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暮光之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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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曜的夜风清冷，像是从远古山脉里缓缓吹来的叹息。露台极高，四野皆在脚下。远方漆黑的山峦沉默不语，云海在月光下闪着银白，像一片缓慢起伏的海潮。下方宫阙深处，灯火点点，隔着夜色，好似繁星坠落在大地。

立花玲华伫立在高台，她展开异津神的姿态，轮廓映在夜空中，威仪若神明，冷艳如山川。黑金振袖随风垂落，仿佛将夜色都卷入其中。

她低下眼睫，掌心轻托着小小的仁。那样的对比，仿佛一位神明正握着一枚脆弱的玩物。仁安静地坐在她掌心，像是一只被收藏的小人偶。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感到恐惧。过去的他在这种距离下，会被压得透不过气；而如今，他已学会信任。她的存在并不是威胁，而像是庇护。

夜风拂过她的发丝，玲华低声开口。声音在高空里轻轻荡开，却像敲击在仁心口。

「仁君，你做到了呢这次。用你自己的方式，救了朝雏所有的人。」

她顿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近似冷冽的弧度，像是习惯性的自矜：「若换作本宫，大概不会费这个心思。但——」她的紫瞳里忽然柔了几分，声音像夜风般低缓，「我很高兴你做了，仁君。」

这是世原最强的存在，如此正面承认他的力量和他对世界的改变。

仁心头一震。那句话带来的重量，比战场上的千军万马都要重。他怔了很久，喉咙发紧，才深吸口气，低声回应：

「还是靠的大家。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但能听你这么说……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玲华静静望着他，目光不再是俯视的冷漠，而像是在确认：他不只是一个随她漂流的凡人或者宠物，而是能与她并肩的存在。

正这时，轻盈的脚步声传来。宫女爱香端着托盘，静静走到露台边，衣袖垂落，声音低而温和：

「立花大人，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玲华没有移开视线，只是抬手微微一挥，声音淡然：「知道了。我们稍后过去。」

爱香垂首应声，静静退下。她的背影融入灯火之中，像是宫廷里回荡不尽的仪式感。夜风再度恢复了安静，只有两人隔着巨大的尺度对视。

仁犹豫片刻，终于开口，语气带着谨慎：「小玲……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玲华低下眼睫，紫瞳如深潭，轻轻应声：「说。」

仁压下心头的紧张，缓缓道：「之前那些梦魇里……我看见的那个身影。我起初以为只是幻觉。但上次回东京时，我在图书馆查到古籍。那是——伊邪那美，死亡和毁灭的女神。」

风声一顿，云影缓慢掠过月色。

仁声音渐低，带着困惑：「更奇怪的是，那时你好像……在追随她。」

玲华的紫瞳轻轻一颤，随即沉了下去。她没有立刻回答。夜风拨开她鬓角的长发，带来一瞬压迫的静默。

良久，她吐出那个名字，声音冷得像铁石：「……伊邪那美。」

她的唇线紧绷，指节在掌心微微收紧。

「原来如此。」她低声喃喃。

她并未否认自己曾与那个身影产生过某种共鸣，只是将答案藏入眉心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