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平原绞肉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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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

十四岁的晋王，脸上再无半分稚嫩，只有与年龄不符的冷酷。他冷静地指挥着麾下的弓骑兵，如同经验丰富的牧羊犬，戏耍着一群狂怒的野狼。

两千名可汗亲卫在高速奔驰中，冷静地张开了手中的复合弓。他们排成松散却极具效率的阵型，绕着冲锋的倭军骑兵画出一个巨大的圆弧。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如同附骨之蛆，不断地从各个角度，泼洒向正在冲锋的倭军骑兵。

箭矢精准地射向战马的眼睛、脖颈和武士盔甲的缝隙。倭军骑兵不断有人惨叫落马，阵型开始出现混乱。他们试图追击，但可汗亲卫们却如同鬼魅般，一触即走，始终保持着致命的距离，只是用精准的骑射，不断地为这支庞大的敌军放血。

战斗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明军的中央阵线，已经摇摇欲坠。顾炎武的身上多处挂彩，他脚下的土地早已分不清是泥土还是血肉。整个步兵大阵，在倭军不计伤亡的轮番冲击下，数次险些被突破，又数次被预备队拼死顶了回来，伤亡极其惨重。

帅台之上的德川家光，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脸上终于露出了狰狞的喜色。在他看来，明军的中央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胜利的天平，正在向他倾斜！

“传令！”他抽出武士刀，指向明军那面已经有些不稳的帅旗，发出了最后的咆哮，“命我最后的旗本！德川家的勇士们！全军压上！碾碎他们！胜利就在眼前！”

随着他令旗挥动，倭军本阵中，三千名身着最为精良的当世具足、背插着德川家三叶葵靠旗的亲卫旗本，发出了震天的呐喊。他们是德川家最核心的力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向着早已精疲力竭的明军中央阵线，发起了总攻！

太子朱慈烺在帅旗下，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幕。

他看到了顾炎武的阵线，在那股新的冲击之下，如同被巨浪拍击的沙堤，开始明显地向后凹陷。

他也看到了，德川家光已经将他手中最后、也是最精锐的预备队，全部投入了这场豪赌之中。

时机，已到。

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脸上露出了猎人看到猎物，终于踏入陷阱的、冰冷的笑容。

他缓缓拔出腰间的天子剑，指向前方那片血肉横飞的战场，发出了那道早已让身后所有重骑兵将士都热血沸腾的命令。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清晰地压倒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杀意。

“传令李定国！”

“传令定王！”

“全军——出击！！”

……

命令下达的瞬间，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

一直隐藏在明军左翼山丘之后、由李定国亲率的一万五千名羽林卫及新军重骑兵，如同蛰伏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

与此同时，在右翼牵制敌军的晋王身后，定王朱慈烺率领的五千名“东宫卫率”，也露出了他们狰狞的面目。

他们，是太子亲军中的王牌，每一个骑士都身披覆盖全身的顶级板甲，战马也披着厚重的铠甲，他们手中的武器，是势大力沉的骑枪与精钢打造的钉头锤。

他们没有呐喊，只是沉默着，将骑枪稳稳地夹在腋下，开始缓缓加速。

两股总数超过两万人的、无可阻挡的钢铁洪流，从左右两翼，向着倭军那因全力猛攻而彻底暴露的、毫无防备的侧后方，卷起了足以毁灭一切的钢铁风暴！

德川家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惊恐地看向自己的两翼，只看到两片升腾起的、遮天蔽日的烟尘，和烟尘之下，那闪烁着死亡寒光的，无边无际的钢铁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