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崔斯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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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斯特
“我诞生于刀刃与谎言之间。”
这是我学会思考后,对自己生命最初的注解。
魔索布莱城的石壁永远滴着毒液般的幽光,连空气都裹着阴谋的腥甜。我出生的那一夜,杜垩登家族的神堂里本该流淌着我的血——按照卓尔的传统,此子不过是献给罗丝的祭品。可命运开了个恶毒的玩笑:我的长兄狄宁死在了一场家族暗斗中。主母玛烈丝,我的“母亲”,用幻术遮掩了我的存在。她捧着我的襁褓,向其他贵族宣告杜垩登只有一名活着的男孩。
“这孩子的呼吸,就是杜垩登的耻辱。”我后来在仆从的窃语中拼凑出真相——我的生命从第一刻起,便是血色的襁褓裹着刀刃下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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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教我握剑,却要我抵抗杀戮。”
札克纳梵·杜垩登,我的生父,是家族中唯一不佩戴蜘蛛圣徽的人。他沉默得像一柄插在鞘中的断刃,直到某个月光蕈惨白的夜晚,他抓住我握剑的手腕。
“看清楚,崔斯特。”他挥剑斩断了一只蛛化精灵的毒牙,却将剑尖抵住我的喉咙, “卓尔的剑术不是为了荣耀,而是为了在背叛中活到明天。但你的眼睛……它们不该只映着黑暗。”
那些年,他教我如何用弯刀割开敌人的肌腱,却也教我辨认地底苔藓的纹路——他说那是“另一种生存的艺术”。我曾以为这是卓尔父亲的矛盾,直到我看见他在处决奴隶时背过身去,指节捏得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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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们的‘游戏’撕碎了我最后的幻想。”
我的姐姐们,布里莎和玛雅,是罗丝最虔诚的刽子手。八岁那年,她们把我拖进拷问室,要我亲手剥下一名地表精灵俘虏的皮。
“这是你的成年礼,小崔斯特。”布里莎的蛇首鞭缠住我的脖子,笑声像蛛网黏在耳膜上, “把他的惨叫当成摇篮曲吧,罗丝会喜欢的。”
我握着匕首发抖,俘虏的眼睛却突然望向我——那双映着月光的灰眸,竟让我想起札克纳梵挥剑时的侧脸。我扔下刀尖叫着逃开,背后传来鞭挞声与咒骂。那夜,札克纳梵找到蜷缩在石缝中的我,第一次拥抱了我颤抖的肩膀。
“你今日的选择,比任何一场杀戮都更需要勇气。”他的叹息烫穿了我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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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家族最危险的秘密。”
杜垩登家族的阶梯是用毒药与背叛砌成的。十岁那年,玛烈丝主母在祭坛前掐住我的下巴,蜘蛛形黑玛瑙头冠几乎刺破我的眼皮。
“你本该是一具骸骨,崔斯特。”她的指甲划过我脖颈的血管, “但你现在是杜垩登的匕首……一柄永远不能出鞘的匕首。”
我低头跪拜,舌尖却尝到反胃的苦涩。那些夜晚,我偷偷爬上钟乳石穹顶,凝视着远处蕈人村庄的微光。奴隶们唱着破碎的歌谣,旋律像一缕蛛丝,轻轻拽着我坠向某个未知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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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最后一次与父亲的对话)
“你看见星光了吗,崔斯特?”札克纳梵死前的夜晚突然问我。我们站在训练场的悬崖边,脚下是吞噬光线的无底洞。
我摇头。幽暗地域没有星辰,只有永恒的黑与更深的黑。
他却笑了,将一柄秘银弯刀塞进我手中——那是我后来命名为“闪光”的刀。
“那就成为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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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他在家族内斗中被玛烈丝献祭给罗丝。我握着他的刀,终于明白了何为“背叛”。
第二章:内心的觉醒
“蜘蛛教院的尖啸,成了我信仰的丧钟。”
