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豪门赌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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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按在桌沿,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王胖子盯着表叔的举动,也察觉出异常;刘瘦子眼镜反光,看不清表情,但他的手指在座椅边缘有节奏地敲击,是我们的暗语:表叔故意输。

半小时后,表叔面前的筹码已减少三分之一。江老板笑容越发灿烂,时不时与几个看客交换眼神。

\"上趟洗手间。\"表叔突然起身,低声对我们说,\"你们别动,看着就行。\"

他刚走,我就注意到江老板对两名保镖使了个眼色,那两人随即无声地离开了赌厅。

\"不对劲。\"刘瘦子在我耳边低语,声音细如蚊蚋,\"表叔在演戏。\"

我正要回应,楼下传来轻微骚动。几个黑影快步上楼,闯进赌厅。领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男人,一身黑唐装,面容棱角分明,两道剑眉下是双冷厉的眼睛。

\"钱老板,您也来了?\"江老板起身,笑得比哭还难看,\"这么巧?\"

\"听说今晚有位牌技超群的许先生。\"唐装男人环视一圈,\"特意来见识,人呢?\"

\"刚去洗手间,\"江老板随口道,\"应该马上回来。\"

\"是吗?\"唐装男人眯眼,\"我看未必。\"他转向我们三人,\"你们是和他一起来的?\"

我心提到嗓子眼,表叔是不是已经遇险?要启动撤退计划吗?正犹豫间,楼梯方向传来脚步声。

表叔回来了,表情如常,仿佛无事发生。只有我注意到他左手食指微微抖动,一滴极小的血珠藏在指甲缝里。

\"钱老板,久仰。\"他微微点头,声音平静得不像置身险境。

\"果然是许九州。\"唐装男人上下打量表叔,\"当年江城赌王,今天居然在这种地方遇到。\"

\"过奖了。\"表叔左手在口袋里,我知道那里有把匕首,\"不过是来玩几把。\"

\"玩几把?\"唐装男人冷笑,\"还是来算老账?\"

赌厅内气氛陡然紧绷。空气如凝固的胶水,吞咽声清晰可闻。荷官不知何时退后半步,保镖的手已按在腰间,一排黑洞洞的枪口藏在西装下。

\"不如坐下打几圈?\"表叔语气轻松,就像在自家院子里,\"正好钱老板来了,切磋切磋。\"

唐装男人眯眼,像在判断猎物:\"好啊,我倒想看看传说中的许九州有几分真本事。\"

两人入座,荷官换了副新牌。这局赌梭哈,底注十万,不封顶。

第一局双方试探,表叔小胜;

第二局唐装男人发力,表叔刻意让步;

第三局起,表叔牌风骤变,手法突然快了三倍。只见他手指在牌面轻轻一抹,牌就像有了生命似的听他指挥。更绝的是他能在不看牌的情况下准确判断对手底牌——这是\"盲切牌法\"

他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自己抓牌时左手肘会不经意抬高约2厘米,这是在遮挡袖中暗藏的牌,随时准备\"栽赃\"或\"换张\"。

最让人叹为观止的是表叔如何应对荷官的暗箱操作。

荷官每次控牌,表叔就会不经意咳嗽,或者问句无关紧要的话,打断对方节奏;每当荷官准备发特定牌给唐装男人时,表叔总能及时补牌或者以更快的手法截胡。

短短十分钟,唐装男人已经输了几十万,脸色阴沉如铁。

\"手法不错。\"他声音平静,推出最后一堆筹码,\"最后一把,全压。\"

表叔看了眼手中的牌,动作顿了半拍:\"跟了。\"

两人亮牌:表叔是同花顺,唐装男人是四条K。

\"不好意思。\"表叔收起筹码,眼角有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唐装男人盯着表叔看了足足十秒,忽然笑了:\"二十年前就听说许大师出手,风不起浪不惊。今日一见,名不虚传。\"他起身,\"今晚输得心服口服,后会有期。\"

说完,他带着手下转身离去。整个赌厅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显得特别刺耳。

\"收工。\"表叔突然开口,站起身,\"江老板,改日再聚。\"

江老板强挤出一丝笑:\"许老弟这就走?再玩几把?\"

\"今晚已见过该见的人。\"表叔的声音意味深长,\"该看的也都看到了。\"

兑换筹码时,我看见表叔左手袖口有道极细的血痕。他察觉到我的目光,轻轻摇头,示意不要声张。

下楼时,年轻人突然出现在拐角,递给表叔一个信封,转身就走。我想问,却被表叔的眼神制止。

离开别墅时,我回头看了眼。二楼窗边站着个人影,正是那个唐装男人,正望着我们远去的背影。

车子启动,驶入夜色。表叔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二十分钟后,车在一个僻静的十字路口停下。

\"下车。\"表叔简短地说。

我们跟着他沿人行道走了约五十米,停在一棵老槐树下。夜风微凉,树叶沙沙作响,远处偶有车灯划破黑暗。

\"看明白多少?\"表叔问,声音低沉。

\"您故意输给江老板,又故意赢了钱老板。\"刘瘦子推了推眼镜。

\"离开赌桌不是去洗手间,而是见人了。\"我补充。

表叔点头:\"牌桌上的较量,输赢有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向谁传递了什么信息。\"他抬头看向天空,今晚月亮很圆,却被云层遮住大半,\"今晚这一局,我是在给某个人传话。\"

\"钱老板?\"王胖子问。

\"不。\"表叔摇头,\"他背后的人。\"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形势有变。\"表叔突然压低声音,像是怕被谁听见,\"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如果三天内没回来,你们立刻分头行动,把今晚拿到的东西送到指定地址。\"

\"表叔,到底怎么回事?\"我追问。

他看着我,目光复杂如同万花筒:\"我出事,你马上南下广州,找'鬼手陈'陈飞鹰。\"他顿了顿,\"他是你爹的故交,能罩着你\"

\"我爹的——\"我话到嘴边,卡住了。

表叔抬手制止:\"记住,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别轻信。这世上的真相,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夜风吹过树梢,枯叶打着旋落下来。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又渐行渐远。

\"走了。\"表叔最后环顾一圈,\"今晚该做的都做了。\"

回到车上,表叔闭目不语。

车窗外,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像是无数双窥探的眼睛,冰冷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