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意料之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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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这让暮光不舒服，而这简直是午夜灵魂的养料。

将内心恶魔的思绪抛开，暮光迅速灌下一杯水以清醒头脑。“我的脑子感觉像一坨碎石，”她放下杯子后咕哝道。

“那是一种岩石，”云宝在她左边低声说道，自己也喝了些水。

“那是很多小块岩石加在一起，”暮光嗤之以鼻地纠正道。

“哦，好，更棒了，”云宝拖着长音说，把脸砰地一声砸在厨房柜台上。她接下来的话闷闷地传出来：“因为我们最不需要的就是更多的岩石。”

“岩石，岩石，岩石，”暮光表示同意，把头侧放在桌子上盯着墙壁。“这么多岩石……”

“我不知道，你们俩，这——呵呵——对我来说似乎没那么糟，”斯派克在门口评论道，试图但未能忍住一连串好笑的窃笑。

暮光把注意力转向斯派克，对他撅着嘴。“是啊，因为你在看着我们的脑子融化，而不是在听石灰派的诗歌朗诵。”

斯派克耸了耸肩。

“而且这一次，小混蛋和我居然在某件事上达成了一致，”午夜以一种出奇轻快的语气咯咯笑道。

“闭嘴，”暮光立刻反驳道。

之后，她们沉默了片刻。斯派克走过来，坐在暮光右边，他的微笑褪去，换上了一副中性的表情。他短暂地看了暮光一眼，一时间，暮光担心自己让一些对午夜的恼怒流露了出来。幸运的是，他暂时没有追问此事。

云宝叹了口气，坐直身子，脸上带着困惑的皱眉。“老实说，我很难相信她们俩是亲姐妹，”她含糊地指着门口说。“我是说，萍琪派是我见过的最亢奋的家伙，但石灰派却，嗯，完全相反。”

“我明白你的意思，”暮光苦着脸表示同意。萍琪派的行为和石灰派之间的巨大差距，说得委婉点，是惊人的。一个会在房间里蹦来跳去，粉红色的脑袋兴奋地尖叫，另一个只会……站在那里。如果命运慷慨，她甚至可能会眨眨眼。也许还会用一两个字承认，是的，确实发生了什么事，然后继续欣赏当地的地质情况或就此朗诵诗歌。大概吧。

平心而论，暮光提醒自己，她们在这里基本上是在瞎猜。她们认识石灰派总共才两天，而且只和她一起待了几个小时。很有可能石灰派还有更多内涵，而暮光只是还没看到。萍琪当然似乎认为石灰派在几乎所有方面都很棒……

但同时，萍琪有夸大其词的癖好……

“啧，”云宝过了一会儿咕哝道，用蹄子托着下巴。“那匹雌驹是一个裹在神秘里、藏在火成岩（igneous）里的谜团（riddle）。”

“神秘的人（enigma），”暮光自动纠正道。

“不。我说火成岩（igneous）。它是一种岩石。”

“啊，又来了，”暮光心里呻吟着想，把一只蹄子放在头上，徒劳地想抑制住不断加剧的头痛。“哦，拜托，不，别再提岩石了……”她抱怨道。

作为对她抱怨的回应，有谁在门口清了清嗓子。

暮光吓了一跳，猛地坐直，发现石灰派正站在门口，用那永远难以读懂的表情盯着她们。

“天哪，那匹雌驹真安静！”暮光内心惊呼。石灰派是怎么做到这么悄无声息地溜到她们身边的？！

云宝同样被吓了一跳。她在座位上转过身，睁大眼睛看着石灰派。当她看清是谁时，她的脸很快扭曲成一个歪斜的微笑。“哦，嘿，石灰派。怎么，呃……你怎么偷偷靠近我们的？”

“拜托，”石灰派直率地打发道。暮光眨了眨眼。她刚才说……

在暮光有机会琢磨这个词的选择之前，石灰派走到了正对着她的椅子前。她低头示意了一下。“我可以吗？”

暮光眨了好几次眼，脑子花了一秒钟才跟上。她点了点头。“哦，呃，当然，可以，请随意。”

石灰派坐了下来，目光锁定暮光。“我希望能和你谈谈。没有萍琪在旁听。”

“哈？”斯派克问道，这反映了暮光的想法。“为什么不？而且她到底在哪儿？那匹小马自从你出现后简直就粘在你身边了。”

“因为她不会喜欢我需要说的话，”石灰派回答，眼睛从未离开暮光。“而且我请她去和其他朋友们聊聊了。她想让我们都花点‘一对一’的时间在一起。”

“哈。所以你就滥用这个计划来单独和我们在一起？”云宝问道，向后靠在座位上。

“是的，”石灰派直率地回答。

暮光重重地咽了口唾沫。石灰派到底有什么话要跟她说，是萍琪派不会喜欢的？嗯，可能有很多事情。但让她不喜欢到连她自己的亲姐姐都觉得需要先把她支开？她脑海中开始亮起红色警报，她很难掩饰脸上突然涌起的不安感。

“那么，呃……那-那你想谈什么？”

石灰派盯着暮光看了好几秒，她的眼睛带着一种怀疑的眼神眯了起来。

“我知道在坎特洛特发生了什么。”

