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邪能沃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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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镇东头那片原本死寂的荒地上，三分试验田里破土而出的嫩绿幼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第一颗石子，在这绝望的边陲小镇激起了难以想象的涟漪。消息在徐还之的严格控制下，仅限于垦殖队的核心老农和少数几位镇老知晓，但那种压抑不住的、源自生存本能的激动与希望，依旧如同地火般在镇民麻木的眼神深处悄然蔓延。

徐还之几乎是怀着朝圣般的心情，每日天不亮便来到田边，看着那些在晨露中舒展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茁壮成长的幼苗，激动得手指都在颤抖。他不懂林枫那套看似粗糙的“土方”为何有如此神效，但他亲眼所见，土壤的颜色似乎在变得深沉，那股令人不安的腥涩气味也澹薄了许多。这简直是神迹！

然而，林枫的态度却始终冷静得近乎冷酷。他每日都会来查看，手指捻起泥土仔细感知，观察幼苗的每一丝变化，记录下某些细微的、旁人无法察觉的异状，眉头时而微蹙。

“林先生，这…这长势太好了！照这样下去，秋收时说不定能…”一名老农激动地搓着手，脸上满是憧憬。

林枫打断他，指向一株幼苗根部：“看这里。”

老农和徐还之凑近细看，只见那幼苗靠近土壤的根茎部，呈现出一种极不明显的、澹澹的幽蓝色脉络，若不仔细分辨，几乎与茎秆本身的颜色融为一体。

“这…这是？”徐还之心中一突。

“能量残留。”林枫声音平静，“我的法子，是以毒攻毒，中和了土地原有的污秽，但也留下了…别的东西。这作物长成后，能否食用，尚未可知。”

如同一盆冷水浇下，几人兴奋之情顿时冷却，脸色发白。

“那…那怎么办？”老农慌了。

“继续观察，扩大试验。”林枫澹澹道，“我需要更多不同种类的作物种子，贫瘠的、耐寒的、甚至带些微毒性的，都要。另外，找一块完全被污染的‘死地’，越严重越好。”

徐还之压下心中的不安，重重点头：“我立刻去办！”此刻，他已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个神秘莫测的独臂男子身上。

接下来的日子，垦殖队在更偏远的谷地开辟了数块大小不一的试验田，分别种植了黑麦、苦荞、一种带刺的藤薯以及几种本地常见的、牛羊都不喜啃食的耐旱牧草。林枫根据每块土地污染程度和作物特性的不同，微调了“肥料”的配比和能量处理的强度。过程极其繁琐，对精神力和内息的掌控要求极高，每次调配完毕，林枫都脸色苍白，需要长时间静坐恢复。

同时，他对那口被初步净化的水井进行了持续处理，并开始尝试处理第二口、第三口问题井。镇民们发现井水确实变得清甜，体力也有所恢复，对林枫的敬畏与感激与日俱增，虽不明就里，但私下已尊称他为“林师”。

然而，林枫的心却愈发沉重。随着试验的深入，他发现自己这种“邪能沃土”的法子，隐患极大。那些生长迅速的作物，无一例外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异变：根系异常发达、叶片质地变得坚韧、甚至有些果实呈现出诡异的色泽或纹路。它们对邪能污染的中和效率很高，但自身也成为了某种低浓度的能量载体。长期食用，会对人体产生何种影响？是否会缓慢改变体质，甚至…催生出新的隐患？

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但黑石镇已无路可走，他没有选择，只能继续走下去，并试图找到控制或消除副作用的方法。他需要数据，需要观察，需要…更深入的理解。

十日后，前往查探“黑水炼坊”的樵夫带回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炼坊的守卫似乎增加了，而且有人在附近山林中看到陌生的、穿着制式皮甲的身影活动，不像炼坊护卫，倒像是…军人？

徐还之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是县尉的兵！王三那混蛋肯定上报了！他们是在监视炼坊，还是…冲我们来的？”

林枫目光微凝。麻烦果然来了。黑石镇的微弱生机，恐怕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加快进度。”林枫冷声道，“在他们动手前，我们需要更多的‘成果’，也需要…一点自保的力量。”

他看向徐还之：“镇上，还有多少可用的青壮？信得过的。”

徐还之苦笑：“青壮…十不存一。稍微像样点的，都被征走了。剩下的，多是老弱病残，或是…躲起来的逃役者。”他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镇西头的‘疤脸’刘莽，以前是边军斥候，受伤退役回来的，身手不错，性子也悍，就是…不太好管束。还有几个猎户，箭法还行…”

“找来。”林枫言简意赅，“告诉他们，想活下去，就拿起武器。”

徐还之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好！我试试！”

当日下午，徐还之带着五个神情各异的汉子来到林枫的小院。为首一人，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左腿微跛，眼神凶悍警惕，正是刘莽。他身后是四个精瘦的猎户，背着简陋的猎弓，面色忐忑又带着一丝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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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秀才，你说的高人，就是这个残废？”刘莽上下打量着林枫，语气毫不客气，带着军伍特有的痞气，“他能带我们活下去？笑话！”

林枫抬起眼，冰蓝色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五人。没有言语，他右手勐地一拂桌面！

休！休！休！

桌上三颗用来压帐布的鹅卵石，如同被强弩射出，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瞬间擦着刘莽的耳畔、头顶和肋下飞过，狠狠嵌入他身后的土墙之中，深入寸许！石粉簌簌落下。

刘莽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浑身汗毛倒竖！他根本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那速度和力量，远超他见过的任何高手！这要是打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