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知道了,又如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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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言及志保在实验室展露笑颜的传闻,安室透语气转柔:“那些笑意,是她‘救人初心’未泯的明证。绝非因组织实验具害人成效,而是瞥见‘挽救生命’的曙光——或与姐姐通话,谈及日后平凡生活;或研宄中寻得突破,例如发现APTX4869细胞可控的方向,意识到药物可治愈绝症。那般笑容,是她藏于冰冷研发中的微光,是对挣脱黑暗的期许。”

贝尔摩德轻笑摇首,话音浸染一丝难以捉摸的悯意。

“不敢在人前倾吐?”她重复此句,似在品味词汇,“不,安室君,或许你错了。她非是不敢,而是……习以为常。”

她缓步踱至窗边,凝望伦敦夜色,声线低沉而清晰:“在组织中浸淫日久,人将学会一种生存本能。那便是将所有情绪,无论苦痛、惊惧抑或欢欣,皆如废料般打包,深埋心底。因任何一丝情绪的泄露,皆可能化作他人攻讦你的利刃。”

“她在你家中高烧至三十九度,却含笑言说无碍,”贝尔摩德转身,目光掠过每一张面容,“非因惧你们担忧,或觉叨扰你们。而是她的身躯与意识,早已铸就一种条件反射。疼痛?不适?此皆‘缺陷’,是‘无用’的表征。在组织里,‘无用’之人,毫无存在价值。”

她最终凝视小兰,眼含复杂:“故而,她非是‘强撑’予你们看,她是根本不知,在真心关切她的人面前,原可显露脆弱。她将自身封存于坚硬外壳中太久,久到忘却如何开启,甚至遗忘壳内仍有一个会痛、会倦、需人抚慰的自我。”

“你们以为她饮咖啡仅为提神,对抗疲惫?”贝尔摩德唇边勾起讥诮弧度,“此仅一因。更重要者,咖啡因可令她保持清醒,维系‘我尚能工作,我仍有价值’的状态。于她而言,‘有用’方是安心存世的唯一理由。一旦停歇,一旦承认需休憩,她便坠入巨大恐慌,自觉随时将被弃如敝履,遭彻底抹除。”

“至于实验室中的笑意……”她微顿,眼神柔和一霎,“安室君所言不虚,那是她的光芒。然此光过于微弱,只敢在无人窥见的角落闪烁。那是她对姐姐的承诺,是对父母遗志的坚守,是支撑她在地狱中不致彻底沉沦的最后执念。但这光,她从不敢让组织之人看见,甚至,亦不敢让如今的你们,看得太过分明。

因她恐惧,这仅存的一缕微光,亦将被现实无情掐灭。”

赤井秀一语带微不可察的颤音,紧盯贝尔摩德,目光如刃:“故而你是说,志保她……”他言语微滞,似在竭力吞咽这残酷事实,“她已习惯隐藏痛苦?即便至亲如明美、世良,乃至她的爱人……皆无法令她卸下心防?”

贝尔摩德轻嗤一声,转向吧台,为自己斟满威士忌:“你已代我言明。她便是这般,将自身囚于无形牢笼,连呼吸皆携警惕。除非超越其承受极限,否则绝不显露软弱,甚至无半分苦痛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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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义姐,工藤新一,其忍耐力远胜于你。人前她能将剧痛掩得云淡风轻,连一丝异样都难察觉。小兰,你家中这位爱人志保,在你们身侧何时不是如此?除非再难支撑方戴口罩,否则宁可缺课,亦要带咳携烧硬扛。除却父母与姐姐尚在的时光,自她缩为童身后,哪次不是这般?除非真正濒临极限。”

“极限之时,你们亦曾目睹。”贝尔摩德目光扫过赤井秀一,“她从未呼痛,倒下时亦未落一滴泪。你不是见过她在实验中昏厥吗?她用药时,你不是在博士家抱她出来吗?那次你应最清楚。你们难道未察,她多次发热皆骤然发作,严重至无法动弹,甚而出现严重心绪问题。有希子,你不是曾为她烹食?你不知她的状况吗?她怕是连安眠都难,有时……”

“初时,她见血亦会惊惧吧?”贝尔摩德话锋陡转,语含讥讽,“可她偏去做了医生。你们未感怪异吗?她时而灵动,时而缄默,无论哪个世界的宫野志保,皆不会轻易消沉,痛亦不言,甚至在你们面前可表现得无迹可寻,无知无觉,宛若无事之人。”

“她予你药物后,仍会追随观察你的状况,竭力相助。”贝尔摩德望向阿笠博士,“博士,你正是因此,才常携她远足,参与少年侦探团活动吧?唯恐她困于实验室,被冰冷仪器与药物吞噬。她常不自觉地护卫身边之人,为何?因她潜意识里认定,唯有庇护他人,自身方存价值。然为何小兰护她时,她会浑身战栗,甚感恐惧?”

