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朔风劲厉霜华紧,铁树崚嶒岁序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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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大吴通鉴?德佑朝纪事》载:“谢渊少束发,即慕忠烈,题‘致君尧舜’四字明志。及长,登科入仕,累迁至太保兼兵部尚书,始终以初心为纲,护社稷、安黎民。天德三年,遭徐党构陷,将伏法西市,临刑前忆昔年立志之景,神色坦荡,初心未改。时镇刑司监斩,诏狱署督刑,官官相护之网密如凝脂,而渊之赤心,如寒星映夜,未减分毫。”

史评:《通鉴考异》曰:“谢渊一生,以初心立命,以忠节立身。束发立志,见其志之远;仕途践行,见其行之笃;刑场坚守,见其节之坚。官奸可罗织罪名,难毁初心之念;权势可压忠良之身,难折初心之骨。初心者,忠节之根也,根固则枝繁,枝繁则叶茂,虽经风霜雨雪,终能挺然屹立。此乃‘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之实证,亦为后世学子、为官者之镜。”

丹青

束发题书志未磨,致君拟舜意如何?

丹墀常慕忠良节,宛转犹闻赤子歌。

朔风劲厉霜华紧,铁树崚嶒岁序多。

初心似焰昭青史,不负当年案上书。

刑场之上,寒刃森然,玄铁铠甲的冷光与阴沉天色相融,压得人喘不过气。谢渊立在中央,粗布囚服被寒风猎猎吹动,脊背挺如孤松,目光却穿透眼前的肃杀,落在记忆深处。魏进忠在高台上厉声喝问:“谢渊,事到如今,你仍不知罪?” 谢渊缓缓俯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囚服衣襟,那动作,竟与束发之年握笔题字时的执着如出一辙。

就在头颅低垂的刹那,一段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竹篱环绕的小院,檐角铜铃轻响,日光穿槐叶筛下,碎金满布书案。彼时他方束发,身着粗布儒衫,伏几诵《左传》,墨香与槐花香交织,沁人心脾。案头摊开的《忠烈录》,墨迹尚新,赵公景节 “宁为玉碎酬邦国” 的题句,陈公秉忠 “一片丹心存社稷” 的绝笔,字字如刀,刻进他年少的心田。

忽闻邻舍老儒在院外讲史,声传竹篱,苍凉而悲壮。老儒年过七旬,曾仕于元兴朝,亲历过靖难之役,每言及忠臣事迹,必声泪俱下。那日,他正讲岳峰将军镇守北疆,力抗北元,战死沙场前仍高呼 “大吴万胜”,其忠勇震动寰宇;又述范文正公谪守邓州,仍心怀天下,写下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的千古名句。谢渊听得入神,不觉止卷侧耳,手中的《左传》滑落案头,发出轻微声响。

老儒又言及大吴官制,道:“太祖皇帝定鼎,设御史台监察百官,置兵部掌军政,立三法司以正刑狱,皆为防奸佞、安百姓。然为官者,若失其初心,纵居高位,亦为祸国殃民之徒;若守其初心,虽处微末,亦为社稷之柱石。” 谢渊抚卷长立,指节泛白,胸中似有块垒欲破,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心底涌起,直冲眼眶。他转身取过狼毫笔,饱蘸浓墨,在素笺上题下 “致君尧舜” 四字,笔锋遒劲,墨迹透纸,竟不知指力之重。

萱堂端着茶盏走来,见字先是一怔,随即敛容笑问:“小儿何以有此宏愿?” 谢渊昂首对曰:“今闻忠臣事迹,方知人生在世,当如松柏立朝,不为风雨折腰。若能入仕,掌御史台则弹劾贪腐,掌兵部则镇守边疆,辅佐明主,兴利除弊,使田夫有食,学子有书,便是此生大幸。” 萱堂闻言,放下茶盏,抚其顶曰:“忠臣之心,非独存于庙堂。汝今读书,当先明事理、修德行,熟稔《大吴律》《官制》,若连圣贤之理都悟不透,何谈经世济民?” 言罢,取过蝇头小楷,示范 “勤” 字写法,笔锋如寒松挂雪,遒劲有力。