我被捆在蜘蛛形黑曜石祭坛上,八条冰冷的石肢刺入关节。布里莎手持镀银蛇鞭站在阴影里,她的声音像毒蛛舔舐甲壳:
“向罗丝宣誓忠诚,弟弟。否则你会成为蛛卵的温床。”
教院的墙壁在蠕动——那是成千上万只幼蛛在女神雕像的裙摆下孵化。高阶牧师们吟唱着亵渎的祷文,我的皮肤开始溃烂,黑色血管在皮下扭结成蛛网的形状。
可当她们把一名地底侏儒奴隶拖到我面前,要我剜出他的心脏时,我竟对着圣坛笑出了声。
“你们的神,连自己的谎言都织不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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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的第一夜,我吞下了自己的血。”我割断了一名巡逻士兵的喉咙,他的血喷进我嘴里时还是温热的。原来卓尔的血和其他种族一样腥甜——这个认知让我作呕,却又莫名解脱。
幽暗地域的岩窟像罗丝的子宫般挤压着我。我听见魔索布莱城的追猎号角在身后化作蝙蝠群,玛烈丝主母的诅咒让钟乳石滴下酸液。我蜷缩在石化蜥蜴的骸骨中,用它的肋骨刺穿一只试图钻进耳道的食脑甲虫。
“原来孤独比蜘蛛毒更致命。” 我舔着刀刃上的荧光菌充饥时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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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瓦·迪森格,他让我重新学会‘触摸’这个词。”
当我用弯刀架住那个地底侏儒的喉咙时,他的镐子也抵住了我的心脏。我们像两只垂死的盲兽在菌丛中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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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啊,黑皮肤的恶魔!”他残缺的右手(后来才知道是被卓尔刑具所毁)死死攥着镐柄。
可当我看见他腰间的石雕小鸟——粗糙的、翅膀还刻歪了的工艺品——突然想起札克纳梵教我雕月光蕈的夜晚。我收回了刀。
“你的手……更适合创造,而非杀戮。”这句话说出口时,我自己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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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吃烤岩蜥的那晚,他教我唱了一首歌。”
贝尔瓦始终和我保持三米距离,直到某次石化蜥蜴的突袭中,我替他挡下了致命撕咬。他沉默地为我包扎肩膀的伤口,突然哼起一首地底侏儒的挖矿小调。
“石头不会背叛。” 他用镐子敲击洞壁打节拍, “但有时候,挖着挖着……嘿,会挖到发光的东西。”
他扔给我一块紫萤石,那微光竟比魔索布莱城的任何宝石都干净。我摸着石头上凹凸的刻痕——是他教我的第一个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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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比逃亡更需要勇气。”
当贝尔瓦指着通往地表的隧道时,我的弯刀差点脱手坠落。
“你疯了?那里有太阳!” 我听过地表种族如何虐杀黑暗精灵的传说。
老侏儒却用镐头戳了戳我的胸口:“你心里那团火,比阳光更刺眼。它要么烧死你,要么……”他眨眨眼, “照亮点什么。”
我们最后一次碰拳,他的手掌有硫磺和铁矿的味道。我转身走向那条倾斜向上的隧道,背后传来他最后的呼喊:
“告诉他们!告诉那些瞎了眼的地表杂种——幽暗地域里也能长出向光而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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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关于光的最初记忆
很多年后,当凯蒂布莉儿问我为何总盯着夕阳发呆时,我总会想起贝尔瓦的萤石。
真正的光,其实早在我看见太阳之前——
就已经在一个地底侏儒残缺的手掌里,烫穿了我灵魂的黑暗。
第三章:走向光明的代价
阳光像一千把匕首刺穿了我的眼睛。”
当我爬出最后一道岩缝时,突如其来的白光让我跪倒在地。皮肤像被剥落的树皮般卷曲焦黑,泪水还未滑落就被蒸干。我听见自己的尖叫声——那不像卓尔,倒像一只被火钳烙穿的洞窟鼠。
