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秦明序,我成年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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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城的气温升回了十三四度,又是一年春三月。

万物都在生长,只有秦明序被削薄了似的颓废。他瘦了点,五官阴沉又凛冽。想吃药的周期逐渐拉长,不过依然磨人。主要是他戒药的意志接近没有,每次都要医生打抑制的新药才能捱过来。

恶性循环,更像一个过载发烫的工具。

二十四小时在他的视角慢慢拉长,他时常用发直的目光望着天边渐渐发白的黎明和沉入夕阳的黄昏,他刻意遗忘了一些东西,只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有天,他逃出了会所。

他想吸烟,撞进街头一家普通的超市,手掌摁着灰扑扑的玻璃柜台,垂眸挑了一盒荷花。老板给拿,秦明序没抬头,说:“来把刀。”

老板看去,他点了点玻璃下摆着的小折刀,刃还没有六厘米长,不过很锋利,像他当年扔掉的那把。老板一齐给他拿出来,“四十八。”

秦明序付钱,把刀和烟揣进兜里,戴上口罩离开。

*

惊蛰那天,戚宋两家在一起聚餐。

傍晚六点,天空是特别浓郁深沉的牛仔蓝,戚礼记得很清楚,明明光线快要褪尽,头顶的天幕却蓝到连夕阳余晖都无法占有。

她去距离小区六百米的大型超市买糖蒜,戚磊最爱配火锅吃,可家里没有了。这段距离刚好遛狗,戚礼牵着总裁,时走时跑,白色的裙摆擦着小腿,她的拖鞋装饰叮叮当当。

从超市出来,天色接近黑蓝,路灯亮起,视物加了一层黯淡的噪点。总裁的牵绳套在超市门口,可能是等久了,自打戚礼出来,它就一直在叫。

戚礼弯唇,蹲下身,把甜筒递到它嘴边,舔净了奶油才返程。

踏在路旁的砖地,黑色的地面吸收了稀少的星光,戚礼抬头,身边光秃秃的树杈在深蓝的背景中接近浓黑,像什么怪物伸出阴气森森的爪。

总裁不想回去,跃跃欲试掉头,她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小区外边枝繁叶茂的一条小石子路,背后漆黑,一团安静,什么也没有。

戚礼问边牧:“怎么了?”

她放松了一点绳子,“要不要过去看看?”

总裁四爪直直杵着地面,朝一个方向威风凛凛地吠了几声,和平常哼唧撒娇的声音全然不同。

戚礼的心在晃荡,她望着那方向,尽头拐角处除了树枝黑色的影子摇晃,死水一样寂静,她又说了一遍:“要不要过去看看?”

总裁没理她,自顾自警惕。

戚礼垂下睫毛,喃声说:“算了吧。”

她拽拽牵绳,示意回家。

总裁在她身侧,戚礼紧紧拽着它,穿过小路的捷径,往另一段光线黯淡的小路走。她迷路了,在自家小区门口,牵着狗狗走了两圈半,慢慢逛,然后停住,不走了。但也没回头。

她措辞好了,似乎该给残篇画上一个句点,于是她毫不犹豫转身,拉着总裁的牵引绳,朝反方向跑。

风静止,树叶格外剧烈地晃动,戚礼站在那儿,等待,暗处的人影一直没走上前。

猎物站上血腥的舞台,她勇敢无畏。

所以猎人退却了。

她抬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前还是后退,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暮暮。”

转身,是戚磊在叫她,她去得太久,他不放心出来看看。

戚礼眼睛更红,她知道这就是他们的结局了,没有结局。

她尽力了。

她走回去,戚磊把外套给她披上,“下来也不知道穿个外套,晚上风凉。”

“我不冷。”戚礼往家走,没再回头。

角落里,秦明序嘶出痛苦沙哑的热气,盲目的恨意几乎令他感到饥渴,他背靠墙壁藏在阴影处,攥着刀刃将掌心割出血痕,干枯在原地。

*

秦知节回来了,被留置三个月,瘦到脱相,头发都白了不少。他下车的时候晃悠了下,明显体力不足,但眼神有一种可怕的熠亮,明显是靠精神吊着。

他在迎接他的人群里扫了一圈,没见到秦明序,直直看向了秦汀白。她不说秦明序在哪,淡淡道:“等爷爷回来。”

秦伯钧本来是当晚的飞机,但不知什么原因推迟了,他知道秦知节已回岚城,抽时间给他打去电话。

秦知节当时正在门口等秦伯钧的车,就算管家说老书记今晚回不来也像听不见似的。他人已经收拾整齐,花白的头发梳到后面,直挺挺站着,带有下一秒恨不得跪下的虔诚。

他看到号码,颤抖着手接起,对面不是秘书,竟然是秦伯钧本人。他瞬时眼泪横流,想叫一声爸,没叫出来,是秦伯钧先叫住了他。

“知节。”

秦知节哭得像个孩子。

他先说最重要的:“调查你的关局长,是我去年从省厅提上去的,人硬,但办事有力,你别怪他,也别怪任何人。”

“只是我没想到,反贪工作,居然要从自家抓起。”秦伯钧道,“我已经向市里提了,这次自查,上不封顶,就从我自己开始,你没有意见吧?”

“爸,我……”

“你不该。”秦伯钧说,“这次停职,你好好反省。其他的,沉住气,你又不是二十岁了。”

“……”秦知节重重呼吸,他浑身冒冷汗,发现自己听不出秦伯钧话里的意思了,尝试着问,“之后到市局的交接……”

“嗯。”秦伯钧先是应了一声,通话安静了几秒,说,“你就到这吧。”

彻底宣判。

秦知节膝盖一软,单膝撑在了地上。

他知道再也没希望了。

秦汀白在二楼窗前俯视着秦知节的神情,忽然觉得让秦明序回来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但秦明序还是回来了,在第二天一早。

父亲教训儿子,没人有资格上前。秦知节是奔着把人打死去的,秦明序状态也极不正常,忍耐的神情比以往都要可怖。

秦汀白推了早会,留在秦宅没走。她时刻关注,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偏向了这个养不熟的弟弟。

至少要把他带走。

她抬腕看表,已经打了整整二十分钟,不停歇的鞭声听得人胆寒,所有佣人都躲到了屋内。最多十分钟,不,五分钟,她必须把人拦下来。

一分钟后,秦汀白闭了闭眼,转身下楼。

刚到中厅,迈过水榭,一道屏风遮挡视线,秦汀白越走越快,突听前面的佣人爆发出极惊吓的尖叫。她心咯噔一声,快步奔下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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