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格余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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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黄的纸页摊开在檀木桌上,"血影针"三个字在晨光里泛着暗红。

孙大夫的手指刚碰到纸页便猛地缩回,像是被烫着了。

他踉跄两步撞翻药碾子,铜制的碾轮骨碌碌滚到方仁杰脚边。"这...这是..."老大夫的喉头动了动,眼角的皱纹里浸着冷汗,"二十年前,我在太医院当学徒时,曾听院首说过。

血影针用活人的心头血淬毒,每炼一针,需取三个先天境高手的精血。"他突然抓住方仁杰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小方,你从哪儿弄来的?"

方仁杰任由他抓着,盯着孙大夫发颤的眼尾:"孙伯,我奶娘临终前说过'血光',是不是和这有关?"

孙大夫松开手,倒退两步靠在药柜上,当归、茯苓的香气裹着他的叹息:"当年神判门灭门夜,太医院接到密令,所有关于血影针的医案都被烧了。

能写出这东西的人..."他突然压低声音,"要么是神判门的旧人,要么——"

"要么是当年的凶手。"方仁杰接口,指节捏得发白,伤口的疼痛让他的手有些无力。

他把笔记重新包好,起身时瞥见孙大夫案头的《千金方》下压着半张药方,墨迹未干的"血竭鹤顶红"几个字刺得他心跳漏了一拍。

"孙伯,您最近在研究毒?"

"老了,总爱翻些偏门医书。"孙大夫转身去捡药碾子,背影像突然驼了半截。

方仁杰没再追问,他拖着因伤口疼痛而有些沉重的身体走出医馆。

此时,晨雾已经散了,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怀里的笔记像块烧红的炭,隔着两层粗布还在发烫。

他摸了摸藏在腰后的短刃,想到要去弄清楚更多线索,尽管伤口疼痛难忍,还是拐进后巷的茶摊——那是刘捕头常来吃锅贴的地方。

"方更夫!"果不其然,刘捕头正坐在竹椅上啃锅贴,油星子沾在青布官服上,"来坐!

我请你喝新到的云雾茶。"

方仁杰在他对面坐下,茶碗刚端起,便见刘捕头伸左手摸后颈——那截手腕上有道淡白色的疤痕,像被细针密密麻麻扎过。

他喉结动了动,想起笔记里"血影针伤,三月结白痂,五年不褪"的记载。

"刘捕头这伤..."

"咳!"刘捕头慌忙把袖子往下拉,"前儿追贼时被荆棘划的。

对了,你不是爱听案子?"他压低声音,"昨儿义庄新收了具尸体,左手腕上也有这种疤。

仵作说像是旧伤,可那死者才二十来岁,能有什么旧伤?"

方仁杰的茶碗"当"地磕在桌上,茶水溅湿了前襟,伤口的疼痛让他的动作有些失控。

他盯着刘捕头泛红的耳尖——对方分明在撒谎,荆棘划不出针孔状的伤。

更要紧的是,尸体上的疤痕,和笔记里记载的"血影针试毒者"特征分毫不差。

"刘捕头,能带我去义庄看看吗?"

"这..."刘捕头摸了摸腰间的令牌,"明日卯时我当值,你穿身干净衣裳,在西角门等我。"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不过方更夫,最近洛宁城不太平。

前日李捕头在城南破了个赌坊,说里面藏着带铁刺的木箱;昨日东市米行又丢了十袋糙米——"

"十袋糙米?"方仁杰猛地抬头,想起判案空间里黑衣人撞翻的货箱,"什么样的木箱?"

"就普通装货的,不过箱底有暗格。"刘捕头挠了挠头,"李头儿说那暗格里有半块碎玉,刻着'九局'两个字。"

方仁杰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伤口的疼痛让他有些发冷。

他想起黑衣人说的"九局大人",想起孙大夫案头的毒方,想起墙角砖缝里的金属反光。

茶摊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刺耳,他抓过刘捕头的手腕,指着那道白疤:"这伤,是五年前有的?"

"你..."刘捕头想要抽回手,却被方仁杰攥得死紧。

"回答我!"

"是...五年前。"刘捕头的声音发颤,"那年我在乡下当捕快,夜里巡逻时被人打晕,醒了就有这伤。"

方仁杰松开手,掌心全是冷汗,伤口的疼痛让他的手有些麻木。

他望着刘捕头惊恐的眼睛,突然笑了:"对不住,我就是好奇。"他起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明日卯时,西角门,我等你。"

傍晚的风卷起街角的落叶,方仁杰踩着碎金般的夕阳往家走。

伤口的疼痛让他的脚步有些蹒跚,路过铁匠铺时,他瞥见李捕头从里面出来,手里攥着块带暗纹的铁片——和判案空间里黑衣人指尖的反光一模一样。

"方更夫。"李捕头冷着脸点头,目光在他怀里的布包上扫了扫,"最近别乱跑,六扇门要清城。"

方仁杰笑着应了,等李捕头走远,才加快脚步,伤口的疼痛让他有些着急回家。

他刚推开门,便闻到屋里有股淡淡的松烟墨味——是笔记!

他扑到床前,从暗格里掏出布包,手指颤抖着解开草绳。

最后一页纸背,原本空白的地方,竟浮起几缕淡灰色的墨迹。

他冲进厨房,抄起水瓢往纸上一泼。

墨迹遇水晕开,显露出一行小字:"血影再现,神判未亡。"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得字迹泛着幽蓝。

方仁杰摸了摸纸页,发现背面有几处凸起——是用针尖戳出的盲文。

他把纸页贴在眼皮上,借着月光辨认那些小点:"洛水...河底...青铜匣..."

更夫的梆子声在巷口响起:"戌时三刻,小心火烛——"方仁杰把笔记重新裹好,藏进贴胸的暗袋。

他摸出《风雷腿残篇》,借着月光翻看,最后一页的批注让他瞳孔骤缩:"破局者,当见血,当见骨,当见九局真容。"

窗外传来野猫的低嚎,像是某种暗号。

方仁杰走到墙角,手指按上那块带凹痕的青砖——这次他没犹豫,用力一按。

咔嗒。

砖缝里弹出半枚青铜虎符,虎眼处嵌着颗暗红的珠子,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就在方仁杰为这一系列的发现而震惊时,场景渐渐转换,视角来到了千里外的洛水河畔。

一艘乌篷船的舱底,一个裹着黑斗篷的人放下手中的铜哨。

哨声刚落,水面便浮起几个气泡,紧接着,三具穿着捕快服的尸体被河底的暗流卷着,慢慢浮出水面,左手腕上的白疤在月光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