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终局盟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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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着顾沉舟的目光望去，刹那间，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仿佛有无数细针轻触肌肤，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殿柱后的阴影里，缓缓浮出一个灰影，那灰影犹如被夜风吹拂的旧幡，在黑暗中飘忽不定，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

待我看清那是个人时，他怀中泛黄的典籍已被烛火映出“巫医禁典”四个褪色的篆字，陈旧的纸页间，隐隐透出一股陈年的霉味，那味道像是从岁月深处蔓延而来。

“双生巫医血脉相融，可破开所有禁术反噬。”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如同砂纸擦过青铜器，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与尖锐，在寂静的殿中格外惊悚。

我这才看清来者：白发如瀑布般垂到腰际，眼角的皱纹里，嵌着陈年的血渍，仿佛是岁月留下的残酷印记。

左脸一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痕，狰狞而可怖——正是前两日在西疆密道里见过的巫医长老。

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混杂着草药与血腥的气息，那气息浓烈而刺鼻，令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仿佛稍有不慎，就会被这股气息吞噬。

顾沉舟的手臂骤然收紧，将我往他怀里轻轻带了半寸。

他的体温开始发烫，如同炽热的炭火。

心口的咒文突然泛起暗红，宛如活过来的蛇，沿着锁骨蜿蜒而上，贴着肌肤游走，那咒文仿佛有生命一般，隔着布料都能让我感觉到它的灼热，仿佛能灼伤我的皮肤。

我掌心的先皇后印记也跟着灼痛起来，星图纹路如同灵动的蛇，从指尖迅速窜到手腕，竟和他心口的咒文形成了某种神秘的共振。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两股血脉在空气中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连呼吸都带着铁锈的味道，仿佛刚从血腥的战场上归来，弥漫着浓重的杀伐之气。

“你究竟要什么？”顾沉舟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警惕和愤怒。

腰间的白虎符震得嗡嗡作响，那声音如同远处沉闷的雷鸣，在胸腔里回荡，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的手指扣住我手腕，指腹轻轻蹭过我掌心的星图，像是在确认我还活着。

那触感温热却略带粗糙，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仿佛只要他的手还在，我就不会害怕。

巫医长老的目光扫过顾皇后的尸体，又落在我和顾沉舟交叠的手背上，缓缓说道：“二十年前顾氏屠我全族时，我藏起了半卷《破妄经》。”他掀开典籍，泛黄的纸页上，血字渗着暗光，散发着淡淡的腥甜气息，仿佛是鲜血凝固后的味道，带着一丝诡异的诱惑。

“双生血脉是巫医最古老的封印，顾皇后用苏氏血养蛊，用巫医骨做引，却不知……”

他话音未落，顾沉舟心口的咒文突然暴涨，那股热度隔着两层衣料都能让我感觉到灼痛，仿佛他胸口燃烧着一团熊熊的火焰，随时都可能将周围的一切吞噬。

我抬头看向他，只见他额角全是冷汗，眼底的血色又开始蔓延，整个人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但他却强撑着冲我扯出一个微笑：“阿月，别怕。”

“别怕什么？”我脱口而出，掌心的星图突然变得滚烫，像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要破体而出，炙热如烙铁，让我忍不住皱起眉头。

前世，顾沉舟死在我怀里时，也是这样的温度。

他替我挡了顾皇后的毒箭，心口的血把我的手都染红了，那种湿热、那种绝望，至今仍深深烙印在我的记忆深处，每当想起，都让我心痛不已。

“以苏氏净魂之力，换你白虎符的守护。”我突然抓住他的衣襟，掌心用力按在他心口的咒文上。

星图纹路顺着我的手迅速爬进他的衣服里，他浑身一震，腰间的白虎符突然射出耀眼的光芒，和我掌心的星芒缠成金红两色的光带，在空中交织盘旋。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能量波动，如同雷雨前的静电，让人感觉压抑而紧张。

殿内所有星图突然开始旋转，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

龙柱上的云纹、地砖下的星轨、连顾皇后尸体旁的碎玉都浮了起来，跟着光带顺时针转动，整个大殿仿佛陷入了一个缓慢旋转的漩涡之中，仿佛时间和空间都在此刻扭曲。

我听见顾沉舟倒抽一口气，他心口的咒文正在逐渐变淡，而我掌心的星图却越来越亮，光芒越来越强烈，仿佛要把我整个人都烧成光。

那种热度从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仿佛灵魂都在沸腾，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炽热的熔炉之中。

“砰！”

龙椅突然发出裂响，像是某种强大的结界被打破。

被顾皇后夺舍的皇帝从龙椅上摔了下来，脖颈的咒文还剩最后半圈，正泛着幽蓝的光，宛如一条挣扎的毒蛇，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我踉跄着扑过去，指尖咬破渗出血珠，点在他喉结下方的咒文中心。

“陛下，这二十年来操控您的不是巫蛊，而是……”

话音未落，先皇后的虚影突然从碎玉里钻了出来，她的身影朦胧如烟，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真实感，仿佛她从未离开过这个世界。

她抬手一拂，顾皇后生前篡改的遗诏就投在殿壁上。

褪色的黄绢上，原本“传位皇三子顾沉舟”的字迹被刮去，硬生生改成了“传位皇七子”——而皇七子，正是顾皇后的亲儿子。

“原来如此……”我喉咙发紧，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顾皇后为了让自己儿子上位，不仅换了皇嗣血脉，还夺舍皇帝二十年，她的手段如此残忍和狠毒，让人不寒而栗。

可她不知道，真正的皇三子顾沉舟，本就是苏氏血脉的巫医传人。

“阿月，看玉佩。”顾沉舟突然抓住我手腕。

我转头看向龙案下顾皇后的碎玉，刚才还躺在地上的玉佩突然开始颤动，碎玉缝里渗出的黑雾不再凝成画面，而是变成了细小的黑点——那是蛊虫。

它们顺着地砖的缝隙迅速往皇帝咽喉爬去，速度快得像泼出去的墨，隐隐还能听到细微的窸窣声，如同无数虫蚁啃食木屑，让人毛骨悚然。

我刚要有所动作，顾沉舟已经迅速把我护在身后，白虎符的光在他掌心凝成一把锋利的剑，寒光一闪，空气中顿时多了几分肃杀之气，仿佛能斩断一切邪恶。

而巫医长老不知何时退到了殿门口，怀里的《破妄经》泛着幽光，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