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玉共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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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眼可见的、凝练如实质的声波,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猛地以那口巨钟为中心,呈环形向四面八方悍然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弥漫的硝烟被短暂地推开,地面细小的沙砾随之震动!
当这股凝练的声波扫过将军(沈默)身体的瞬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清冽冰泉灌入滚烫岩浆的感觉,猛地冲刷过沈默(将军)被剧痛和邪玉吞噬感占据的意识!
“呃啊!”将军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左手掌心紧攥的“血饕餮”,那疯狂吮吸的暗红光芒,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骤然……黯淡了一瞬!玉石表面甚至发出一声极其细微、仿佛不堪重负的“咔”声!一股强烈的、源自玉石核心的……惊悸和排斥感,如同受惊的毒蛇,瞬间传递到沈默的意识里!仿佛那青铜钟声,是它天生的克星!
【……厌……恶……】
【……阻……止……】
冰冷的意念带着前所未有的暴躁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畏惧!
将军残存的意识,在这股钟声带来的短暂清明和痛苦交织的冲击下,猛地抓住了一丝机会!他用尽最后残存的力量,那几乎要被吸干的手臂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力气,狠狠地将紧攥着“血饕餮”的左手,从胸口的位置……向外挪开了一丝!仅仅一丝!
仿佛要远离那钟声的源头!
然而,这反抗如同昙花一现。
“吼——!”
一声充满了暴戾和毁灭欲望的咆哮,并非来自战场,而是直接从那枚“血饕餮”的核心深处,如同火山爆发般在沈默(将军)的脑海中炸响!
【……死!】
玉石的光芒瞬间由暗红转为炽烈欲燃的猩红!一股比之前强大十倍、百倍的恐怖吸力骤然爆发!
将军最后残存的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瞬间被彻底扑灭!
沈默的意识也随之被这股狂暴的吞噬力量狠狠拽回,如同从万丈悬崖跌落!
“嗬——!”
实验台上,沈默的身体猛地一颤!那具沉寂的躯壳爆发出剧烈的痉挛!一直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粘稠的、如同熔岩地狱核心的猩红光芒再次充斥了整个眼球!喉咙深处迸发出非人的、痛苦与暴怒交织的嘶吼!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刚刚艰难完成初步伤员安置的幸存者们,如同惊弓之鸟,瞬间魂飞魄散!
“它醒了!它又要发作了!” “跑!快跑啊!”绝望的尖叫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幸存者们连滚爬爬地试图远离实验台,挤向最远的角落,如同被猛兽惊醒的羊群。
然而,沈默(或者说那邪玉操控的躯壳)并未发动攻击。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带着一种非人的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死死地……盯向实验室的斜上方!仿佛要穿透厚厚的岩层和混凝土,锁定那废墟中依旧在徒劳旋转、发出低沉震颤的直升机旋翼!
是那旋翼的低频振动!是它勾起了那段被封印在玉石深处、令它极度厌恶和排斥的记忆!
“嗡…隆…嗡…隆…”
旋翼的撞击和震颤声,依旧固执地、规律地穿透下来。
“嗬……嗬……”沈默喉咙里发出如同野兽威胁般的低沉嘶鸣。左臂上那些暗红的脉络再次剧烈地搏动起来,皮肤下如同有无数条毒蛇在疯狂游走!那几粒微小的暗红结晶,光芒大盛!
一股无形的、充满毁灭欲望的力场,再次以他为中心开始凝聚!空气中悬浮的细小金属碎屑开始高频震颤!
“不!阻止它!它要攻击上面!”李维瞬间明白了那猩红目光的指向,肝胆俱裂!一旦让那毁灭性的能量再次爆发,穿透岩层,摧毁那尚在旋转的旋翼残骸,必然引发二次爆炸或者结构崩塌!整个实验室都会被彻底埋葬!
他猛地扑向控制台,手指在布满裂纹的屏幕上疯狂滑动,寻找着能干扰那旋翼振动的办法!声波?次声波?电磁干扰?什么都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滴——呜——滴——呜——!”
尖锐、高亢、穿透力极强的特殊警笛声,猛地从实验室最深处、靠近备用紧急出口的墙壁内响起!同时,墙壁上一盏深蓝色的旋转警示灯疯狂闪烁起来!
是“方舟”协议下的外部响应!
厚重的合金墙壁内部,传来沉重的机械运转声和液压装置的嗡鸣!紧接着,靠近天花板的数个隐蔽通风口格栅“嗤”地一声自动弹开!
“咻——咻——咻——!”
十几枚拳头大小、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圆柱体,被高压气体从通风管道中精准地弹射出来,如同被激怒的蜂群,瞬间分散,悬浮在实验室的半空中!
这些圆柱体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孔洞,尾部亮起幽蓝的指示灯。
下一秒!
“嗡——————!!!”
一股极其尖锐、频率高到几乎超出人耳听觉极限、却又蕴含着恐怖能量的定向次声波束,如同无形的重锤,从每一个圆柱体的孔洞中,朝着中央实验台的位置,悍然爆发!
