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集：冻土来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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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土信笺

青溪镇的暖阳还滞留在酒馆的木窗棂上，将柜台前的方寸之地烘得暖融融的，可那封突兀出现的信笺，却像一块从冰窖里凿出的寒玉，甫一落地，便让周遭的空气都凝了层薄霜。

楚临风指尖的酒渍还未干透，目光却已被那抹异样的白吸引。信笺蜷缩在柜台角落，边缘凝着细碎的冰碴，仿佛刚从千里冰封的北境跋涉而来，连带着空气里都飘起了若有似无的冷意。林溪正弯腰擦拭桌面，见状不由得顿住动作，手中的抹布悬在半空：“这是谁的信？”

酒馆里本有三三两两的酒客，此刻都下意识望过来。掌柜的揉了揉眼睛，满脸疑惑：“方才还没有，莫不是风刮进来的？”可门窗都关得严实，木质的门轴连一丝缝隙都未曾留下，哪来的风能卷着一封裹着冰碴的信笺，精准落在柜台中央？

楚临风起身走过去，指尖尚未触及信笺，便觉一股寒气顺着指尖往上钻，与他掌心守夜人印记的温热形成鲜明对比。他小心翼翼地将信笺拿起，冰碴在指尖融化，留下湿漉漉的凉意。信封是寻常的粗麻纸，却异常坚韧，表面没有任何字迹，只在封口处印着半枚青铜纹路——那纹路扭曲缠绕，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边缘带着明显的残缺，可楚临风一眼便认出，这纹路的制式，与青铜门的封印同出一源。

“青铜门的印记？”林溪凑过来，眼中满是诧异，“难道是与去年封印混沌有关的事？”

楚临风未置可否，将信笺递向墨尘：“你来吧。”他知道墨尘对这类古旧之物的感知最为敏锐，更何况墨尘家族世代与守夜人渊源颇深，或许能从这信笺中察觉更多线索。

墨尘颔首，伸出修长的手指接过信笺。他的指尖带着常人不及的温热，刚触碰到信封，那粗麻纸便像是被唤醒般，表面泛起一层细密的白雾，冰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他轻轻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同样泛着寒气的信纸，展开的瞬间，信纸在他掌心微微震颤，一行冰蓝色的字迹缓缓浮现，像是用极寒的冰棱刻上去的，透着彻骨的冷意：“北境冻土，旧痕复燃，速来。”

字迹笔画凌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诉说着北境的危机。待众人看清内容，酒馆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酒客们的呼吸都变得轻缓起来。

“北境？”赵磊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腰间的机械拳套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他大步走到柜台前，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拳套上的齿轮，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去年咱们在北境封印混沌的时候，不是已经将那里的遗迹加固过了吗？当时监测到的能量波动都趋于稳定，怎么会突然有‘旧痕复燃’的说法？”

去年的北境之行还历历在目，漫天风雪中，那座被混沌之力侵蚀的遗迹摇摇欲坠，他们几人耗费了近半月的时间，才将混沌之力重新封印，甚至由墨尘布下了家族的守护阵法，按说短时间内绝不会出现异常。

夜宸一直静立在窗边，黑袍的下摆垂落在地面，与阴影融为一体。他望着窗外渐渐沉暗的天色，原本平静的眼眸里泛起一丝波澜。听到赵磊的话，他缓缓转过身，黑袍下的皮肤隐隐透出淡紫色的纹路——那是他与共生体融合的印记，此刻竟在悄然发烫，像是在呼应某种遥远的召唤。“信上的纹路，比青铜门的封印更古老。”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青铜门的封印是后世守夜人所设，而这枚纹路的制式，更接近初代守夜人的手笔。”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初代守夜人已是千年前的传说，他们留下的痕迹早已在岁月中模糊，如今这信笺上的纹路竟与初代有关，足以说明北境的危机，或许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楚临风接过墨尘手中的信纸，目光凝重地盯着那行冰蓝色的字迹。他缓缓将手掌按在桌面上，掌心的守夜人印记骤然亮起，金色的光芒透过皮肤，在桌面上投下一个复杂的图腾。当印记与信纸接触的刹那，信纸像是被点燃般，瞬间化作一团冰雾，寒气四溢。众人下意识后退半步，只见那冰雾并未消散，反而在空中盘旋凝聚，逐渐拼凑出一幅破碎的星图。

星图由无数淡蓝色的光点组成，线条扭曲断裂，像是被外力撕裂过一般。有些区域的光点密集，形成清晰的星座轮廓，有些区域却一片空白，只剩下零星几点微光，透着残缺的诡异。最引人注目的是星图中央，那里有一个明显的缺口，仿佛被人硬生生挖去一块，周围的光点都围绕着缺口旋转，带着一种不安的躁动。

“这是北境的星图？”林溪仰着头，眼中满是震撼，“可我见过北境的星象记载，与这幅完全不同。”

墨尘凝视着星图，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一枚通体莹白的玉佩，上面刻着与信笺纹路相似的图案。“不是寻常的星图。”他沉声道，“这上面的光点，更像是能量节点的分布。你看这里，”他抬手指向星图左侧一片密集的光点，“去年我们封印混沌的遗迹，就在这个位置。”

楚临风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那片光点的排列与遗迹的布局隐隐相合。他的目光扫过星图上的缺口，眉头皱得更紧：“缺口的位置，应该就是‘旧痕复燃’的核心区域。只是这星图残缺太多，我们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夜宸的目光落在星图边缘一处微弱的光点上，黑袍下的纹路发烫得更厉害，他甚至能感受到一股微弱却熟悉的能量波动，像是来自共生体的共鸣。“那里，”他抬手指向那个光点，“有共生体的能量残留。而且……比我体内的共生体更古老。”

