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丫凡寻父（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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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屠夫从邻居家买了一碗热粥，高高兴兴端着往家走。一进门却看见小云七窍流血死在地上，吓得他手一抖，粥碗"啪"地摔碎了。他赶紧跑出去喊来街坊邻居，屋里的小婴儿被吵醒，哇哇大哭起来。

邻居们看着这惨状都直抹眼泪，但也只能凑出三百文钱。王屠夫攥着这些钱，像疯了一样往棺材铺跑，结果一问，最便宜的棺材也要一两三钱银子（当时七百多文钱才抵一两银子）。他又疯跑着往回赶，半路撞上一个收废品的。

那收废品的赶紧扔下担子扶住他：老爷子，出啥事了这么着急？

王屠夫上气不接下气：快、快让我过去！有个苦命孩子死了...棺材钱还不够啊！

收废品的说：走！我也去看看！

两人回到屋里，大家正为钱不够发愁。收废品的掏出银子说：大伙别急，我这儿有二两银子，先让死者入土为安。说着给了王屠夫二两银子。

王屠夫扑通跪下：我替小云给菩萨磕头了！收废品的连忙扶起他：老人家别这样。俗话说穷人帮穷人，我宁可帮穷人一半，也不给富人一口饭啊！

等把小云安葬后，收废品的才弄明白事情经过。他对王屠夫说：老伯，我家有个吃奶的孙子，把这苦命孩子交给我养吧。

原来这收废品的正是青城道长的大徒弟黄云，而这个不满百日的孤儿，就是后来的丫凡。

黄云一路精心照顾着孩子，把他带到了笑石峰，向师父详细汇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在大街上遇到那个瞎子时，老远就看出他有问题。黄云说道，那瞎子被一位老人带进屋里，待了一会儿就慌慌张张跑出来，直奔城外柳树林。林子里有个小厮在等他。没过多久，这瞎子撕掉三缕假胡子，摇身一变成了个书生模样，我听见那小厮叫他老爷。

我回到那间草屋前，正好碰上老人去买棺材。一看死者是中毒身亡，桌上剩下的两粒药丸就是毒药，我立刻就明白了。后来打听才知道，新上任的徽州知府正是秦文。

转眼十五年过去。这天，青城大师让丫儿下山，对他说：丫儿啊，你下山得有个俗家名字，想姓什么？

丫凡毫不犹豫地回答：姓郑。

好，那就叫郑刚吧。如果秦文还活着，你打算怎么做？

我先去认这个父亲，跪谢他的生育之恩，尽到为人子的本分。然后——丫凡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用我的玉环宝刀替外婆、母亲和天下无辜百姓讨个公道。我要挖出秦文的狼心狗肺，去祭奠母亲的冤魂！

下山后的郑刚日夜兼程赶路，恨不得能飞起来。

再说秦文这边。当年他留下三粒毒药后还是不放心，又派小厮去打探消息。小厮回来说草屋里挤满了人，门口停着棺材，听说死了个女人。

秦文主仆二人赶紧离开屯溪返回府衙。一路上秦文暗自得意：哼！就算包青天在世，也破不了这无头公案！转念又想：这事虽然办得漂亮，但这个小厮终究是个知情人......他眼中闪过狠毒之色：杀人灭口就要干净彻底，必须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走到深山一处盘山小道时，一侧是悬崖峭壁。秦文趁小厮不注意，猛地把他推下了万丈深渊。

秦文自以为天衣无缝，做得干净利落，没留下任何把柄。

十五年来，这件事再没人提起，秦文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在人前他总是说自己父母双亡，家乡再无亲人。

巧香原本只是一个丫鬟，突然飞上枝头变凤凰当了知府夫人，心满意足想跟秦文好好过日子。他们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秦采十四岁，聪明好学，今年刚考上秀才。

这天中午，秦文在书房和儿子下棋。管家王举跑来报告：老爷，门口来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打扮得很奇怪，背上插着大刀，自称叫郑刚，说是您的老乡，非要见您。

秦文皱眉说：我哪来的什么老乡？就说我不在。"

管家刚出去没多久，又慌慌张张跑进来：不、不好了！

秦文推开棋盘：出什么事了？

那个郑刚听说您不见他，气得直跺脚，说什么当了大官就不认亲戚，结果一脚把门口的石板都给踩碎了！

秦文心里发虚，摸不清这人来路。他眼珠一转想出个主意：秦采，快去把丫环冬花叫来。王举，你赶紧叫捕快们都带着兵器埋伏到二堂两边和屏风后面，等我拍桌子为号，就冲出来把这人乱刀砍死。安排好了再去请他，就说我刚才在睡午觉，你怕吵醒我才撒谎，现在我刚醒，听说老乡来了特意请你进去。

丫环冬花进来问：老爷找我有什么事？

你去用砒霜泡碗茶，等我喊上茶你就端上来。这人说不定是刺客或者江洋大盗。

一切布置妥当后，王举领着郑刚来到二堂，笑着说：郑壮士，这就是我们家老爷。

郑刚没说话，先上下打量秦文。秦文见来人相貌堂堂，心里一惊，赶紧挤出笑容拱手：哎呀，郑壮士！请坐请坐！

郑刚直接问：您就是屯溪玉庙的秦文秦大人吗？

秦文见到来人，故作镇定地问：我就是。请问郑壮士家住哪里，和我有什么关系？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郑刚回答：我叫郑刚，母亲叫郑小云，外婆是郑寡妇。

秦文一听顿时慌了神：你...你...

我母亲十五年前去世，我被别人抚养长大。最近有人告诉我身世，特地来认亲的。

秦文心里明白是自己的儿子，但拿不准对方来意：也想知道是谁透露了这个秘密。他想探探底细，又怕当着众人的面说漏嘴——要是让现在的夫人巧香知道十五年前的秘密，那就更难收场了。他急中生智，想出一条毒计，连忙说：哦，哦，请到书房详谈！

秦文带着郑刚往书房走去。埋伏在暗处的捕快们都懵了：没有命令不敢跟上去，可又担心老爷的安全。他们一窝蜂涌出来，领头的李都头说：快！分两路，一路绕到书房窗外守着，一路在书房门口埋伏，一定要保护好老爷。

一进书房，秦文立刻装出悲痛欲绝的样子：十五年前我刚到徽州，就派人去接岳母和你母亲，谁知去的人回来说她们都死了，我伤心欲绝，日思夜想，差点病倒。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奉师命下山认亲，因为从没见过面，真假难辨，请恕孩儿不孝。我要先问清楚：祖父去世时，买棺材的钱是哪里来的？

唉...那是你外婆的一只银镯子换的。

听说银镯子有一对，另一只呢？

我当年进京赶考时，你母亲给我了。

丫凡确认眼前这人就是生父秦文。他说：我这次来是想认亲生父亲。

不知道如今当了大官的父亲，还愿不愿意接受我这苦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