“黑暗精灵!”远处传来人类的怒吼,箭矢钉入我背后的树干。我跌跌撞撞冲进灌木丛,荆棘划破脸颊时竟感到一丝安慰:至少这疼痛证明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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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盲眼老人,教会我看不见的风景。”
蒙特里·迪布洛奇用长弓抵住我咽喉时,我闻到他手上松脂和草药的味道——和魔索布莱城的毒药截然不同。
“你眼睛充血得像烂番茄,”他灰白的瞳孔明明没有焦点,却仿佛能刺透我的灵魂, “但杀气比刚断奶的小狼还弱。”
他扔给我一罐药膏,自己摸索着给一头受伤的鹿包扎。当我想偷袭他时,他的木杖精准敲中我手腕:
“真正的猎人用耳朵听心跳,用鼻子嗅恐惧……而不是靠你们卓尔那套阴沟里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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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我触摸风的方向。”
蒙特里教会我如何用苔藓判断北方,如何从乌鸦的振翅频率预测暴雨。某个雪夜,他强迫我脱下手套,将掌心贴在橡树皲裂的树皮上:
“感觉到吗?汁液在树脉里流动的声音……那是比任何神只都古老的祷告。”
我第一次发现,地表世界的风是有颜色的——松针的墨绿、积雪的银蓝、还有黄昏时枫叶燃烧般的橘红。蒙特里嗤笑我的比喻:
“蠢小子,那是你视网膜烧坏了的后遗症!” 可他转身擦拭长弓时,我瞥见他嘴角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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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海法的咆哮,震碎了我最后的枷锁。”
蒙特里弥留之际,将黑豹雕像塞进我掌心。雕像残留着他的体温。
“它叫关海法,在古语里是‘夜风之刃’的意思。”他咳嗽着,血沫溅在胡须上像枯萎的玫瑰, “召唤它需要纯粹的意志……就像你对抗血脉的本能那样。”
黑豹灵体从虚空中跃出的瞬间,我的指尖传来地底蕈类孢子炸裂般的酥麻。关海法的金瞳与我对视,我突然明白蒙特里为何总说“动物比人类诚实”——它的眼神里有审视,却没有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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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上,我尝到了雨的滋味。”
我用弯刀为蒙特里挖墓穴时,暴雨倾盆而下。雨水冲淡了血迹,却冲不散喉咙里的铁锈味。关海法在雨中低吼,我突然失控般仰头张开嘴
原来雨是咸的。
原来这就是哭泣的感觉。
“游侠誓言,是刻在伤疤上的诗。”
我在蒙特里的坟前割开手掌,让血渗进他埋骨的土地。没有神只见证,没有圣歌缭绕,只有关海法的尾巴扫过落叶的沙沙声。
“我愿成为光与暗的桥梁,成为不被定义的影子。” 这誓言甚至不像誓言,倒像一句梦呓。但当我念出最后一个音节时,林间突然飞起一群白鸽——蒙特里生前养的那群老家伙,翅膀拍打得像在嘲笑我的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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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关于光明的悖论)
如今我能直视正午的太阳而不流泪。
但有些夜晚,当我抚摸关海法的皮毛时,总会想起那个蜷缩在树洞里的卓尔弃子——他的视网膜上永远烙印着最初那束光:
不是太阳,而是一个盲人游侠在黑暗中高举的火把。
第四章:冰风谷的羁绊
"他们叫我‘崔三爷’,仿佛我是个醉醺醺的糟老头子。"
冰风谷的雪片像罗丝的银发般抽打着脸颊。我裹着蒙面布蹲在岩脊上,看着下方商队被极地雪人围攻。领队的人类胖子挥舞镶宝石匕首的样子蠢透了——直到他掏出盐罐撒向雪人眼睛。
"嘿!黑皮精灵!" 他朝我的方向扔来一块蜜渍岩羊腿,油渍在雪地上烫出小坑,"要么下来搭把手,要么带着你的猫滚远点!"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叫瑞吉斯的半身人早就嗅到了关海法的气息。他用食物而非箭矢作为问候,让我恍惚间想起了幽暗地域的某个侏儒。
"布鲁诺·战锤的胡子差点烧了我的眉毛。"
矮人国王的熔炉房热得让我窒息。他抡起斧头劈开冻岩,火星溅到我的斗篷上:
"所以你就是那个专砍巨魔屁股的游侠?"他灌了口麦酒,黄铜鼻环叮当作响,"听着,黑皮肤小子,老子才不管你是卓尔还是地精!能在我喝醉前放倒那头霜狼,你就是战锤家的兄弟!"