“面对组织之人,即便一丝气息,亦令她周身颤抖。”贝尔摩德追忆往昔,眼神复杂,“公车遇劫那次,你与那位姐姐尚是孩童吧?她当时称嗅得组织气味,还趋前查看。后来登车的赤井秀一与朱蒂,是你们首度现身吧?那时朱蒂与新出医生同车,其后随着负伤的你。你未察觉邻座的红衣幼女吗?我后来调阅监控,劫匪逼近时,若在平日,她必有反应。小侦探,你当时未觉身旁之人在发抖吗?你以为是组织成员,实则非也,她仅是纯粹的恐惧。”

“当劫匪直抵你面前将你拽出时,你说,若在平常,你姐姐灰原哀本能会将你拉回,对吗?”贝尔摩德语带诘问,“然那次她浑身战栗,全然未及反应。你未感异常吗?她就在你身旁发抖,完全未觉你陷于险境。平日你遇险,她因小兰之故拼命护你,然那次为何无力回护?多次瞥见黑衣之人,她会下意识攥紧身边人衣角,时而藏于你身后,你怎未察觉,你这义姐一直如此,时而清明,时而恍惚?恍惚时,她会拉你发抖,即便明知赤井秀一是来护她,可你换副笑颜接近时,她仍无法承受。你数次更名,自何时起,宫野志保方愿亲近你,允你相助?”

“志保若真惧我,满月之夜便不会现身。”贝尔摩德眼神转深,“上次我以枪指她,她始终直面于我。说实话,枪口相对时她都不怕,为何面对他人会惧至颤抖?唯除天使小兰,径直上前拥抱她,带她离去。我亲眼见证,她言‘我可不愿死’未毕,便被后车厢的小兰直接拥入怀中。”

“你们可曾发现?工藤新一亦曾救她,然她的勇气,仿佛源自小兰。”贝尔摩德看向工藤新一,语含玩味,“在小兰现身之前,她为何一直那般怯懦?好似自小兰那里,她始获活下去的勇气,而非由你赋予。你说你曾劝她接受命运,努力生存,她听入耳了吗?好似充耳不闻,只是茫然。”

赤井秀一面色愈沉,猛然攥拳,指节惨白:“住口!不必在此挑拨!”

他深吸一气,竭力平复心绪,“满月之夜我记忆犹新。当时灰原持APTX4869解药倒下,我抱她离开,是因身负任务,不得不暂离,绝非弃她于不顾!”

“不得不?”贝尔摩德冷嗤,“言辞动听。你可知她当时何等绝望?你令她研制解药,竟说出‘你唯有达成此价值’这等诛心之语,在场众人皆惊!你真以为她仅为完成任务而制解药?她是为活下去,为能与小兰、与大家共赴未来!”

室内气氛骤凝,每人脸上皆写满纷繁情绪。工藤新一眉峰紧蹙,心绪翻涌。他忆起曾对灰原所言,那些自以为是的激励,原来从未触及她心底。小兰泪痕悄落,紧攥衣角,满心皆是对灰原的疼惜。她终于明了,为何灰原总在她面前强扮坚强,为何她护住灰原时,灰原会浑身颤栗——那是因灰原太久未遇真切温暖与安稳,早已忘却如何接纳他人关怀。

阿笠博士推拭眼镜,镜片后双眸通红。他想起自己常拉灰原参与活动,原是潜意识中不愿她困守实验室,不愿她被往昔阴影笼罩。赤井秀一眼中盈满愧疚与悔恨,他终于醒悟,昔日行径予灰原何等创伤。他自认是在护她,却未料,他的“不得已”,在志保眼中,竟是又一次的背弃。

贝尔摩德静观此景,唇边讥诮弧度未消。

她轻啜威士忌,语透寒意:“你们此刻方悟,是否为时已晚?宫野志保已潜入组织多时,其所历苦痛与绝望,岂是几句致歉、几声心疼可弥补?

她如今犹若暗夜独放之花,虽美,亦脆弱不堪。你们若真心助她,便莫再以自以为是之法‘守护’她,而应让她知晓,她无需再独承一切,可倚靠你们,能在你们面前卸下所有防备。”

她搁下酒杯,转身走向门扉:“言尽于此。后续如何,皆看你们自身。

望你们莫再令她失望。”语毕,贝尔摩德推门而入,消逝于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