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暴尸周池!祭仲的剑锋直指王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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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雍纠那具失去了头颅的肮脏尸体,被几名家奴粗暴地拖拽着,污血和泥水在平整的青石板上犁出长长的、暗红色的湿痕。他们毫不留情地将其扔进城中那方深不见底的周池。尸身触碰到黢黑浑浊的水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溅起带着腥气和腐败气息的水花。尸体在水中怪异地漂浮了片刻,随即被缓缓淹没拉扯着沉向深处,只留下浑浊翻涌的涟漪和偶尔冒出水面、破裂的、散发着恶臭的气泡。

家奴们冷酷地转过身,如驱赶牲畜般,挥动长戈,将几个被强掳来的、面无人色的平民驱赶到池边。为首者颤巍巍举起手中的木杵,对着池边一块厚重的断碑狠狠捣下。

咚!咚!咚!

沉重单调的杵声在死寂沉闷的空气中反复敲打,如同丧钟低鸣,击碎了新郑城午后最后一丝残存的生机。每一次钝重的撞击,都如同重锤狠狠擂在每一个角落悄然窥探者的心头。

不远处,城阙高耸的阴影下,雍纠那颗沾满污泥和暗红血块的头颅,被一柄锋利的长戟高高挑起。凝固的恐惧扭曲了他死前的表情,空洞洞的眼窝茫然地瞪着这座他试图攀附、最终却葬送了他的巨大城池。几只被血腥味吸引来的乌鸦盘旋其上,发出“呱呱”的嘶哑厉叫,不祥的阴影掠过下方街道上所有惊惧麻木的脸。

杵声沉闷地持续着。祭府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被轰然推开!阴沉的天空下,一道由森然甲胄和冷锐戈戟组成的黑色洪流,如同挣脱束缚的地狱恶兽,从祭府深处奔涌而出!为首者,赫然正是身着玄色劲装、未着甲胄的祭仲!他手中紧握着一柄三尺青锋,剑锋在地面拖行,划过冰冷的石板,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锐响,火星溅落在青石砖缝里。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彻骨的冰寒,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两簇焚尽一切的幽暗火焰!那火焰冰冷又灼热,如同来自九幽深渊的凝视。

他身后,是数百名祭氏豢养多年的精锐家奴!个个手持利器,面目狰狞,眼神麻木而凶狠,如同被驱赶的兽群,又像是被注入钢铁意志的死士。他们的脚步声沉重整齐而压抑,汇聚成一片低沉的、如同滚雷碾过地面的死亡轰鸣!脚步声、盔甲摩擦的冰冷铿锵声、还有那刮骨般刺耳的拖剑声,组成一首狂乱的葬歌,向着王宫方向席卷而去!

黑色的人潮碾过长街,所过之处如同寒风过境!行人走避不迭,店铺哐当关门!死寂迅速蔓延开来,只剩下那令人心脏停跳的沉重步伐和金属碰撞声,敲打着每一块青石板的纹路,敲打着每一道门后紧捂的嘴巴,敲打着这座城池每一寸绷紧到即将断裂的神经!

新郑宫阙深处的高墙,也无法阻隔那从宫门方向隐隐传来的、越来越清晰沉重的脚步声和冰冷的金属摩擦锐响。它们如同无数带刺的荆棘藤蔓,无声无息地从窗棂缝隙、从门户边缘、从每一块砖石的孔隙里蔓延钻入,死死缠绕住厉公寝殿内每个人的心脏。

“君上!”一名内侍连滚带爬地撞开殿门,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嘶哑变调,“君上!不好了!祭……祭太宰……正带着……带着数百家将!持戟仗剑!杀气腾腾……向着……向着内宫来了!”他瘫软在地,牙齿格格作响,脸色惨白如纸,似乎被门外那无形的死亡寒流冻结了魂魄。

几案后,年轻的厉公闻声抬头,手中原本漫不经心拨弄着玉璜的手指猛地一顿!一道幽光在他眼底深处掠过,仿佛是黑暗的潭水被投入巨石激起诡谲的漩涡。下一瞬,那张本应惊骇震怒的年轻脸庞上,肌肉扭曲,竟迸裂出一阵短促、刺耳,如同夜枭怪啼般的厉笑!