谢渊深以为然,自此更发奋攻读。每日天未明,便执卷立窗前,借晓星微光诵《论语》《孟子》,细研其中民本之道;夜阑人静,犹秉烛研《大吴官制》《通典》,对六部职权、三法司流程、边军布防烂熟于心。同窗邀往村外捕蝉,他婉拒曰:“读书光阴可贵,岂能虚度?” 邻子呼去河湾戏水,他亦辞:“忠臣之路,始于勤学,我当以勤补拙。” 案头那方 “致君尧舜” 的素笺,被他夹在《资治通鉴》中,每翻一页,便如见岳峰、范文正公在侧,不敢有丝毫懈怠。

七月初,县学先生来乡授课,问及诸生志向。或言愿为富商,金玉满堂;或言欲做隐士,梅妻鹤子。轮到谢渊时,他朗声道:“某愿入仕,为圣朝之柱石,为黎民之父母。若得掌御史台,必察百官奸弊,使吏治清明;若得掌兵部,必固边疆防务,使百姓安宁;遇明君则尽忠辅佐,开创盛世;逢乱世则守节不移,护持苍生。” 先生闻言,眸中闪光,抚须赞曰:“少年有此壮志,如潜龙在渊,他日必能破壁腾飞。但切记,忠臣之道,不在空谈,而在躬行 —— 今日诵一页书,便是为他日积一分力;今日行一件善,便是为他日存一分仁。《大吴律》有云‘为官者,当以民为本’,此乃初心之要,不可忘也。”

是夜,暴雨骤至,雷声震瓦。谢渊拥被而坐,听窗外雨打芭蕉,忽忆及先生所言,披衣起身,点亮残灯。案头笔墨未干,他续题数语于素笺后:“志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行如舟楫,积跬步方能至千里。今以少年身,立此少年志,此后纵有千难万险,亦当如忠臣守节,不离不弃。若他日为官,敢忘此志,天厌之,民弃之!” 字迹铿锵,如金石落地,在雨夜中格外清晰。

雨势渐歇,东方微明。檐角铜铃复响,与村头鸡啼相和。谢渊展卷再读,晨光落于 “致君尧舜” 四字上,竟似有暖意。他忽觉此志非空中楼阁,实系于每一个晨读的黎明,每一个夜诵的黄昏。待他年束带立朝,若能如岳峰将军般忠勇,如范文正公般忧民,如陈公秉忠般守节,便不负今日阶前立誓,不负萱堂教诲,不负这满窗晨光与案头书香。

时漏下三刻,谢渊取过纸笔,写下《立志铭》,以明心迹。他在文中写道:“束发之年,慕忠烈,立宏志,致君尧舜,泽民四方。此后求学,当勤为径,德为基,律为绳,官制为要,律法为纲。他日入仕,若有一毫私念,若违一丝初心,愿受国法严惩,身败名裂,无颜见江东父老。” 写罢,将铭文藏于书箱深处,视为终身之戒。

回忆至此,谢渊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笑。寒风卷着冰粒打在脸上,冰冷刺骨,却无法冷却他心中的暖意。高台上的魏进忠见他神色微动,以为他心生畏惧,厉声笑道:“谢渊,事到如今,还在做少年美梦?你的‘致君尧舜’,早已成泡影!” 谢渊缓缓抬头,目光澄澈而坚定,声音洪亮:“魏进忠,初心之志,岂容你妄议?我少年立志,一生践行,虽身陷囹圄,初心不改。你官官相护,构陷忠良,才是真正玷污了大吴官制,辜负了太祖皇帝的基业!”

谢渊的思绪从儿时立志延伸至仕途初期,眼前浮现出永熙初年的朝堂景象。彼时他刚以状元登第,选入翰林院为编修,身着从九品官服,第一次踏入奉天殿,心中满是激动与敬畏。殿内金砖铺地,龙椅巍峨,永熙帝端坐其上,目光温和而威严。百官按品级排列,朝仪庄严肃穆,与儿时先生描述的场景别无二致。

他牢记 “致君尧舜” 的初心,在翰林院潜心研学,草拟奏折时直言敢谏,从不依附权贵。永熙二年,吏部侍郎张文借考核之机,收受贿赂,提拔亲信,不少清正官员被排挤。谢渊得知后,查阅《大吴官制》中 “吏部考核条例”,收集张文贪腐证据,不顾同僚劝阻,毅然上疏弹劾。有人劝他:“谢编修,张文乃李嵩亲信,你初入仕途,根基未稳,何必与之结怨?” 谢渊却道:“我少年立志,当察百官奸弊,若见贪腐而不言,便是违背初心,有负《大吴律》‘为官者当清正廉明’之训。”

