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鸿胪寺红妆与“真的笨小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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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晓兕心领神会。她再次请求一张纸(这次是废弃的奏章背面),然后拿起笔,屏息凝神,开始绘制。她运用了比在鸿胪寺时更复杂的表格设计,加入了类似现代Excel的筛选和分类思想,用最简洁的文字,将核心信息提取、归类、填充。

张嘉贞起初只是默默看着,但随着表格的逐渐成型,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变得越来越专注,甚至带上了一丝……灼热?当他看到贞晓兕用特殊的符号标注出急需处理的问题州县,以及用简单的比较显示出各道赋税差异时,他猛地一拍案几(吓了贞晓兕一跳)!

“好!!” 这一声喝彩,中气十足,与他之前的沉稳判若两人。他拿起那张表格,反复观看,如同欣赏一件绝世珍宝。

“清晰!直观!高效!”张嘉贞连用三个词,目光锐利地看向贞晓兕,“此法,可能推广?”

贞晓兕谨慎地回答:“若……若格式统一,专人填写,应无不可。”

“好!”张嘉贞再次肯定,“你,即日起,暂调中书省,专司协助整理此类奏章!所需人手、物料,尽管开口!”

贞晓兕懵懵懂懂地领命退出,感觉自己像坐了一趟精神的过山车。

“瞅见没?知识就是力量,形式主义……啊不,是高效办公,在哪都是刚需!” 贞德本的声音又恢复了嘚瑟,“你这可是拿到了直通帝国核心的临时工卡啊!好好干,说不定能混个编制……不过哥提醒你,离大佬太近,也容易被炮灰,机灵点!”

她这算不算是,从一个麻烦(鸿胪寺的小透明),成功晋级成了一个更大的、更有用的麻烦(中书省的临时工具人)?

为了给那面诡异铜镜和与之相关的“穿越能量核心”——一个被她伪装成“西域奇物”的、手摇式机充能,贞晓兕不得不在夜晚的长安城里“创业”。

她在东西两市,尤其是繁华的夜市,支起了一个小小的摊位。当洁白的糖丝在她手中如云朵般涌现,凝结成各种栩栩如生的小动物、花朵灯盏时,“美艳糖灯娘”与“西域雪糖术”的名声,迅速风靡了整个长安。她必须卖完足够数量的“糖灯”,感受到铜镜逐渐变得温热,才知道能量在积累。

然而,长安的夜色,不仅承载着盛世的喧嚣,也掩盖着政治的残酷。

开元九年的某个秋夜,夜市依旧人流如织,灯火璀璨。贞晓兕的摊位前围满了人。突然,一阵肃杀之气袭来,人群被粗暴地分开,一队凶神恶煞的金吾卫押着一个面如死灰的年轻男子,来到了夜市口临时搭建的刑场。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贞晓兕竖起耳朵,隐约听到了“薛王”、“内弟”、“韦宾”、“妄议圣体”、“杖杀”等字眼。她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韦宾事件!史书上清晰记载,薛王李业的内弟、内直郎韦宾,因与殿中监皇甫侚在玄宗病重时私下议论皇位继承问题,被人告发,韦宾被判乱棍打死!

她一直以为这只是史书上冰冷的一句话,此刻却活生生、血淋淋地在她面前上演!那个叫韦宾的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

卫兵们已经高举起了沉重的杀威棒,眼看就要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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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晓兕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腔。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因为几句言论就被如此残忍地处决!怎么办?她能做什么?

“老妹儿!冷静!别硬刚!” 贞德本的声音也透着急切,“制造混乱!浑水才能摸鱼!想想你有啥优势……对!人设!你现在是神秘美艳的糖灯娘,说话有人信!想想史书,我记得好像提过一嘴,那天长安好像有啥小意外……对!你就喊‘地动了’!这玩意儿宁可信其有,人群一乱,机会就来了!”

史书!她飞速回忆,似乎某本野史笔记里,确实模糊提及韦宾被杖杀当夜,长安某处有灯棚因人群拥挤而坍塌,引起小范围骚动。

没有时间犹豫了!

就在那高高举起的棍棒即将触及韦宾后背的瞬间,贞晓兕用尽平生力气,以其绝美容颜带来的瞬间关注度和清越嗓音,发出了石破天惊的尖叫:

“地动了!!!灯棚要塌啦!!!快跑啊!!!”

她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恐慌。对于地震的天然恐惧,让聚集围观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人们尖叫着,推搡着,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逃,现场顿时陷入极度的混乱。维持秩序的金吾卫也被惊慌的人群冲散。

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混乱,不知是谁,或是韦宾命不该绝,或是贞晓兕那声呼喊真的改变了什么,行刑过程被彻底打断。等秩序勉强恢复时,韦宾竟已不知所踪,据说趁乱遁走了。

事件最终以皇甫侚被贬,韦宾“失踪”结案。没有人追查到那声拯救了韦宾性命的呼喊来自何处,但“地震啦”这三个字,却从此成了长安夜市一个心照不宣的、带着一丝神秘色彩的暗语——一旦有人高喊,无论是否真的有事发生,人群都会下意识地迅速疏散。

贞晓兕推着她的车,深藏功与名。夜晚,她抚摸着怀中那面明显温热了许多的铜镜,对脑海中那个不靠谱的“叔叔”佩服得五体投地:

“德本哥……你这‘保命哲学’和‘混乱战术’,搁唐朝……也好使啊!”