“哈!哈哈哈——!”厉公猛地将手中的玉璜摔在冰冷的金砖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愚蠢!何其愚蠢啊!”他站起身,宽大的玄色锦袍在剧烈的肢体动作下猛地掀起一阵劲风,拂乱了案上散乱的简牍。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诮、暴戾和一种近乎疯狂的了悟,“事成与否,皆在人谋!事机不密,败在自身!雍纠——匹夫!”他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毒的鄙夷,“谋此等大事竟……竟会谋及于妇人?!啊?!”

他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身体都因狂笑而微微震颤:“告诉一个女人?!哈哈哈哈!他死得不冤!孤一点都不冤枉!孤一点!都!不!冤!这蠢材!活该!他真是死得活该!”那笑声里没有半分对心腹之死的惋惜或愤怒,只有彻底的轻蔑和一种被点燃的狂乱!

笑声戛然而止!厉公脸上所有的扭曲表情瞬间凝固,随即化为一种野兽嗅到致命威胁时的极端阴鸷与决绝!他猛地一掌拍在几案上!“来人!备马!此刻便走!”

他一边咆哮,一边粗暴地撕扯下身上那象征君王威严的玄色外袍!镶嵌着珠玉的厚重冕服被毫不怜惜地狠狠掼在地上!动作仓促慌乱到了极点,冠冕歪斜,束发的玉簪在剧烈的动作中被甩脱,叮叮当当滚落于地,墨玉般的长发顿时披散下来,遮住了他半边阴沉狠戾的面容。厉公再不顾什么天子威仪,仅着贴身玄色劲装便向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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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被轰然推开!殿外的甲士和内侍早已被那迫近的恐怖脚步声吓得面无人色,呆若木鸡。厉公如同困兽一般撞开挡路的侍从,脚步踉跄却快如脱兔,几欲发狂地冲出寝殿,头也不回地向着宫苑最深处、新郑北侧宫墙的方向亡命奔去!被撞翻的内侍在地上爬动,只能徒劳地朝着那消失在曲折宫径尽头的、仓皇如丧家之犬的背影伸出手:

“君上!君——上——!”

几乎就在厉公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宫墙幽深曲折的甬道尽头的瞬间——

新郑王宫厚重的青铜门栓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闷响!如同巨兽垂死的哀鸣!

“轰——!”两扇紧闭的巨大宫门被门外一股无匹狂暴的力量猛地从外部撞开!

沉重的门板撕裂空气,挟裹着刺耳的爆裂声狠狠撞击在两侧的墙壁上,激起漫天烟尘!被暴力撞毁的青铜门栓扭曲变形,如同两条僵死的巨蛇坠落尘埃!刺目的天光瞬间涌入,如同撕裂冥府的利刃,将一个由纯粹黑暗、金属寒光和狰狞杀气组成的魔神身影清晰地投射在门槛之内金砖铺就的光滑地面上!

祭仲的身影出现在被强行破开的巨大门洞中央!一身玄衣已被汗水浸透紧贴,更被溅上斑斑点点的猩红湿渍,如同燃烧的罂粟绽放在深渊的黑布上!他单手握剑,那柄三尺青锋的剑尖兀自缓缓滴落着浓稠的猩红,一滴一滴砸在脚边破碎扭曲的青铜门闩上,发出沉重而令人心悸的“嗒…嗒…”声。他那张如同石刻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窝深处那两点被无垠黑暗包裹的、炽烈燃烧的、仿佛要焚尽一切的焰光!

狂野奔涌而入的数百名祭氏家奴,裹挟着兵器撞击的凶煞风暴,瞬间席卷了这片象征着郑国最高权力中心的空旷前庭!寒光闪闪的戈戟如同荆棘密林般竖起,反射着刺目的日光。他们的怒吼咆哮如同惊雷滚滚,在雕梁画栋间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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