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风雪回家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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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终岁末,寒冬像一头猛兽,将整个世界紧紧攥在冰冷的爪子里。前两日的大雪封山,给这茫茫大山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绒毯,蜿蜒的山间小道,在树林的雪地里斑斑驳驳,时隐时现。
年轻的沈山河挑着满满一担年货,正走在蜿蜒曲折的乡间小道上。他的脸颊被寒风吹得通红,像熟透的柿子,眉毛和头发上也沾满枝头抖落的雪花,远远看去,仿佛一位在风雪中蹒跚的白发老者。脚下的小路,平时就蜿蜒崎岖,如今被大雪覆盖,只隐隐约约露出些轮廓,每走一步,沈山河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滑落到路边的沟壑里。积雪在他的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和着喉咙里“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成了沈山河一路的陪伴。
沈山河有些自大了,仗着年轻而且肩上的担子并不太重也就没做什么准备工作。而且他也没有过长时间走过雪后的山路。
没系围巾,树枝上掉落的积雪落在脖子上被体温融化后贴着皮肉一路往下钻入衣服里面,湿湿冷冷的感觉直入骨髓,有的甚至来不及化开就随着走动的脚步在衣服和皮肉之间滚动,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带走了他可怜的一点体温,在寒冷之外还有一种贴肤的湿漉漉的冰凉感觉,让他格外的不舒服。偏偏嘴里象烧开了水的茶壶喘着粗气,体内象开了锅一样往外冒热气,一时间又冷汗蒸腾,双方以皮肤为战场展开了生死阻击。从皮肤争夺到肌肉绞杀,到脏器到骨头,肉身节节败退。首先是四肢,手指从疼痛到麻木然后逐步向心脏逼进。
没戴手套的手,暴露在空气中被冻得钻心的疼时,他不得不轮流着一手扶着担子一手插兜里,只是这样走起路来更加趔趔趄趄,守不住平衡。
脚下的雪地松软又湿滑,每迈出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力气,稍不留意就会滑倒。沈山河的军绿色解放胶鞋早已被雪水浸透,双脚冻得麻木,只得咬着牙,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前挪动,幸好他还没有蠢到要装逼穿皮鞋。
路过一处陡坡时,积雪更深,他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身子微微前倾,一手紧紧抓住扁担,一手伸开试图抓住点什么来保持平衡。然而,依旧没能幸免,缺乏知觉的脚没有了往日的灵便,他的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好在他反应迅速,及时用手撑住了地面,才没有摔得太狼狈。只是肩上的担子没能守住,两个蛇皮袋子骨碌碌滚下坡去。幸好袋口扎得够紧,要不然这满山的糖果,山神土地是笑纳呢还是笑纳呢?
连滚带爬的,沈山河好不容易把两袋年货拖了上来……
沈山河直起身子,望向远方。远处山峦连绵起伏,一片银白,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山林间,偶尔传来几声鸟叫,给这寂静的冬日增添了几分生机。
再往前走,就能看到自家的村子了,村口那棵老槐树像一个忠实的守望者,等待着游子的归来。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家人,沈山河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深知一鼓作气的道理,歇得越久越没了坚持的力气,跺跺脚,大喝一声,他重新挑起担子,加快了脚步。
当夕阳的余晖洒在雪地上,沈山河终于走到了村口。看着眼前被大雪覆盖的村庄,仿佛被施了魔法,变得宁静而神秘。
远处的山峦,原本是青黛色的轮廓,如今被厚厚的积雪勾勒出柔和的线条,像是大自然精心绘制的水墨画,淡雅而深邃。山顶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宛如戴上了璀璨的王冠,彰显着冬日的威严与壮美。
山间的树木,也换上了洁白的冬装。松树挺拔地站立着,枝头的积雪像是给它戴上了一顶顶白色的帽子,而那些落光了叶子的树枝,则被冰凌挂满,像是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子。微风拂过,冰凌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宛如大自然奏响的冬日乐章,清脆而悠扬。
村庄里,屋顶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仿佛给每一座房屋都披上了一层柔软的棉被。炊烟从屋顶袅袅升起,为这一片茫茫寂寞增添了一份灵动,那是人间烟火的温暖印记。给沈山河平添了一分暖意。
孩子们在雪地里欢快地奔跑,他们的笑声清脆而纯净,如同冬日里最温暖的阳光,驱散了寒冷与寂静。他们堆雪人、打雪仗,用稚嫩的小手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可爱的印痕,那是童年的欢乐与纯真。
田野里,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土地在棉被下静静的沉睡着孕育着生机只待明年春天的到来。偶尔可以看到几只觅食的麻雀,在雪地上跳跃,它们的爪印像是在雪地上写下的小诗,灵动而有趣。
村子里饭菜的香气随着袅袅炊烟在空气中弥漫。他深吸一口气,心间涌起崔跃,疲意尽去。
这就是家的味道,一生的奔波就为这一刻。
村上不知谁家的狗子认不出这个挑着两个蛇皮袋,一身狼狈的沈山河,冲着他“旺旺”大叫,“一犬吠形,百犬吠声。”一时群犬呼应,此起彼伏。
犬吠声惊动了家中的人们,大家纷纷开门察看。
“是沈家小子回来啦。”
“沈师傅,你崽伢儿回来了。”
“沈伢子发财回来啦,咋搞得这模样?路上被人抢了?”
“沈老板在外面发财了走不得山路了噢。”
“哈哈哈……”
打趣声中,沈山河的母亲听了动静赶紧跑了过来,见了儿子的狠狈样子心痛得不得了,边接过担子边唠叨:
“怎么也不发个信息过来让你爸来接?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不会拿个手套围巾的?……”
一边又冲着准备过来的沈山河老爸吼道:
“还看什么看,不知道赶紧倒好热水,一天天的,样样要人喊。”
他男人一声不吭立马灰溜溜的进屋去了。
“你瞧瞧人家男人,伏伏贴贴的,看看你,油盐不进的。”
有大婶见了斥责着自家男人。
“那怪我?你要能给我生出个她一样的儿子来,我天天走路都把你捧着。”
“那是我的原因吗?那是你家的种不行。”
“种咋不行了,分明是你这块地不行。”
“你说我地不行,你信不信我去找别人的种试试看。”
乡下的女人泼辣起来是真敢光膀子上的。
“你敢换种我就换地,谁怕谁。”
这是一对谁也不惯着谁的怨家,好的时候蜜里调油,腻歪得叫人想吐。吵起架来掏裆挖心,哪里疼朝哪里下手。
“桃婶娘我支持你,今天晚上我给你留门。”
有男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留门是吧?今晚你去猪栏里睡。”
男人旁边一把扫把飞了过来。引出一阵哄堂大笑。
沈山河手脚冰凉,身上的雪水也带走了全身的热量,他整个人都有有点恍惚了,哪有心思搭理人,此时的他便是端来一盆开水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扑进去——反正已经没了知觉,不会痛。
“沈伢子变了啊,发了财不认人了。”
有人开始怪腔怪调。
这一年来,他老妈手镯老爸手表,前不久腰上又别上了BB机,要说村里没人眼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山里人家忙起来是真忙,起早贪黑的,两头不见光。闲的时候也是真闲,东家长西家短祖宗十八代都给你刨出来晾晾。这一年双眼自然没离开过他夫妇俩,别说戴个金镯子,就是头上那根白发是什么时候长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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