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九天之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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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源木！”血河老祖猩红的眼瞳骤然收缩，粘稠的血光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如同沸腾的岩浆！他周身那凝固血袍般的护体血光，竟不由自主地朝着那截枯木的方向微微倾斜，显露出其内心强烈的渴望。这是能助他参悟血之本源，甚至窥探一丝造化之秘的无上至宝！

除此之外，青光中还悬浮着三枚龙眼大小、通体碧绿剔透的果实，散发着浓郁的生机，如同浓缩的森林精魄——万载长青实；一块巴掌大小、温润如羊脂美玉的根茎，表面天然生有玄奥的草木纹路，丝丝缕缕的乙木精气如同活物般流淌——先天乙木根；还有一枚非金非玉、形似叶片、边缘流转着淡淡空间波纹的奇异符箓——虚空叶符。

每一样，都是足以让元婴修士打破头、让化神修士也为之侧目的稀世奇珍！

血河老祖的目光钉在那截混沌源木上，猩红的瞳孔深处，贪婪与理智如同两条毒龙般疯狂撕咬、搏斗。污秽的血气翻涌得更加剧烈，将他的身影衬托得愈发扭曲不定。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淌。

终于，那翻涌的血光缓缓平息，血河老祖模糊不清的面容上，似乎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古怪的表情。他伸出一只完全由粘稠血光构成的手掌，对着那片青光凌空一抓。

青光中的混沌源木、万载长青实、先天乙木根、虚空叶符，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唯有那截枯槁的混沌源木被留下的气息，依旧在虚空中残留着一丝令人心悸的波动。

“木灵子道友，果然爽快。”血河老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干涩粘稠的漠然，但仔细听去，似乎多了一丝极淡的满意，“圣物遗落小辈之手，辗转流离，此乃天数机缘。我辈化神，超脱凡俗，早有过约定，非宗门倾覆之危，不得插手小辈纷争。此乃铁律，亦是我等超然物外之基石。”

他猩红的魔眼转向木灵子，血光流转，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灵草经》既已落入我天浪大陆小辈之手，那便由其自行处置。不过……念及道友万里迢迢，诚意拳拳，本座可立一约。”

“五十年！”血河老祖的声音斩钉截铁，“五十年内，《灵草经》留于我天浪大陆。五十年后，无论其落入谁手，本座亲自出手，为你取回，送归青穹林海！”

木灵子古拙的脸上，眉头终于微微蹙起。五十年？对于化神修士漫长的寿元而言，不过弹指一瞬。然而，这五十年，足以让天浪大陆那些顶尖宗门对《灵草经》做太多事情！一丝疑虑在他眼底深处闪过，如同古木虬枝上掠过的一缕阴翳。

血河老祖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猩红魔眼中血光一闪，带着一丝嘲弄：“道友莫非担心我天浪大陆区区五十年，便能参透你木灵派的核心传承？未免太过小觑贵派圣物之玄奥了。若无你木灵派那独一无二的‘点灵引’，纵使是仙人下凡，也难窥其本源大道之秘。留它五十年，不过是让那些小辈们彻底死心，免生无谓事端罢了。这对道友迎回圣物，岂非更有利？”

木灵子沉默片刻。血河老祖的话，刺中了他心底深处最大的倚仗——《灵草经》若无木灵派核心传承“点灵引”开启，旁人所得，不过是些草木图谱和浅显药性，根本无法触及核心。五十年……确实改变不了什么。况且，混沌源木已失，强行动手，在对方主场地界与同阶化神撕破脸皮，代价难以预料。

他眼底的疑虑缓缓散去，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平静：“也罢。便依道友所言，五十年之约。”

“善！”血河老祖周身血光一涌，一道由污秽血光凝成的奇异符文凭空出现，符文扭曲，散发着约束法则的诡异力量，“此乃血源之契，违者，道途永绝！”

木灵子亦抬手，指尖一点青翠欲滴的灵光射出，融入那血色符文之中。符文光芒大放，随即隐没于虚空深处，一股无形的契约之力笼罩了两位化神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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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既成，木灵子不再多言，青袍一拂，身化一道凝练的碧色长虹，撕裂云层，朝着来时的九天罡风层方向疾射而去。

就在其身影即将彻底没入狂暴乱流的刹那，他清朗的声音穿过空间阻隔，清晰地回荡在血河老祖耳边：“临行前，还有一事告知血河道友。据苍澜大陆天工造物院天工老祖传来的消息：上次虚天殿秘境开启，金丹修士冲击核心区域时，似乎引动了空间法则异常，致使虚空乱流加剧。观测显示，有数个不明小世界碎片，正被乱流裹挟，轨迹偏移，正朝着归墟界靠近。虽距离尚远，轨迹难定，但……多事之秋，望道友留心。”

血河老祖猩红的魔眼深处，血光微微一顿，似有波澜掠过，但旋即又归于深不见底的漠然与粘稠。他模糊的面容在血光中毫无变化，对木灵子传来的这个惊天消息，只是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再无其他表示，仿佛听到的只是无关紧要的琐事。他既未追问细节，也未显露丝毫惊诧或忧虑，那份漠然，如同万载血海对投入的石子激不起半点涟漪。

粘稠的血云漩涡骤然收缩，连同他扭曲的身影一起，无声无息地坍缩，最终化作一滴污秽暗沉的血珠，滴落向下方的云海，穿透层层空间，瞬间回归至万丈血海之下那座白骨累累的污秽魔宫深处。

白骨魔殿深处，污秽的血光重新凝聚出血河老祖的身影。他高踞于白骨王座之上，猩红的魔眼扫过下方因他回归而更加汹涌翻腾的血海，以及那些在血海中沉浮嘶吼的扭曲魔影。

“小世界靠近？”他粘稠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魔殿中低低响起，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如同毒蛇吐信，“天工老儿倒是眼尖。”

他枯骨般的手指在王座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空洞的回响。猩红的瞳孔深处，那漠然之下，一丝极淡却无比贪婪的算计之光，如同深渊底部的磷火，一闪而逝。他并未将此事立刻宣之于口，也未下达任何指令，仿佛真的将其当作一件微不足道的杂音抛之脑后。然而，那敲击扶手的频率，却比平时快了一丝。

片刻后，他对着翻腾的血海，发出一道无声的魔念。血海深处，一道更加凝练、气息晦涩的血影悄然分离，无声无息地融入魔宫最幽暗的角落，消失不见。那里，通向血影魔宗最隐秘、负责观测星象与虚空异动的“血眸之井”。

九天之上的短暂交锋，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其引发的涟漪，唯有立于天浪大陆最顶尖的那一小撮存在，才能隐隐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