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寂灭裂痕与存在之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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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亘于虚空之中的漆黑裂痕，如同宇宙睁开的、漠然无情的巨眼。其内是绝对的“无”，一种超越了“彼岸”所追求的纯净、也超越了陈默所执掌的“否定”的终极状态——没有时间流淌，没有空间延展，没有物质构成，没有能量波动，甚至不存在“存在”与“非存在”的概念分野。它只是“是”，是万物终结后的最终背景板，是连“虚无”这个词都显得多余的绝对寂灭。

从这寂灭裂痕中渗出的“吸力”，并非物理意义上的牵引，而是一种更加根本的“同化”与“抹除”。它不破坏，不毁灭，只是平静地将触及的一切，无论是能量、物质、信息，还是意识、概念、规则，都“邀请”回归到那永恒的、无差别的“无”之中。

首当其冲的，正是刚刚由“彼岸”转化而来、蕴含着此前几乎整个纪元被“净化”收割的庞大文明精华与自身庞杂信息的陈建国新生体，以及近在咫尺、体内交融着“种子”可能性、人性回响与虚空力量的陈默！

两人脸色剧变！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其层级远超他们之前的父子对决！那是来自宇宙底层的、无可抗拒的“归零”趋势！

陈建国新生体周身柔和的白光剧烈波动，他试图调动刚刚重新掌控的力量构筑防御，但那源自寂灭裂痕的同化力场，仿佛无视一切规则防御，直接作用于存在的本质！他身体边缘已经开始变得模糊、透明，仿佛素描被橡皮擦轻轻抹去边缘！

陈默周身的原初之光也在激烈闪烁，那包容万色的混沌原色在与寂灭的接触中，仿佛遇到了天敌，色彩被迅速剥离、褪去，重新显露出底下那灰白色的、代表“否定”的基底，但这“否定”在那绝对的“无”面前，也显得苍白无力！

“这……这是什么？！”陈建国声音带着惊骇，他作为前“彼岸”主宰，也从未接触过如此层面的恐怖。

“规则的……终极债务……”陈默咬着牙，抵抗着那无处不在的同化，脑海中闪过之前读取数据海和信息碎片时捕捉到的某些禁忌知识碎片，“‘彼岸’的强行干预，我们的终极对抗，还有之前‘观测者’的肆意妄为……透支了这片宇宙区域的‘存在韧性’……它在……自发地进行……‘坏账清理’！”

将宇宙法则比喻为金融体系，将存在视为一种需要“信用”维持的状态！这疯狂而形象的认知，让陈建国瞬间明悟！他们之前的种种行为，如同疯狂借贷、制造泡沫，而现在，宇宙的“央行”开始强制平仓了！

抵抗是徒劳的。无论是陈建国那融合了文明精华的能量体，还是陈默那蕴含无限可能性的原初之光，在这终极的“归零”面前，都如同阳光下的露珠，正在快速蒸发、消融。

陈默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轻飘飘的，过往的记忆、情感、执念，都在那寂灭之力的抚慰（或者说抹杀）下，变得淡薄、遥远。重生的不甘，商海的拼搏，母亲的笑容，林静的泪眼，李薇的坚守……一切都在褪色。

他不甘心！

他不是为了这样的结局而挣扎至今的！

他答应过母亲，要活下去！

他还没有找回林静！

他还没有……看到那个他曾许诺过的、更好的未来！

一股源于灵魂最深处的不屈与愤怒，如同最后的火炬，在他即将沉入永恒寂静的意识中猛地燃起！

他猛地转头，看向同样在艰难抵抗、身形已淡去小半的陈建国。

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

没有言语。

陈默眼中是决绝的询问。

陈建国眼中是痛苦的挣扎，以及最终……一丝属于父亲的、带着无尽愧疚与责任的决断。

他明白了儿子的意图。

陈建国（新生体）脸上露出一抹惨然却又释然的笑容，他对着陈默，重重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

陈建国新生体不再抵抗那寂灭的同化，反而主动地、将自己那蕴含着庞大文明信息与能量的身躯，如同燃料般，猛地……投入了陈默周身那正在褪色的原初之光中！

“小默……带着……大家的……份……活下去……创造……新的……未来……”

这是他最后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带着牺牲与祝福的意念。

轰——！！！

得到了父亲这最后的、也是最庞大的“燃料”注入，陈默周身那原本即将熄灭的原初之光，如同被浇上了汽油，猛地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仿佛能开辟鸿蒙的炽烈光芒！

这光芒不再是混沌原色，而是凝聚成了无比纯粹的、代表着“存在”本身的……白金色！

白金色的光芒，硬生生在那寂灭裂痕的无形同化力场中，撑开了一片微小的、不稳定的“存在领域”！

但这远远不够！

寂灭裂痕依旧横亘在那里，同化力场如同潮水般源源不绝。陈默燃烧着父亲献祭的一切，也只能勉强自保，并且能感觉到，这片白金色的领域正在被缓慢而坚定地压缩、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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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更多的“锚点”！更多能够抵抗这终极“归零”的、“存在”的证明！

他想起了李薇和杨振邦！他们还在那条乳白色的路径上！

他的目光穿透虚空，看到了路径尽头，正焦急万分、却无法介入这层面战斗的李薇和杨振邦。

“李薇！”陈默的意念如同跨越星海的箭矢，传入李薇脑海，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一丝……恳求，“我需要……连接！所有……还能连接的……‘存在’的印记！”

李薇瞬间明悟！她是“记录员”！她的职责，她的能力，就是观察和记录！她的灵魂深处，烙印着无数她曾见证过的、属于这个时代、属于那些挣扎求存的生命的……“信息印记”！

这不是力量，而是……“痕迹”！是抵抗“无”的，最有力的武器之一！

她没有丝毫犹豫！

她闭上双眼，将自身“记录员”的感知力扩展到极致，不再局限于自身，而是如同一个信息节点，开始疯狂地呼唤、连接、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