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命线残片,归无之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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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雪的呼吸喷在他后颈,带着淡淡的薄荷味:"所以......"
"所以明天。"玄尘打断她,"明天我们就知道代价是什么了。"
他没说出口的是,刚才在归无的记忆碎片里,那句被血字浸透的警告,最后几个字他看得很清楚——
"代价是......你的一部分未来。"
老式居民楼的楼道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玄尘推开三楼那扇掉漆的铁门时,门框发出的吱呀声比平时更尖。
归无怀里的《旁观录》还在渗着淡金色光雾,林初雪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他皮衣下摆,触感从半透明的虚浮变得真实了些——像片被露水打湿的花瓣,终于能在掌心压出形状。
"坐这儿。"玄尘扯过沙发上团成球的外套甩到地上,扶着林初雪坐下时,注意到她后颈的小痣终于不再泛蓝,却笼着层极淡的青灰,像被墨笔轻轻扫过的星子。
归无把《旁观录》摊在茶几上,青铜星盘碎片"叮"地落在血字页,书页突然无风自动,翻到某张夹着干枯银杏叶的旧页,上面用朱砂写着"执笔者血契,以命易命"。
玄尘蹲在两人面前,掌心浮起周天星辰阵的银芒。
他没急着布防护阵,反而先按住归无手腕——年轻人的脉搏跳得像擂鼓,皮肤下有暗金色纹路顺着血管游走,和三天前古籍馆里那道命运感知力如出一辙。
"你确定?"他盯着归无眼底未褪的金芒,"记忆碎片里说代价是未来,可能是明天的早餐,也可能是......"
"是关于我是谁的答案。"归无突然打断他,喉结动了动,"刚才那阵疼的时候,我看见......看见自己站在青铜殿里,脚下是流动的命运河。
有个声音说,'你本不该在这一世醒'。"他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所以与其留着段不属于现在的记忆,不如拿来换她的存在。"
林初雪突然抓住玄尘手背。
她的手指还是凉,但这次是活人正常的凉,带着点常年握警徽的金属感:"你们......在说什么代价?"
玄尘没回头。
他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在发抖,像片落在他手背上的雪,随时会化。
归无却先一步握住她另一只手,掌心的星盘碎片烫得林初雪轻颤:"别怕,就像你上次替我挡鬼修的符咒,我也该护着你。"
这句话让玄尘心口发紧。
三天前暴雨夜,林初雪确实用身体替归无挡过偷袭——当时她警服后背被划开的口子还在他衣柜里,他偷偷用阵道本源补了线,针脚歪得像蜈蚣。
"闭眼。"归无深吸一口气,另一只手按上林初雪额心。
玄尘立刻启动阵道感知,只见两人之间浮起无数光丝:林初雪的命线细得像蛛丝,归无的命线却泛着诡异的暗金,其中一缕正缠上那根蛛丝,缓缓输送着什么。
"疼......"归无的声音发闷,额角瞬间沁出冷汗,"像有人拿烧红的针,在我脑子里挑线。"他的指尖开始发抖,星盘碎片的蜂鸣声骤然拔高,"初雪,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林初雪的睫毛剧烈颤动,原本半透明的脸颊慢慢浮起血色,连警徽上的麦穗都清晰了几分。
但玄尘的阵道视野里,归无的命线正在肉眼可见地变细,那缕暗金光芒中,一片模糊的记忆碎片正被剥离——画面里有玄色衣袍的背影,有刻满星图的青铜柱,还有句被风声撕碎的"归墟......阵灵......"
"停!"玄尘猛地抓住归无手腕,"你的命线在崩解,再继续下去......"
