不相干。"

我和陈默赶紧请假,去市场买了纸钱和五帝钱。纸钱是那种黄草纸,裁得方方正正的,五帝钱用红绳串着,铜片子磨得发亮,带着股陈旧的味。傍晚的时候,我们关了门窗,在阳台烧纸钱。火苗窜起来,映得墙壁红红的,纸灰打着旋往上飘,像无数只白蝴蝶。烧到一半,火苗突然"腾"地窜高,燎到我的头发,我吓得往后躲,看见灰烬里浮出个东西,白白的,像片布料。

"你走吧,别在这待着了,我们不是故意打扰你的......"我一边烧一边说,声音抖得厉害,"你找个好地方去吧......"

烧完纸,我们把五帝钱挂在床头和门口,铜片子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晃得人眼睛疼。挂在门口时,红绳突然断了,铜钱掉在地上,"叮当"乱响,其中一枚滚到沙发底下,我伸手去捡,摸到个冰凉的东西,滑溜溜的——是根长头发,缠在铜钱上。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沉,没做梦,也没听见任何声音。陈默说他也睡踏实了,没听见地板响。可我半夜醒了一次,看见卧室门口站着个影子,白乎乎的,很快就消失了,像幻觉。

接下来的几天,都安安静静的。客厅的地板不响了,墙角也没再出现人影,钢琴声更是没了踪影。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总觉得那道白影子还在,只是藏起来了,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看着——比如衣柜里,比如床底下,比如卫生间的镜子后面。我开始疯狂地打扫卫生,擦地板时,总觉得能擦出长头发,可每次看,都是干干净净的。

住满一个月,我们赶紧搬走了。搬家公司的人来的时候,我站在客厅中间,最后看了一眼。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地板干干净净的,沙发空着,茶几上的泡面被收走了,像从来没人住过。

可我总觉得,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有块地方比别处凉,像有人在那站了很久,把地板都焐透了。我走过去踩了踩,果然比别的地方凉半截,像踩在冰上。

后来,我再也没租过老房子。每次找房子,都要先问清楚房龄,有没有人说过闹鬼。陈默总说我太胆小,可他不知道,直到现在,我看见白裙子就心慌,听见钢琴声就发抖,总觉得身后有脚步声,轻轻的,"嗒......嗒......",跟着我,甩都甩不掉。

前几天,我在街上看见个穿白裙子的女人,长头发,背对着我站在公交站牌下。风掀起她的裙摆,底下空空的,没脚。我吓得赶紧拉着陈默往回走,走了很远才敢回头——那个女人还在那站着,没动,阳光照在她身上,没映出影子。

陈默顺着我看的方向瞅,挠了挠头:"看啥呢?那不是没人吗?"

我没说话,拉着他快步往前走。耳朵里又响起那叮叮咚咚的钢琴声,很慢,很轻,像首老掉牙的歌,缠着我,甩都甩不掉。回家后,我在自己的头发里,发现了根乌黑的长发,比我的头发长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