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粗暴的人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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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穆能感受到那尾巴内蕴含的力量，那种压迫感让他的心跳加速，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和惊叹同时涌上心头。

随着对方的靠近，海洋的气息愈发浓烈，那种咸涩中带着海风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

看到辞穆胸口渗出的鲜血，人鱼的喉头突然颤动，发出了低沉的咕噜声，那声音既不似人类也不似鱼类，而是某种介于两者之间的奇异声响。

辞穆屏住呼吸，不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人鱼缓缓低下头，那张没有表情的脸靠近他的伤口。

然后，一条鲜红细长的舌头从那完美无瑕的嘴唇间伸出，轻柔而精准地舔去了那些鲜血。

辞穆惊奇地感觉到，人鱼的舌头触碰过的地方不再疼痛，那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终只剩下一条发白的细线，如同他身上无数伤疤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道。

“人类真是脆弱无用啊。”

人鱼开口说道，声音如同海浪拍打礁石，既冷酷又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韵律。那双红色的眼睛直视着辞穆，目光中既有审视也有某种难以言说的好奇。

红色的发丝如流动的火焰般披散在人鱼宽阔的背部，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近乎透明的光泽。

辞穆注视着眼前这个神秘的生物，发现他全身都覆盖着细小的鳞片，只是上半身是仿肉色的鳞片。

在肘部、肩膀等关节处，鱼鳍骨刺突出，周围环绕着如同薄纱般透明的膜状组织，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轻轻颤动。

而他的上半身，包括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若不是那对尖尖的耳朵和缺失的眉毛，几乎与普通人类无异。

然而，覆盖在他皮肤上的透明细鳞让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奇异的光晕中，好像从内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他一双赤红如宝石的眼眸毫无感情地凝视着辞穆，那目光冰冷而审视，好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辞穆也同样带着一种混合着恐惧与惊叹的表情回望着他，喉咙干涩，无法发出声音。

辞穆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昏迷而嘶哑，他艰难地开口：“你是……你是美人鱼吗？”

他的银白发丝随着微微颤抖的头部晃动，那张脸上浮现出迷幻的神情：“你真美……”

他的赞美之词还未完全说出口，人鱼已经以惊人的速度行动起来。那双带着薄膜的手猛地抓住辞穆的一条腿，力道之大几乎要陷入他的皮肉。

不等辞穆反应过来，人鱼已经转身，以一种诡异的倒爬姿势，拖着他向洞口移动。

辞穆的背部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衣物几乎被磨破。更糟的是，他断臂的伤口不断被被地面上的碎石和突起物刮蹭，每一次接触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啊……好痛……”辞穆痛苦地呻吟着，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滑落，与泪水混合在一起。

“停下……求你停下！”他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充满了绝望和恳求。

然而，那红发人鱼好像完全听不见他的哀求，或者根本不在乎。

那双红色的眼睛始终望着前方，表情冷漠而专注，继续以那种不协调却异常高效的方式，拖着辞穆向未知的目的地前进。

“也许他听不懂人类的语言。”

辞穆绝望地想着。剧烈的疼痛让他全身冒出细密的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头顶上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光线刺眼而热烈，让他不得不眯起双眼。

那红发人鱼似乎对阳光极为敏感，已经迅速地躲到了不远处一棵歪斜椰树投下的阴影中，鳞片在明暗交界处闪烁着危险的光泽。

辞穆正想开口再次尝试沟通，却看见人鱼手中抓着什么东西——那是一个婴儿，而人鱼竟然直接掐着那孩子的脖子，就像捉住一只小动物一般。

辞穆的心猛地一紧，想要出声阻止这危险的举动，但还未等他说话，人鱼已经游刃有余地将婴儿放到了他的怀里。

那小小的生命落入辞穆的臂弯，温暖而柔软。

婴儿看起来不过一个月大吧，有着淡粉色的皮肤和微微泛红的发丝，耳朵也是普通人的样子，就是顶端有些尖。

最引人注目的是孩子的眼睛——虽然还未完全睁开，但从缝隙中能看到闪烁的红色光芒，如同两颗含苞待放的红宝石。

婴儿安静地含着自己的手指，蜷缩在辞穆的怀中，姿态慵懒而信任，就像一只刚刚吃饱的小猫。

辞穆用唯一完好的左手轻轻搂住这个脆弱的小生命，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保护欲。

他的银白发丝随着微风轻轻摆动，脸上浮现出惊讶与困惑交织的表情。

他的目光在婴儿和人鱼之间来回移动，大脑飞速运转着。

“这是……这就是人鱼的孩子？”

“他不会是想让我帮他养吧？”

那红发人鱼保持着警惕的姿态，鱼尾微微弯曲，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他那双赤红如宝石的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辞穆的每一个动作，目光中既有审视也也有某种难以言说的期待。

辞穆能感受到那目光的重量，好像一把无形的刀悬在他的头顶。他本能地意识到，如果自己对这婴儿表现出任何不善或排斥，等待他的将是立即的死亡。

然而，尽管身处险境，尽管全身伤痛难忍，

辞穆还是轻柔地调整了姿势，让婴儿能更舒适地依偎在他用腿盘起的安全区域。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婴儿柔软的发丝，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温柔的微笑。

人鱼的表情微微松动，那双冰冷的红眼睛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突然转身，以惊人的速度游向不远处的浅滩，随后又迅速返回，手中握着一个巨大的牡蛎。

没有任何预警，他将那沉重的贝类猛地扔向辞穆，贝壳擦着辞穆的头颅落在旁边的沙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泥坑，溅起的泥水沾湿了辞穆的发丝。

辞穆惊魂未定地看着那颗牡蛎，意识到这可能是某种奖励或表扬。

他小心地抱紧怀中的婴儿，对上那红发人鱼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