暮光的心跳漏了一拍，一股可怕的冰冷感从她的内心向外扩散。她又咽了口唾沫，耳朵耷拉下来。石灰派当然听说了。天哪，如果整个小马利亚都知道她的堕落以及随后她带来的灾难，暮光也不会感到惊讶。那压根就不是什么秘密事件，而且她那些可憎行为所窃取的记忆都已被归还给它们合法的主人……更不用说她的受害者有几十个。

那曾与更糟糕得多的结果只有一线之隔……

即使这件事的消息现在还没有传遍小马利亚的每个角落，这可是萍琪派的姐姐。而且除非秘密是惊喜派对，否则萍琪绝不可能对她关心的人长久保密任何事。她根本没有那份毅力或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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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虚弱地用蹄子捂着嘴咳嗽了一声，羞愧地避开了石灰派的目光。“我……是-是的，你当然知道……你-你听说了什么？”她问道，抱着一丝希望，也许石灰派对这场灾难的了解是被夸大了的。

“‘被夸大’在这种语境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午夜以一种出奇平静的语气问道。“你从几十匹小马那里偷走了记忆，在此过程中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痛苦，包括一位小马利亚的公主。而且，如果露娜（Luna）对后果的描述属实的话，许多小马对此一直做噩梦。我不知道这还能被夸大到什么程度而不进入令人难以置信的荒谬领域。”

“我从萍琪派那里听说你变坏了，”石灰派直率地解释道。“说你变成了某个叫‘午夜闪闪（Midnight Sparkle）’的家伙，在坎特洛特横冲直撞，从无辜的小马那里偷走记忆。”

暮光低下头，血管里的寒意变得更糟了。“我……是-是的，差不多是这样，”她叹息着承认道。

“这就是你一直这么担心萍琪的原因吗？”云宝温和地问道，微微前倾。“我是说，如果是这样，我不能说我会怪你。那……那确实不太好看。”

“那件事，以及更多，”石灰派确认道。“其实自从她搬到小马镇以来，我就断断续续地为她担心。但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必须亲自来确认她和你在一起真的会没事。”

“你看起来并不怎么担心，”斯派克指出。“我是说，你总是有点……直率？沉闷？无聊？”

“斯派克！”暮光轻声责备道，尽管她声音里没什么力气。

石灰派摇了摇头。“不。他说得对。我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了，但我表达热情的方式和我妹妹不太一样。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在乎，”她说完再次捕捉到暮光的目光。“而且我真的很担心她和你在一起。她在信里一直跟我说你现在没事了，一切都在恢复正常。但这不是真的，对吧？”

暮光张开嘴，试图向石灰派保证，是的，事实上一切都好。然而，话就是说不出来。当这些话只不过是谎言时，她怎么能说得出口？她舔了舔嘴唇，低下头，羞耻感在加剧。“……不，不完全，”她最终承认道，抬起一只蹄子揉了揉肩膀。

石灰派的目光明显锐利了许多。

不过，在暮光能就此说些什么之前，云宝突然开口了，身体前倾。“呃-呃，她最近有些愤怒问题。那是事件的后遗症。但我们正在一点一点地帮她克服！”

“是啊，”斯派克补充道，在空中挥了挥拳头。“她是有点暴躁，但我们会在这里让她保持冷静。”

暮光来回看着他们两个，被这突如其来的支持弄得措手不及。几秒钟后，一抹温柔的微笑浮现在她的唇边。他们当然在为她挺身而出……为什么不呢？

“我注意到愤怒问题了，”石灰派对云宝点点头说。“就在我们玩伪装游戏（camouflage）的时候。萍琪在你们都离开后很担心你，你知道的。她们都是。”

“她当然会担心，”暮光哀叹道，一种恶心的感觉在她胃里积聚起来。

“一团糟，”云宝过了一会儿承认道，她早先的自信平息成了更严肃的东西。“我不会骗你，石灰派，这事各种乱七八糟。但我刚才说我们正在尽全力帮她不是在开玩笑。”

“而且，午夜现在已经不在了，”斯派克指出。“所以，除了偶尔的小情绪爆发，她基本上变回原来的自己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会看到的！”

石灰派在她们之间来回看了几秒钟，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几秒钟后，她再次聚焦在暮光身上。“……还有别的吗？”她缓缓问道。“还有什么我应该知道的吗？”

暮光重重地咽了口唾沫。几秒钟后，她张开嘴说道：“没有。至少没什么重要的了。”

石灰派审视了她感觉这一刻犹如永恒。最终，她点了点头，慢慢站了起来。“好吧。”

云宝眨了眨眼。“哈？什么，就这样？”

“是的。”

暮光困惑地看着石灰派站起来。她本以为会听到一番冗长的演讲，关于萍琪对她多么重要，如果暮光敢伤害萍琪，她就会让暮光好看之类的；那种过度保护的大姐头宣言。但是没有。石灰派只是起身走开了。

“为什么？”她没来得及多想就问了出来。

石灰派在门口停住了。“因为萍琪派信任她的朋友们，”她过了一会儿说。她回头瞥了一眼。“而且我相信她。”

她没有等任何人回答。没再多说一个字，石灰派走出了餐厅，从视线中消失了。几秒钟后，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在图书馆里回荡，让一切陷入沉重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