在她以鸿胪寺译官、岐王府“奇人”、中书省“临时工”、夜市“糖灯娘”等多重身份,穿梭于大唐肌理之间的这几年里,帝国的车轮依旧按照历史的轨迹轰然前行。

她听到了关于宇文融括户的激烈争议,那关系到无数普通百姓的户籍与赋税;她感受到了康待宾叛乱在边陲引发的震动,以及朝廷平叛的决断;她也旁观了朝堂之上,关于张说建议废除府兵制,转向募兵制的深刻辩论,那将影响帝国未来百年的军事格局。

她如同一个幽灵,一个清醒的旁观者,亲身参与着“历史”,却又深知其结局。她与张嘉贞那早慧的七岁孙女张蓁蓁成了忘年交,送她一根藏着LED灯的“荧光棒”,换回对方偷偷从爷爷书案上摸来的小玉兕角镇纸。她目睹了权力的冷酷,也感受过普通人之间温暖的善意。

最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开元十年九月七日。这一天,唐玄宗颁布诏书,再次严厉申明“宗室、外戚、驸马,非至亲不得往来”的禁令。

这道禁令,如同一条冰冷的锁链,为贞晓兕亲身经历的诸多事件(裴虚已流放、刘庭琦张谔被贬、韦宾事件)画上了一个冷酷的注脚。

当晚,长安夜市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闹,万灯齐燃,如同一个极致绚烂而又充满压抑的梦。贞晓兕知道,时候到了。她卖完了最后一朵、第108朵灯。怀中的铜镜,已经温暖得如同握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她寻了个僻静角落,最后看了一眼这大唐的夜空,看了一眼那轮照耀了千年的明月。脑海里,贞德本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调侃:

“玩够了吧,大侄女儿?盛唐体验卡到期了,该回家写作业了!数学卷子还等着你呢!”

贞晓兕微微一笑,眼中既有释然,也有一丝难以割舍的复杂。她用力按下了铜镜中央那枚越来越烫的镜钮。

仿佛时空本身被轻轻折叠,她的身形如同被风吹灭的烛火,在极致的光亮中骤然黯淡、透明,最终彻底溶解在长安浓重的夜色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正史那厚重的书页,在她身后悄然合拢,严丝合缝,光洁如新,仿佛从未被翻开,也从未有任何异物闯入。

……

夜里十点半。西安,钟楼地下通道。

贞晓兕推着那辆熟悉的自行车,随着人流机械地往前走。耳边,蓝牙耳机里传来贞德本刚刚发来的微信语音,背景音是烧烤摊特有的嘈杂和呼呼的风扇声:

“兕兕!死哪儿野去了?这么晚还不回家!你数学卷子写完没?赶紧的,你妈电话都打我这儿来了!再不来,你最爱吃的烤鸡翅我可全喂狗了啊!”

她还是那个即将面临月考的初一女生贞晓兕。刚才的一切,是梦吗?

“小姑娘,你掉了。”身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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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回头。地下通道里灯火通明,广告牌闪烁着现代的光怪陆离。并没有什么。可是,就在她回头的刹那,眼前穿梭的人流、明亮的灯光,恍惚间与她记忆中长安夜市那万灯流转、人影幢幢的景象重叠在了一起。

盛唐的轮廓,仿佛被现代都市的霓虹,重新勾勒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摊开一直紧握着的右手。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沉甸甸、带着凉意的开元通宝。

在通道顶灯照射下,她清晰地看到,铜钱背面,紧贴着方孔下方,有一行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现代机械刻字:

“Made in 720 AD”

贞晓兕怔怔地看着那行字,良久,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淡、却无比真实的笑容。她小心翼翼地将这枚铜钱塞进书包最内侧的夹层里,拉好拉链。

明天,还要上学。数学课,老师要讲“一次函数”。

也许,当老师讲到函数图像时,她会突然举起手,在全班同学疑惑的目光中,问出一个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其中深意的问题:

“老师,如果用阿拉伯数字,在唐朝的奏章上画表格……会被当成妖术吗?”

全班一定会哄堂大笑,觉得她异想天开。

只有她知道,那枚冰凉的开元通宝,脑海里那个永远带着东北幽默的、“小叔真的笨”的声音,还有她那份深藏心底、无人可说的奇异经历,都是她亲手镌刻在时光最隐秘缝隙里的注脚——

证明她曾是一枚独一无二的书签,短暂地,却真实地,插在了那本名为《大唐》的、厚重史书中,被刻意遗忘和漏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