奏折呈递后,朝野震动。李嵩出面为张文辩解,称谢渊 “年少轻狂,诬告重臣”,玄夜卫指挥使周显也受李嵩嘱托,欲暗中打压谢渊。谢渊却毫不畏惧,再次上疏,附上张文受贿的账目、书信等证据,条理清晰,句句有据。永熙帝览奏后,命三法司会审,最终查明张文贪腐属实,按《大吴律》判处流放,李嵩也因包庇之罪被斥责。谢渊因直言敢谏,被永熙帝赏识,升为翰林院修撰,掌修国史。

此次事件,让谢渊深刻体会到官官相护的黑暗。李嵩身为吏部尚书,竟为亲信包庇贪腐;周显掌玄夜卫,却沦为权贵工具,打压忠良。但他并未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践行初心的决心。他在日记中写道:“仕途如逆旅,奸佞如荆棘,唯有坚守初心,手握律法,方能披荆斩棘,不负少年之志。” 此后,他更加注重研读《大吴律》与官制,熟悉各部职权与制衡之道,为日后应对官官相护的局面积累经验。

永熙三年,豫州大旱,百姓流离失所。户部尚书刘焕按李嵩之意,克扣赈灾粮饷,导致灾情加剧。谢渊奉命前往灾区核查,目睹百姓饿殍遍野的惨状,心中悲愤交加。他深入灾区,走访村落,记录下百姓的苦难与粮饷克扣的证据,同时紧急上疏,请求永熙帝拨款赈灾,并弹劾刘焕与地方官员勾结贪腐。

李嵩得知后,暗中指使地方官员销毁证据,并威胁谢渊:“谢修撰,此事牵涉甚广,你若执意追查,恐自身难保。” 谢渊却道:“我少年立志,当泽民四方,百姓身处水火,我岂能因畏惧威胁而退缩?《大吴律》规定‘赈灾粮饷专款专用,贪腐者斩’,刘焕等人的罪行,我必追查到底!” 他联合御史台官员,顶住压力,终将刘焕贪腐的证据呈递御前。永熙帝震怒,下令将刘焕革职查办,抄家赈灾,同时任命谢渊兼领赈灾事宜。

谢渊抵达豫州后,按《大吴官制》中 “赈灾条例”,重新制定粮饷分发流程,亲自监督,确保每一粒粮都送到百姓手中。他与百姓同甘共苦,宿在破庙,吃粗粮,每日奔走于灾区各地,安抚民心,组织生产。百姓们感念其恩,称他为 “谢青天”,不少人自发为他立生祠。谢渊却婉拒道:“我只是践行少年之志,为百姓做事,何功之有?” 他将生祠改为学堂,让灾区孩童有书可读,践行 “学子有书” 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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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赈灾,让谢渊声名鹊起,也让他与李嵩、张文等结下更深的仇怨。但他始终坚守初心,不为所动。永熙四年,北元铁骑叩关北疆,边军告急。谢渊上疏,提出 “固堡清野、坚壁待援” 的策略,并主动请缨前往北疆协助岳谦防守。永熙帝准奏,任命他为兵部侍郎,协理边防事务。

抵达北疆后,谢渊发现边军粮饷积欠严重,甲仗朽坏,不少将士心生不满。经调查,竟是镇刑司提督石迁与边将勾结,克扣军饷中饱私囊。石迁乃旧党核心,势力庞大,不少官员敢怒不敢言。谢渊却牢记 “掌兵部则镇守边疆” 的初心,再次上疏弹劾石迁,并按《大吴官制》,动用兵部职权,补发军饷,修复甲仗,整顿军纪。

石迁得知后,联合李嵩、周显等人,在永熙帝面前诋毁谢渊,称他 “擅权行事,意图谋反”。谢渊早有准备,将石迁克扣军饷的账目、书信等证据一一呈上,并请岳谦等人作证。最终,石迁因贪腐、通敌等罪被处死,其亲信也被一一清除。谢渊因功升为兵部尚书,加太保衔,兼掌御史台,总领全国军政与朝政监察,离 “致君尧舜” 的初心又近了一步。

回忆至此,谢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一生践行初心,从弹劾张文、刘焕,到清除石迁,每一次都与官官相护的黑暗势力交锋,每一次都凭借律法与初心化险为夷。高台上的徐靖见他神色坚定,阴柔地说:“谢渊,你一生树敌无数,如今落得这般下场,皆是咎由自取。若你当初依附我们,何至于此?” 谢渊转头看向徐靖,目光锐利如刀:“徐靖,我少年立志,当为忠臣,岂能与你们这些奸佞同流合污?官官相护,构陷忠良,终会遭天谴,受国法严惩!”