"别停。"林初雪突然开口,声音虽轻却稳。
她睁开眼,瞳孔里终于有了完整的玄尘倒影——带着胡茬的下颌,眉骨处那道三年前被雷劫劈出的浅疤,"我刚才......好像回到了七岁。"她的拇指轻轻摩挲归无手背,"在巷口摔破膝盖,有个穿白衬衫的大哥哥蹲下来,给我贴创可贴。"她笑了,眼角有泪,"我总以为那是幻觉,现在才知道......是真的。"
归无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按在林初雪额心的手开始发烫,星盘碎片的蜂鸣变成了尖锐的啸叫。
玄尘看见他眼角裂开道细缝,像块被敲出裂纹的玉,裂纹里渗出淡金色的光,不是血,是某种更纯粹的能量。
"我想起来了......"归无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像是有两个人在同时说话,"我是......"
"别!"玄尘大喝一声,手掌按上归无后颈。
周天星辰阵的星芒如潮水般涌进归无体内,强行切断了那股记忆回溯的力量。
归无的身体软下来,额头抵着林初雪肩窝喘气,眼角的裂纹却还在缓缓扩大,"你不能现在觉醒,命线修补没完成,你会被反噬成碎片。"
林初雪轻轻抚着归无后背,指尖扫过他后颈那道新出现的暗金纹路——和玄尘的阵道纹路不同,这纹路更像某种古老的契约,"他怎么样?"
"命线暂时稳住了。"玄尘抹了把额角的汗,刚才那下强行介入让他本源阵图都有些发颤,"但代价已经生效。"他指向归无的太阳穴,那里浮着片空白的记忆碎片,"他失去了关于自己真实身份的记忆,可能......"
"可能永远找不回来了。"归无抬头,眼底的金芒彻底褪成了普通的黑,却多了层说不出的空洞,"但至少......"他转向林初雪,伸手碰了碰她脸颊,"你现在能被监控拍到了。"
玄尘这才注意到,茶几上的手机不知何时亮了——是林初雪的,屏幕里正显示着她的自拍,虽然还有点模糊,但确实能看清警徽上的"刑"字。
他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喉头发紧——归无的指节还泛着白,星盘碎片在他掌心凉得像块冰。
"去卧室睡。"他扯过沙发毯扔给归无,"我守夜。"
归无没动,反而盯着茶几上的《旁观录》。
最新一页的血字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最后一句是"执笔者折翼,命河起涟漪"。
他伸手摸了摸那行字,墨迹沾在指尖,像血,"玄尘,你说......我是不是本来就该是个旁观者?"
玄尘没回答。
他走到窗边,望着楼下路灯投下的树影。
风掀起他的衣摆,吹得茶几上的书页哗哗作响。
林初雪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警徽轻轻撞着他后背:"他刚才说的七岁那年......"
"是真的。"玄尘声音发闷,"三天前我用阵道本源扫过你记忆,确实有段被抹掉的童年片段。
归无......可能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你。"
林初雪的手指搭上他后腰,这次温度正常了,带着活人该有的暖:"那他失去的记忆......"
"包含他接近我们的原因。"玄尘转身,看见她眼底还残留着淡青色的阴影,"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指了指她的警徽,"你的存在虽然稳定了,但因果线还没完全连上。
明天天亮,我带你去天机阁借因果镜。"
林初雪点头,发梢扫过他下巴。
归无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旁观录》"啪"地掉在地上,书页停在某张画着青铜笔的插图页。
玄尘弯腰捡起书,发现插图旁有行极小的字:"执笔者持此笔,可书他人命,不可书己命。"
窗外突然划过道紫电。
玄尘抬头,看见夜空里有片乌云正在聚集,云底泛着不自然的金光——像极了归无刚才命线断裂时的颜色。
他握紧《旁观录》,听见林初雪在身后轻声说:"我好像......还是能感觉到有什么在抽走我。"
玄尘的手指在书页上收紧。
他望着沙发上沉睡的归无,看着林初雪警徽上那道被自己阵道本源蹭出的细痕,突然想起记忆碎片里那句没说完的警告——"代价是你的一部分未来",而归无失去的,可能远不止一段记忆。
夜更深了。
老式挂钟的滴答声里,玄尘听见自己本源阵图的嗡鸣,像在预警什么。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支温温的笔,突然觉得,这场用未来换现在的交易,可能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