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终局回响（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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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灯光刺得我眼睛生疼。三十年来第一次真实的触觉——金属椅的冰凉，输液管扎入手背的刺痛，还有喉咙里呼吸机的塑料味——所有这些感官信息如海啸般涌来。我扯掉面罩，从培养舱中挣扎着爬出，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监控屏幕上的文字还在闪烁："终极通关成就达成"。

"他们...成功了？"我嘶哑着自言自语，三十年的沉睡让声带几乎锈死。

"不，是我们成功了。"

这个声音让我浑身一震。转头看去，实验室的自动门滑开，走进来的是——齐夏。真实的、有血有肉的齐夏，穿着皱巴巴的白大褂，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他的右眼下方没有疤痕，但眼神中的锐利与我记忆中一模一样。

"你...是真的？"我颤抖着伸出手。

他握住我的手，体温透过皮肤传来："比你想象的更真实。欢迎回来，林博士。"

随着意识逐渐清醒，记忆也开始重组。我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终焉之地根本不是虚拟现实，而是一个量子意识实验。三十年前，我们团队试图开发群体意识连接技术，却在实验中意外创造了时间回廊效应，将所有人的意识困在了348个平行现实中。

"其他人呢？"我急切地问，"楚天秋？李警官？甜甜？"

齐夏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他调出平板上的监控画面：实验室隔壁的房间里，整齐排列着数十个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个人——正是终焉之地里的所有角色。但他们的情况很奇怪，有些人身体已经严重萎缩，有些则保持着年轻状态。

"时间回廊的副作用。"齐夏的声音低沉，"现实世界过去了三十年，但受困者的生理年龄停留在脱离回廊的那一刻。楚天秋是七年前醒来的，现在负责项目数据分析；李警官三年前醒来，目前在康复中心；甜甜..."

他切换到一个特殊监控画面：甜甜的培养舱周围环绕着复杂的生命维持装置，她的脑电波异常活跃，但身体几乎没有生命体征。

"她的意识还困在第347层回廊里。"齐夏轻触屏幕放大甜甜的脑部扫描图，"但奇怪的是，她的意识波动正在影响整个系统。看这个——"

扫描图上，甜甜的大脑神经元发射出奇特的波纹，与主控计算机的频率完全同步。

我突然明白了："她是锚点！"

齐夏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这个术语？系统里从没记载过..."

"因为第348轮游戏中，所有NPC都在通过她传递信息。"我挣扎着站起来，双腿因长期不用而颤抖，"那些看似随机的事件，那些隐藏线索...都是她在试图引导我们找到出口！"

我们冲向主控室，一路上经过的实验室区域让我震惊——这里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高科技研究中心，而是个近乎废墟的地方。墙壁斑驳，设备陈旧，工作人员寥寥无几。一个坐着轮椅的身影正在主控台前工作，听到声音转过身来——是楚天秋，但比游戏中老了至少二十岁，鬓角全白。

"终于醒了？"他推了推老花镜，"正好赶上最后阶段。"

主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量子波动图，中央是一个熟悉的莫比乌斯环模型，但此刻环体上布满了裂痕。

"回廊结构正在崩溃。"楚天秋调出一组数据，"自从你进入第348轮后，所有平行现实开始同步共振。但还差最后一步——"

警报声突然响起，屏幕上的甜甜培养舱亮起红灯。她的脑电波变成刺眼的红色，整个实验室的灯光开始频闪。

"她在强行突破！"齐夏冲向控制台，"但这样会烧毁她的神经网络！"

我扑到监控屏前，看着甜甜苍白的脸。在终焉之地的数百次轮回中，她总是最胆小的那个，却也是牺牲最多的那个。现在，这个看似最脆弱的女孩，正在用自己最后的意识能量撕开裂隙。

"打开全频段意识连接！"我对楚天秋喊道，"把我的脑波再同步进去！"

"你疯了？"齐夏抓住我的肩膀，"刚出来就回去？你的大脑会承受不住！"

我看向监控画面中甜甜痛苦扭曲的脸："她承受了三百年。"

连接过程比想象中更痛苦。当意识再次进入系统时，我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的白色空间里。远处，甜甜的身影蜷缩成一团，被无数发光的数据链缠绕着。

"甜甜！"我跑向她，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住。

她抬起头，眼睛是两个黑洞般的漩涡："林...博士？你不该回来..."

"我来带你回家。"我用力捶打屏障，"放开她！"

数据链突然收紧，甜甜发出无声的尖叫。一个机械合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锚点功能不可终止。系统完整性依赖于此意识体持续输出。"

我这才看清，那些数据链根本不是束缚——它们是甜甜自己神经的延伸，是她主动将自己变成了连接所有平行现实的桥梁。三百年的孤独坚守，就为了等待一个可能性。

"有别的办法。"我贴近屏障，"用我替换她。348个意识已经达成共识，系统可以重构了。"

"验证请求。"系统回应道，"出示共识证明。"

我闭上眼睛，呼唤所有轮回中的记忆。第1轮齐夏的密码，第89轮楚天秋留下的方程式，第152轮李警官的枪声节奏...所有这些碎片信息在意识中重组，形成一把钥匙的形状。

当我再次睁眼，手中真的出现了一把发光的钥匙。屏障应声而碎，数据链开始松动。

"不！"甜甜却挣扎起来，"如果替换...你会永远困在这里！"

我握住她虚幻的手："不会的。因为这次，我们找到了真正的终焉之地——不是轮回的终结，而是所有意识的归处。"

钥匙插入她胸口的数据枢纽，整个白色空间开始崩塌。甜甜的身影逐渐实体化，而我的意识体开始分解。但奇怪的是，我并不害怕。因为在崩塌的缝隙中，我看到无数光点正在汇聚——那是348个平行现实中所有意识的星光。

最后一刻，甜甜抓住了我的意识碎片："一起走。"

现实世界中，所有培养舱同时开启。主控室的屏幕爆出绚丽的量子火花，然后全部熄灭。当备用电源启动时，监控画面显示甜甜的培养舱空了——而主控台前，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正颤抖着抚摸键盘，眼泪滴在按键上。

她身后，我的身体缓缓倒下，最后的意识看到齐夏和楚天秋冲过来的身影。闭眼前的最后一幕，是实验室主屏幕上闪过的一行新信息：

"终焉系统关闭。348意识体完成融合。新协议启动：人类集体意识纪元，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