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权殿怒息药室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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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雷霆震怒,恰似狂风暴雨般肆虐过巍峨大殿,将曹植心中所有的侥幸、辩解与尊严冲刷得荡然无存。
曹操傲然伫立,胸膛仍因方才那剧烈的情绪震荡而起伏如潮,但那焚天煮海般的怒火,在彻底宣泄之后,渐渐被一种更为深沉、无力,如沉重淤泥般淤积于胸口的疲惫与失望所取代。
他凝视着瘫软在地、面如死灰、连哭泣都只剩下无声颤抖的曹植。
这个曾经让他寄予厚望、才华横溢的儿子,如今却因自身的放纵、愚蠢与不堪的欲望,落得如此狼狈不堪、命悬一线的凄惨境地。
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心绪如汹涌潮水般涌上心头——有恨铁不成钢的愤懑,似炽热火焰在心中燃烧;有教子无方的自责,如冰冷寒霜刺痛心扉;有对江山后继无人的隐忧,像沉重的巨石压在心头;更有一种英雄暮年,面对家族内部倾轧与子嗣不肖的深深无奈,宛如阴霾笼罩心间。
那股支撑着他爆发的磅礴气势,如退潮之水般迅速消逝,留下的唯有无尽的疲惫。
曹操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大量精力,脚步踉跄、沉重地后退两步,颓然跌坐在那冰冷的御座之上。
华贵的王袍此刻也难以掩盖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浓重的倦怠,仿佛一层沉重的枷锁。
他揉了揉愈发胀痛的额角,连再看曹植一眼都觉得满心厌烦。
那副失魂落魄、只会磕头求饶的狼狈模样,与他记忆中那个出口成章、神采飞扬的才子形象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其刺眼的讽刺,如同一把尖锐的利刃刺痛着他的双眼。
“行了……行了……”
曹操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疲惫和不耐烦。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那动作仿佛一阵微弱的风,试图驱散眼前这令人极度不快的景象。
“此事,到此为止。”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最终判决的冰冷,宛如寒冬的霜雪,也带着一丝不愿再纠缠的厌倦,恰似疲惫的旅人渴望停下脚步。
“你……给我下去吧。”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对于曹植而言,却宛如特赦的诏书,带着生的希望。
他深知,自己在父王心中,已然彻底失去了争夺世子之位的资格,甚至可能连基本的信任和期待都已消失殆尽。
此刻能保住性命,已是父王念及骨肉亲情的最大宽容,如黑暗中的一丝曙光。
他哪里还敢有半分迟疑?更不敢再提什么“主持公道”。
曹植如同惊弓之鸟,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连忙挣扎着爬起来,也顾不得整理那凌乱不堪的衣冠,朝着御座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额头撞击金砖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他劫后余生的惶恐与哽咽的呐喊。
“儿臣……儿臣叩谢父王!儿臣告退!儿臣告退!”
说完,他几乎是手脚并用,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头也不敢回,像一只受了极大惊吓的兔子,脚步虚浮却又异常迅速地逃离了这座让他尊严扫地、险些丧命的大殿。
那仓皇的背影,透着无尽的狼狈与落寞,宛如一片飘零在狂风中的落叶。
空旷的大殿再次恢复了寂静,仿佛时间都已凝固。
只剩下曹操一人,以及那满地狼藉——翻倒的桌案,如被狂风掀翻的小船;散落的奏章,似飘零在风中的花瓣;泼洒的墨汁,像黑暗中蔓延的污渍……这一切都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激烈的风暴,宛如一首悲壮的乐章。
曹操的目光久久地落在曹植消失的殿门口,仿佛那里有一扇通往过去的门。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沉重与无奈,每一道皱纹都仿佛记录着岁月的沧桑和生活的艰辛。
最终,这一切化作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在寂静的殿宇中缓缓回荡,如同一曲哀伤的挽歌。
这叹息里,有对儿子不争气的痛心,似利刃刺痛心灵;有对未来的隐忧,像浓重的乌云笼罩心头;更有一种身为父亲和君主的、难以向外人道的孤独与压力,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站起身,步履有些蹒跚地走到那被自己踹翻的紫檀木御案前。
他没有呼唤内侍,而是俯下身,亲手,有些吃力地将这沉重的桌案重新扶起,摆正。
动作间,带着一种固执,仿佛在坚守着最后的尊严;也带着一种收拾残局般的落寞,宛如一位孤独的战士在清理战场。
他将散落在地的奏章一份份捡起,轻轻拂去上面沾染的灰尘,那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呵护着珍贵的宝物。
将那摔裂的砚台和滚落的笔毫一一归位,仿佛在修复着一段破碎的历史。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坐回御座,拿起一份之前正在批阅的关于屯田的文书。
然而,目光落在字迹清晰的奏报上,思绪却难以立刻集中。
殿内仿佛还残留着曹植惊恐的哭诉和他自己暴怒的余音,如幽灵般在空气中飘荡。
他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到政务上来,但那握着朱笔的手,却微微有些停滞,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
未来的魏国,这艘巨大的航船,该驶向何方?谁又能真正稳稳地接过他手中的舵轮?