这是研究所最高级别的“静默”装置!设计用于瞬间瘫痪或灭杀高危收容物!
无形的次生波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空间!空气被剧烈压缩,形成肉眼可见的扭曲波纹!所有幸存者在声波爆发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口!心脏猛地一抽,眼前发黑,耳膜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失去平衡,痛苦地蜷缩在地,发出无声的惨叫!连厚重的实验设备残骸都在高频振动下发出刺耳的嗡鸣!
攻击的核心目标——沈默!
“呃啊——!!!”
一声凄厉到无法形容的惨嚎从实验台上爆发!沈默的身体如同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从内到外同时穿刺!他猛地向上反弓,身体剧烈地抽搐、扭曲!那双猩红的眼睛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纹,粘稠的红光如同沸腾般翻滚!左臂上那些搏动的暗红脉络疯狂地凸起、虬结,皮肤被撑得近乎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皮肤表面的暗红结晶疯狂闪烁,如同即将过载爆炸的微型灯泡!
“血饕餮”本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眼欲目的猩红光芒!这光芒不再内敛,而是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的狂暴和痛苦!
【痛!!!】
【毁……灭……!!!】
冰冷的意念如同亿万根冰针,狠狠刺入沈默濒临破碎的意识核心!玉石本能地调动起所有力量,疯狂对抗着这足以粉碎内脏和神经的次声波攻击!
恐怖的力场再次爆发!悬浮的金属碎屑如同子弹般激射!靠近实验台的几台设备残骸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挤压、变形、撕裂!
然而,“静默”装置的次声波攻击是持续的、多角度的、高强度的!它如同无数柄无形的重锤,持续不断地轰击着沈默的躯体和那枚邪玉!双方的能量在狭小的空间内疯狂对冲、湮灭!
僵持!恐怖的僵持!
“噗!”
沈默的鼻孔、嘴角、眼角,同时溢出了暗红色的粘稠血液!他的身体在剧烈的对抗中剧烈颤抖,皮肤表面甚至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那枚“血饕餮”散发的红光也开始剧烈地明灭闪烁,如同风中残烛!
它被压制了!至少……暂时被压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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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强忍着次声波带来的剧烈头痛和恶心感,挣扎着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实验台。他看到沈默身体剧烈的抽搐,看到那邪玉光芒的明灭不定,心中刚升起一丝扭曲的希望——
突然!
一直处于狂暴对抗状态、光芒剧烈闪烁的“血饕餮”,其核心深处,那粘稠的暗红光芒猛地向内……一缩!
紧接着,一股截然不同的、更加阴冷、更加隐蔽的吸力,骤然产生!
这股吸力并非对抗次声波,而是……如同无形的根须,瞬间穿透了次声波的狂潮,深深地扎入了……实验台下方,那承载着整个研究所的……大地深处!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浩瀚磅礴的、来自地核的……地磁脉动能量,被这股阴冷的吸力精准地捕捉、抽取!
实验台上,沈默那剧烈抽搐、濒临崩溃的身体,猛地……僵直了一瞬!
覆盖全身的猩红光芒如同退潮般急速敛去,重新缩回“血饕餮”内部,只留下皮肤下暗红脉络如同呼吸般微弱地搏动。他反弓的身体缓缓落回冰冷的金属台面。七窍依旧在流血,身体依旧在不受控制地轻微痉挛,但那种狂暴的能量对抗迹象,却诡异地……平息了。
那双猩红的眼睛并未闭上,但瞳孔深处那熔岩般的暴怒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冰冷、仿佛在默默计算着什么的……幽暗。
“静默”装置持续的高频次声波,依旧如同无形的重锤轰击着他的身体。每一次轰击,都让他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下的暗红脉络随之剧烈搏动,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他(它)不再狂暴地对抗,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如同在忍受酷刑,同时……贪婪地、隐蔽地吮吸着从大地深处抽取来的、更为本源的能量。
“它…它在适应?!”李维看着屏幕上沈默那依旧稳定在危险边缘、却不再狂暴波动的生命体征,看着那具在次声波轰击下默默承受的躯体,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深沉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骨髓。这东西……再利用攻击的能量?或者在攻击的掩护下……进行更深层次的掠夺?
这不再是简单的寄生或操纵。
这是……共生?还是……更深层次的……蜕变前奏?
“滴…滴…滴…”生命监测仪冰冷的电子音,如同为这场诡异的僵持敲打着节拍。
在无人察觉的数据深渊里,那随着沈默心率波峰而若隐若现的、由最细微像素点构成的骷髅头轮廓,在刚才次声波冲击和地磁能量被吸收的瞬间,其边缘……似乎变得更加“锐利”了一丝。而在骷髅头空洞的眼窝深处,极其短暂地,闪过了一组由几个无法理解的、扭曲怪异的符号构成的……暗码。它们如同幽灵,出现又消失,快得超越了人眼的捕捉极限,深埋在仪器损伤带来的干扰波纹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