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殷鉴不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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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宝康市的洪水终于退去。浑浊的江水让出了吞噬的街道,只在墙壁上留下一道道黄褐色的印记,像大地愈合后结痂的伤疤。
倒塌的房屋旁,清理废墟的工作已经开始,推土机的轰鸣声与重建的号子此起彼伏。
叶晨和田晓霞在这一天康复出院。他左臂的石膏还没拆,但已经能自由活动。田晓霞扶着他走出医院大门,早春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脸上,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总算能回家了。”田晓霞深吸一口气,眯眼看着湛蓝的天空。
叶晨望向远处正在清淤的堤坝,江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有岸边的断枝残骸还诉说着那场惊心动魄的抗争。他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却有些悠远。
回到省城已是傍晚。田福军特意推掉会议,在家中等候。见到女儿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这个在官场上向来沉稳的男人,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仔细端详着女儿,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仿佛要确认每一个细节都安然无恙。
晚饭后,田晓霞终于忍不住,把当时惊险的一幕原原本本道来。当她说到那张办公桌迎面撞来、叶晨如何一把推开她时,田福军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落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桌布。
“你是说......”他的声音有些发颤,“要不是叶记者,你当时就......”
田晓霞重重地点头,眼圈微红:
“爸,是师父救了我。”
客厅里一时寂静无声。窗外的霓虹灯明明灭灭,映在田福军骤然苍白的脸上。
他想起女儿小时候蹦蹦跳跳的模样,想起她考上大学时灿烂的笑容,想起她第一次在省报发表文章时骄傲的神情......所有这些画面,差一点就永远定格在二十五岁的春天。
一种迟来的恐惧像冰冷的蛇,顺着脊椎缓缓爬上后颈。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花白的头发,那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古老谚语,从未像此刻这般令人胆寒。
“明天,“田福军的声音有些沙哑,“明天我亲自去谢谢叶记者。”
夜深了,田福军却毫无睡意。他站在阳台上,望着城市的万家灯火。晚风带着凉意,他却觉得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作为一个父亲,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也第一次如此深刻地理解到“救命之恩”这四个字的分量。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叶晨正站在书房的窗前。贺秀莲从身后为他披上外衣,轻声问:
“在想什么呢?”
他望着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没有回答。有些故事的结局已经改写,而他的使命,似乎也快要完成了……
翌日上午,春日的阳光透过省报新闻部老旧的玻璃窗,在弥漫着淡淡油墨和铅尘的空气里投下斜斜的光柱。
办公室里,熟悉的喧嚣正在上演:老式打字机的敲击声如同急促的雨点,记者们抱着稿纸在桌椅间快速穿行,角落里的铅字排版架上,金属活字泛着冷冽的光泽。
突然,门口的光线被几个身影挡住,一阵不寻常的骚动打破了室内的忙碌节奏。
“田书记?您怎么来了?”主任编辑老张第一个站起身,惊讶地推了推滑到鼻梁的眼镜,手边的搪瓷缸里,茶水还冒着袅袅热气。
只见田福军穿着一身熨烫平整的深色中山装,神情庄重地走进来,皮鞋踩在老旧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沉稳的声响。
他身后跟着秘书,手里捧着一件用红布覆盖的物什,那抹鲜艳的红色在这间以灰白为主调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醒目。
新闻部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吊扇在头顶吱呀转动的声音,所有目光都带着惊疑,聚焦在这位不速之客身上。
“老张,各位记者同志。”
田福军的目光在堆满稿件的办公桌间扫过,最后落在靠窗位置那个正在低头校对标点符号的身影上。一束阳光恰好照在叶晨打着石膏的左臂上,白色的绷带边缘已经有些磨损。只见田福军开口道:
“我今天不是以公家的身份来的,就只是作为一名父亲,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他缓步走到叶晨面前,窗外的梧桐树影在他肩头轻轻摇曳。从秘书手中接过那面锦旗时,他的指尖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红布掀开的瞬间,金色的流苏在阳光下闪烁跳动,锦旗上“舍己救人,恩重如山”八个遒劲的大字,用金线绣在深红的绒面上,熠熠生辉,仿佛承载着千钧重量。
“小叶!”
田福军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压抑后的沙哑:
“作为一个父亲,我来谢谢你救了晓霞。”
他的目光深深望进叶晨眼里,那里面翻涌着一个父亲最质朴的后怕与感激。他将锦旗郑重地交到叶晨手中,红绒布温暖的触感格外真切。随后,他又从中山装的内袋里取出一封手写的感谢信。
信纸是再普通不过的办公用纸,但上面的墨迹深沉,每一笔每一划都力透纸背,仿佛倾注了全部的情感:
“......在得知晓霞遇险的那个夜晚,我方寸大乱,才真正体会到为人父母的脆弱与无助。是您在千钧一发之际,将生的希望推给了她,将危险留给了自己。您给了孩子第二次生命,也保全了我们这个家完整的天空......”
叶晨连忙用未受伤的右手接过,触手只觉那信纸竟有些烫手:
“田书记,您太客气了。晓霞是我的徒弟,这是我应该做的。”
“叫我老田就好。”
田福军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他完好的右手,掌心温暖而有力,动情的说道:
“晚上来家里吃个便饭,爱云特意嘱咐要好好谢谢你,她亲自下厨。”
待田福军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脚步声渐渐远去,新闻部里压抑的寂静才被打破,顿时炸开了锅。老记者老王咂咂嘴,指着窗外:
“好家伙,书记的车还在楼下等着呢。亲自送锦旗上门,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角落里,几个资深记者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们太清楚这一幕背后传递的信号——这不仅是深厚的私人情谊,更是一种公开的、沉甸甸的认可。阳光掠过他们花白的鬓角,照见岁月磨砺出的通透。
“要说羡慕,那是真的。”
摄影记者老李摩挲着他那台海鸥牌相机的皮革背带,镜头盖一开一合,然后说道:
“但咱们自己心里都明白,当时那种洪水滔天的情形......”
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目光投向窗外湛蓝的天空,仿佛又看到了那日的惊涛骇浪。
一时间,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听见吊扇不紧不慢的旋转声。洪水中的凶险,虽未亲历,但通过一行行电报、一张张照片,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在生死抉择的瞬间,求生的本能往往会压倒一切,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叶晨那样,毫不犹豫地把生的希望推给别人,将死的危险揽给自己。
叶晨默默将锦旗卷好,仔细收进抽屉,仿佛那只是一件寻常物品,然后继续俯身校对桌上那篇关于灾后重建的稿件,红笔在纸页上轻轻划动,好像刚才那震撼人心的一幕从未发生。
但所有人都明白,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这种改变,并非源于田福军的另眼相看,而是因为一个人用最本能、最无畏的行动,在生死关头诠释了何为师父的责任,何为真正的担当。
窗外,春日正好,几只麻雀在枝头啾鸣。阳光洒在叶晨专注的侧脸上,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翩然起舞。他那打着石膏的手臂,在明媚的光线下,此刻成了这间平凡办公室里最耀眼、最沉默的勋章。
下班铃声敲响后,叶晨仔细锁好办公桌抽屉,那面锦旗被他妥善收在最里层。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先绕道去了贺秀莲任教的中学。
校门口的老槐树下,贺秀莲已经等在那里。她换上了那件叶晨从省城给她买的淡紫色碎花衬衫,头发仔细地挽在脑后,见到丈夫,脸上便漾开温柔的笑意。
“都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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