这些问题,如同殿外逐渐深沉的夜色,无情地笼罩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宛如一场无法摆脱的噩梦。
与曹操大殿中那如雷霆炸响般的震怒、压抑得令人窒息的紧绷氛围截然不同,蔡文姬的医疗室宛如一处被尘世遗忘的桃源,弥漫着一种近乎与世隔绝的宁静与温馨。
空气中,淡淡的草药清苦之味与少女闺房特有的甜香相互交织,轻柔地萦绕在鼻尖,让人心神不自觉地松弛下来,仿佛踏入了一个远离纷争的梦幻之境。
四周的架子上,各式各样的药材、精致的瓷瓶与专业的医疗器具整齐排列,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宛如一片独立于外界的净土,外界的纷争与杀戮在这里都被悄然隔绝。
司马懿静坐在床沿,那象征权势与冷峻的猩红外袍已被他褪去,换上了一身便于检查的深色便服。
他微微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那张惯常如寒冰般冷峻的面容,在此刻也难得地松懈了几分,显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疲惫。
潜伏在他经脉骨髓之中的剧毒,宛如一条蛰伏的毒蛇,虽未再次猛烈发作,但那无时无刻不在的隐痛与侵蚀感,却如同恼人的背景噪音,持续消耗着他的精力,让他在痛苦中苦苦挣扎。
蔡文姬身着清爽利落的青、绿、白三色相间的军医服饰,站在他面前,与她那碧绿如春日潭水般的长发相得益彰。
她微微俯身,神情专注得如同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
那双如同最上等翡翠般的碧绿眼眸,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司马懿腕间显露的皮肤,以及她指尖轻轻搭着的脉门。
她检查得极为仔细,仿佛拥有透视之眼,能透过那层皮肤,直接“看”到在其下游走、潜伏的毒素,如同一位探寻宝藏的勇敢探险家,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随着她细微的动作,束在她发间的那对精致银铃,发出了极其轻微、却清脆悦耳的“叮铃”声,宛如山间清泉滴落在玉石之上,在这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带着某种安定人心的魔力,让人的心灵也随之平静下来。
甄姬则安静地坐在司马懿身侧的圆凳上,宛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她穿着一袭剪裁合体的冰蓝色鱼尾长裙,裙摆如水波般流淌至地面,衬得她肌肤胜雪,气质清冷孤洁,宛如月宫仙子谪落凡尘。
她没有出声打扰,只是用那双冰蓝色、仿佛蕴藏着深海寒冰与星光的眼眸,温柔而专注地凝视着司马懿的侧脸,那目光中蕴含着无需言说的担忧、陪伴以及一种深沉的眷恋。
她的存在本身,就像是一股清冽的泉水,悄然滋润着这片空间,让原本有些凝重的氛围多了几分温暖与宁静。
时间在无声的检查中缓缓流逝,仿佛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着时间的琴弦。
终于,蔡文姬缓缓直起身,她脸上那专注的神情如同冰雪在春日的暖阳下消融般化开,重新绽放出她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不谙世事天真的灿烂笑容,仿佛刚才凝重的气氛从未存在过,宛如一阵清风,吹散了所有的阴霾。
“嗯嗯!脉象虽然还是有点乱乱的,毒素也还在里面赖着不走,”
她歪了歪头,发间银铃又是一阵轻响,语气轻快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格外晴朗。
“但是比上次稳定多啦!仲达哥哥有好好吃药,很棒哦!”
她一边说着,一边像是变戏法般,从身旁一个雕花木匣里取出一个与之前一模一样的白玉药瓶。
那瓶子触手温润,宛如一块温润的美玉,里面装着的是能暂时压制他体内剧痛的奇异蜜膏。
她极其自然地将药瓶塞进司马懿微凉的手中,动作熟练得仿佛已经重复过千百遍,如同一位呵护弟弟的温柔姐姐,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关切。
“喏,早就给你准备好啦!”
蔡文姬笑嘻嘻地,甚至带着点小得意地,伸出双臂亲昵地搂住了司马懿的一条胳膊,将脸颊在他肩头蹭了蹭,那姿态全然是对待最信赖的兄长,仿佛在他身边,她就能找到最坚实的依靠。
“文姬才不会让仲达哥哥没有药吃呢!一定要按时吃,感觉不舒服了更要立刻吃,知道吗?”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关切和一种近乎固执的守护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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