赵磊挠了挠头，有些烦躁地捶了捶柜台：“不管怎么说，北境肯定出事了。这信笺来得蹊跷，又带着青铜纹路，绝不是恶作剧。咱们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楚临风收回目光，看向众人。他的眼神沉静，带着一种历经风雨后的沉稳：“北境的事，关乎整个世界的安危，我们必须去。只是此次行程凶险未知，星图残缺，我们连敌人是谁、危机究竟是什么都不清楚，不能贸然行事。”

“我去准备物资。”林溪率先开口，语气坚定，“北境天寒地冻，御寒的衣物、药品都得备足。还有食物和水，荒原上补给困难，必须多带些耐储存的。”

赵磊拍了拍胸脯：“机械装备交给我！我这就去改造拳套，再准备些探测仪器，说不定能帮我们找到星图缺口的位置。对了，还得修修马车，咱们骑马去太慢，马车能装更多东西，也能抵御些风寒。”

墨尘握紧了手中的玉佩，玉佩在他掌心微微发热：“我去查阅家族古籍，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初代守夜人在北境活动的记载，或许能弄清楚这‘旧痕’究竟是什么。另外，我家族的血脉或许能与信笺上的纹路产生共鸣，或许能补全部分星图。”

夜宸微微颔首：“我去感知周围的能量波动，看看能不能追踪到信笺的来源。如果能找到送信人的线索，或许能提前知晓北境的情况。”

楚临风看着众人各司其职，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从青溪镇的异象，到这封来自北境的信笺，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再次卷入一场未知的危机中。可只要他们几人并肩而立，便没有跨不过去的难关。

“好。”楚临风沉声道，“给大家一天时间准备，明日清晨在酒馆门口集合，出发前往北境。”

众人应声散去，酒馆里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只剩下楚临风一人站在原地，望着空中渐渐淡去的星图残影。阳光早已西斜，余晖透过窗棂洒在地面，形成斑驳的光影。他抬手抚摸着掌心的守夜人印记，那里还残留着与信笺接触时的寒意。

“阿澈，”他轻声呢喃，像是在对空气中某个看不见的存在说话，“这一次的危机，是否也与你有关？”

无人回应，只有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低语，像是星骸在遥远的北境发出的召唤。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青溪镇的街道上还笼罩着一层薄雾。酒馆门口，一辆改装过的马车静静停在那里，车轮上裹着厚厚的防滑布条，车厢被加固过，能抵御风寒。赵磊正围着马车打转，手中拿着扳手，时不时调整一下车厢侧面的机械装置。“搞定！这装置能探测周围十里内的能量波动，一旦有异常，立马报警。”他得意地拍了拍装置，金属外壳反射出冷冽的光。

林溪提着两个巨大的包裹从酒馆里出来，将包裹塞进车厢：“御寒的棉衣、毛皮，还有治疗冻伤、风寒的药材都备齐了。食物和水装在车厢底部的保温箱里，能保存半个月。”

墨尘随后走出，他的脸色带着一丝疲惫，显然是一夜未眠，但眼中却透着一丝光亮。他手中拿着一卷泛黄的古籍，另一只手握着那枚玉佩，玉佩表面泛着淡淡的莹光。“找到了一些线索。”他对众人说，“古籍中记载，初代守夜人曾在北境封印过一种‘星陨之物’，那东西来自天外，蕴含着强大的混沌之力，被称为‘星骸’。只是记载太过简略，没说清星骸的具体位置和封印方式。”

“星骸？”楚临风皱眉，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比混沌之力更强大？”

墨尘点头：“古籍中说，混沌之力源于天地失衡，而星骸是宇宙诞生之初的残片，比混沌更古老，也更危险。”

就在这时，夜宸缓步走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黑袍下的纹路不再发烫，恢复了原本的淡紫色。“我追踪了信笺的能量波动，”他沉声道，“来源确实是北境方向，但在三百里外的荒原上消失了。那里像是有一道能量屏障，阻断了所有感知。”

“看来北境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楚临风凝声道，“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众人依次登上马车，赵磊坐在车夫的位置上，甩了甩缰绳，马儿发出一声嘶鸣，拉着马车缓缓驶出青溪镇。车轮碾过清晨的薄雾，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朝着北方辽阔的荒原驶去。

马车里，楚临风铺开一张北境的地图，地图是墨尘从家族古籍中找到的，上面标注着一些早已废弃的遗迹和山川河流。林溪将暖炉放在车厢中央，驱散了车厢内的寒意。墨尘则拿着玉佩，放在地图上方，玉佩的光芒与地图上的某些标记隐隐呼应。

“根据古籍记载，初代守夜人封印星骸的地方，应该在北境冻土的深处，靠近极寒之地。”墨尘指着地图上一片空白的区域，“这里没有任何标记，据说是一片永久冰封的荒原，连飞鸟都无法越过。”

赵磊回头插了句嘴：“永久冰封？那咱们的马车能过去吗？不行我就再改改，给车轮装上破冰装置。”

“先不急。”楚临风说，“我们先到三百里外的荒原，找到夜宸说的能量屏障，看看能不能突破，再做下一步打算。”

马车在荒原上行驶了三日。起初还能看到零星的枯草和低矮的灌木，随着不断向北，植被越来越稀少，地面渐渐被薄冰覆盖，空气中的寒意也越来越浓。到了第四日清晨，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楚临风掀开窗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