谢渊的思绪从仕途初期拉回现实,直面眼前的绝境。刑场的寒风愈发凛冽,乌云压得更低,高台上的魏进忠、徐靖等人面色阴鸷,眼中满是得意与狠厉。他清楚地知道,此次被构陷,是徐党精心策划的阴谋,背后是官官相护的黑暗网络,牵扯甚广。

天德元年,谢渊兼任御史台后,加大了对贪腐官员的弹劾力度。他发现总务府总长石崇(原镇刑司副提督,石迁亲信)利用职权,强占民田,克扣工程款;诏狱署提督徐靖包庇旧党成员,滥用酷刑,逼供无辜;吏部尚书李嵩则借官员考核之机,卖官鬻爵,安插亲信。谢渊按《大吴律》与官制,一一上疏弹劾,请求严惩。

这些弹劾触动了徐党核心利益,魏进忠(时任镇刑司提督)、徐靖、李嵩、石崇等人暗中勾结,形成同盟,欲将谢渊除之而后快。他们深知谢渊深得永熙帝信任,又手握军政与监察大权,难以直接扳倒,便暗中布下杀机,等待时机。

天德二年,北元再次叩关北疆,谢渊奉命调度边军防守。魏进忠等人趁机买通北元使者,伪造谢渊与北元勾结的密信,称谢渊 “若得事成,裂北疆以酬”。同时,他们篡改户部账目,谎称谢渊私挪边军粮饷,中饱私囊;买通与谢渊有往来的官员,逼其伪造供词,指认谢渊 “结党营私,谋逆篡位”。

按《大吴官制》,重案需经三法司会审。但魏进忠等人却利用手中权力,绕过三法司,将伪造的证据呈递德佑帝。李嵩在朝堂上煽风点火,称谢渊 “手握重兵,勾结外敌,意图谋反,若不早除,必为大患”;周显则率玄夜卫南司密探,四处散布谢渊谋反的谣言,混淆视听。

德佑帝初闻之,犹有疑虑,命刑部尚书周铁核查。周铁为人正直,按律办事,很快便发现密信、账目等证据存在伪造痕迹,供词也多有矛盾。他如实上奏,请求暂缓定罪,重新调查。可魏进忠等人却从中作梗,收买周铁身边的亲信,散布周铁 “包庇谢渊” 的谣言,同时威胁周铁:“谢渊谋反证据确凿,你若执意护他,便是同罪!”

周铁不为所动,坚持重新调查。魏进忠等人见状,便捏造周铁 “贪腐” 的罪证,将其打入诏狱。徐靖在诏狱中对周铁严刑逼供,逼其承认 “包庇谢渊”。周铁宁死不屈,最终被魏进忠等人害死在诏狱中,对外谎称 “病逝”。

周铁死后,三法司群龙无首,魏进忠等人更加肆无忌惮。他们任命亲信刘景为刑部侍郎,掌控刑部,将谢渊一案定性为 “谋反”,无需三法司会审,直接报请德佑帝下旨定罪。德佑帝在谣言与伪造证据的蒙蔽下,又因忌惮谢渊手握重兵,最终下旨将谢渊打入诏狱。

谢渊在诏狱中,遭受了种种酷刑,却始终没有认罪。他知道,自己一旦认罪,不仅会身败名裂,还会牵连岳谦、秦飞等忠直之臣,让徐党奸佞更加肆无忌惮。他想起少年时立下的誓言,想起《大吴律》中 “罪刑法定” 的原则,心中便充满了力量,无论酷刑如何残酷,都无法让他动摇。

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文勘房主事张启得知谢渊被构陷后,心急如焚。秦飞按《大吴官制》中 “玄夜卫北司掌刑狱勘验与奸佞缉查” 的职权,暗中调查,很快便发现了魏进忠等人伪造证据、篡改账目、逼供官员的罪证。张启则利用文勘房的职权,对伪造的密信、账目进行勘验,发现密信笔迹与谢渊平日笔迹迥异,墨色也与谢渊常用墨汁不同,账目存在明显篡改痕迹。

秦飞、张启欲将罪证呈递御前,却被周显率玄夜卫南司拦截。周显受魏进忠嘱托,将秦飞软禁在玄夜卫北司,阻止他与外界联系。张启则被迫转入地下,继续收集证据,并暗中联络岳谦等人,策划营救谢渊。