我甩出闪光刺穿霜狼左眼时,布鲁诺的笑声震落了洞顶冰锥。当晚,他扔给我一柄秘银锻造的新弯刀,刀柄刻着矮人符文——"冰亡"。
"它会冻烂敌人的卵蛋," 他眨眨眼,"就像你冻僵的脸一样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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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夫加的锁链,其实拴着我们两个人。"
那个年轻的野蛮人像头被困的冬狼,被十镇人用寒铁链锁在竞技场。他们说他是灭族者,说他血管里流淌着厄图的诅咒。可当他挣脱锁链扑向我时,我在他暴怒的瞳孔里看见了魔索布莱城的倒影——我们都曾被烙上"怪物"的印记。
"你的战锤不该为取悦看客挥舞,"我割断他的脚镣,关海法的利齿逼退守卫,"让它为你相信的正义咆哮吧。"
他后来告诉我,那一刻我的刀刃映出他脸上的血污,却让他第一次看清自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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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蒂布莉儿的箭,射穿了我最后的孤独。"
她在暴风雪中迷路,金发结满冰碴,却倔强地用长弓指着我的喉咙:"卓尔,带我去找布鲁诺,否则下一箭会是你左眼第三根睫毛!"
我本该转身离去,可她拉弓时哼的小调——该死的,居然是贝尔瓦教我的那首地底挖矿歌!后来她承认是瑞吉斯篡改了记忆才学会的跑调版本。
"你明明能轻易杀光我们,"某夜守篝火时她突然说,"为什么选择忍受猜疑?"
我摩挲着冰亡刀柄上的霜纹,想起蒙特里坟前的白鸽:**"因为有人教会我,信任是比复仇更锋利的武器。"
她的箭筒轻轻撞了下我的肩胛,从此再没移开过。
"白龙的血,烫伤了冰风谷的月光。"
我们站在"冰亡"的尸骸上,龙血在雪地蒸腾出猩红雾霭。布鲁诺的斧头卡在龙颚里,沃夫加被冻在冰柱中仍保持着投掷战锤的姿势。瑞吉斯用龙牙撬开宝箱时,凯蒂布莉儿突然拽住我的耳尖:
"别动,有根白头发。"她的呼吸呵化了睫毛上的冰晶,"看来当英雄会让人早衰啊,崔三爷。"
我望向远处十镇的灯火,那些曾向我扔石头的孩子正在堆雪龙雕像。沃夫加掰下龙爪递给我:"当纪念品?"
"不,"我把爪子埋进冻土,"当墓碑。"
"布鲁诺的鼾声,成了我最安心的夜曲。"
在战锤家族的矮人洞穴里,我终于摘下了蒙面布。岩壁上跃动的炉火阴影中,瑞吉斯偷藏奶酪的悉索声、沃夫加擦拭战锤的金属摩擦、凯蒂布莉儿保养弓弦的嗡鸣、还有布鲁诺震天响的呼噜——这些噪音编织成一张比任何卓尔蛛网更坚韧的网,温柔地裹住我千疮百孔的灵魂。
某夜半梦半醒间,我感觉有人给我盖上了狼皮毯。清晨发现毯角别着根金发,凯蒂布莉儿正冲我晃了晃少了一截的箭羽。
(后记:关于"家"的定义)
魔索布莱城用黑曜石与毒药构筑巢穴,却从不知道——
真正的家,是当你说出真名时,有人笑着往你麦酒里多撒了把盐。
第五章:身份之殇与宿敌对决
维瑞雯的红瞳里,倒映着我被诅咒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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