高台上的魏进忠见谢渊始终不肯认罪,心中满是愤怒与无奈。他对着刑场外围的百姓,厉声喊道:“诸位乡亲,谢渊通敌谋逆,罪该万死,证据确凿,不容狡辩!你们若再为他鸣冤,便是同罪!” 可百姓们却无一人退缩,纷纷喊道:“谢大人是忠臣!我们相信谢大人!” 声音震天,在刑场上空回荡。

谢渊看着刑场外围的百姓,心中满是温暖。他知道,百姓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知道谁是忠良,谁是奸佞。他对着百姓们微微颔首,声音沉稳:“诸位乡亲,多谢你们的信任与支持。谢渊一生,坚守初心,践行誓言,无愧天地,无愧百姓。今日纵有不测,我也无怨无悔。愿你们保重身体,等待公道昭彰的那一天。”

刑场西侧的小巷中,阴影浓重,寒风呼啸。秦飞与张启躲在巷内的阴影中,焦急地商议着营救计划。张启手中拿着一份密档,上面记录着魏进忠、徐靖等人伪造证据、篡改账目、逼供官员的罪证,墨迹淋漓,如泣血一般。

“秦大人,午时三刻将至,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否则就来不及了!” 张启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其中的焦急。他的脸上带着疲惫,眼底布满血丝,显然为了收集这些罪证,已经多日未曾休息。

秦飞的目光死死盯着刑场中央的谢渊,眼中满是悲愤与决绝。他身着粗布麻衣,乔装成普通百姓,却依旧掩不住身上的凛然之气。“我已联络岳谦,他率京营将士在刑场外围待命,只要我们将罪证公之于众,引发混乱,他便会率部冲入刑场,救出谢大人!” 秦飞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寒风中的磐石。

按《大吴官制》,玄夜卫北司掌刑狱勘验与奸佞缉查,秦飞有权对涉嫌构陷的官员进行调查。他与张启联手,深入调查谢渊一案,走访了无数证人,查阅了大量账目,最终发现了魏进忠等人构陷的关键证据 —— 一份记录着徐党成员勾结北元、贪腐分赃的密册,以及伪造密信时使用的墨汁、纸张等物证。

可魏进忠却利用玄夜卫指挥使周显的权力,将秦飞软禁在玄夜卫北司,阻止他将证据呈送御前。秦飞历经艰险,才得以逃脱,与张启汇合。“镇刑司的甲士中,有不少是谢大人的旧部,我已联络他们,届时他们会倒戈相向,配合我们行动!” 张启补充道,他的手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秦飞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玄铁令牌,令牌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上面刻着 “玄夜卫北司” 四字,是玄夜卫北司的最高信物。“我已传令,让潜伏在刑场的密探在午时三刻前动手,扰乱刑场秩序,我们趁机将罪证交给刑部主事,让他当众宣读,揭露徐党的阴谋!” 他将令牌递给张启,“你带着令牌,联络镇刑司的旧部,我去吸引玄夜卫南司的注意力!”

张启接过令牌,郑重地点了点头:“秦大人放心,我定不辱使命!” 他转身,借着阴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小巷深处,朝着镇刑司甲士的方向走去。秦飞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目光坚定地朝着刑场的方向走去。巷口的寒风卷起他的衣角,如同一面小小的旗帜,昭示着他的决心。

与此同时,岳谦在刑场外围的京营中,正焦急地等待着信号。他身着铠甲,手持长枪,目光锐利地盯着刑场的方向。按《大吴官制》,京营掌京师防务,有权在京师出现混乱时介入。岳谦深知,此次营救谢渊,不仅是为了报答谢渊的知遇之恩,更是为了守护大吴的公道与正义,践行少年时立下的忠勇之志。

“秦大人怎么还没来信号?” 京营副将秦云低声问道,语气中满是焦急。岳谦摇了摇头,沉声道:“稍安勿躁,秦飞做事沉稳,定会把握时机。我们只需做好准备,一旦信号发出,便立刻冲入刑场,救出谢大人,捉拿奸佞!” 他的心中,也在为谢渊祈祷,希望谢渊能坚守到最后,等到公道昭彰的那一刻。

高台上的魏进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阴鸷的目光扫过刑场外围,厉声下令:“加强戒备!密切关注可疑人员,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镇刑司的甲士们立刻绷紧了神经,手中的长枪微微颤动,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玄夜卫南司的密探们也在人群中穿梭,排查可疑人员,气氛愈发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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