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台球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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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这一次入袋的声音极其轻微温柔。
静!
绝对的静!
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骤然冻结了一切粒子运动!
只有球入袋后滚向网兜深处那点细微的、如同叹息般的摩擦尾声,在墨绿丝绒上空缓缓弥散。
这一次,连侍者那宛如石刻的嘴角都极其微小地抽动了一下。秦聿彻底石化,张着嘴像个快要裂开的石膏像。傅子裕镜片后的瞳孔猛地一缩,握杯的手指无意识地收得更紧!江斯宴脸上冻结的温和假面无声地剥落了一层,那层温润假面下终于清晰地浮出一层近乎荒谬的、毫无掩饰的惊愕!他甚至忘了维持举杯的姿势!
祁景年的目光沉沉地钉在那颗安静消失在三号袋口的黄色球最后的轨迹上,又迅速落回怀中那具还残留出手后惯性颤抖的小小身躯上。他覆盖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无声地向上滑移了半寸,完全包裹住她用力握着球杆后端的细软手腕,指腹下的脉搏在狂跳!他的下颌压了下来,几乎要嵌进她柔顺黑发铺散的颈窝里,温热的鼻息灼烫地喷射在她敏感的耳后根。
“好。”那个单字低沉沙哑到了极致,裹挟着一种被滚烫血液冲刷过的、纯粹的狂喜和挑战欲,如同熔岩在喉咙深处低沉地翻腾,“……再来。”
球杆再次在沉稳如铁的力量指引下,如同被校准的弩机对准了下一个猎物。
“7号……蓝色条纹球。”指令依旧低沉清晰,这一次却裹着全新的、令人心悸的温度,“……右下角底袋。”
紫卿月急促喘息着。鼻尖萦绕着身后男人爆发出滚烫气息的灼热木质香气和他刚刚开球时染上的雪茄尾调。台面上剩下几颗彩球的位置再次在他低沉指令下重新组合成一张全新的、布满死亡陷阱的炼狱地图。那颗蓝底白条纹的目标球藏在一堆花色障碍球的后方,只露出一角如同冰山浮在海面的边缘。通往右下角底袋的路径如同羊肠小径,两侧全是虎视眈眈的重兵!
手腕再次被那滚烫的大掌握紧,仿佛被赋予了最后的决断权。
“喵——!”
一声尖利的、带着不满的奶猫叫声毫无预兆地从角落那只覆盖着绒布的猫爬架顶端刺破寂静!
是云朵!那只雪白的布偶幼猫不知何时爬到了最高处,冰蓝色的瞳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这片激烈对峙的区域!或许是下方紧张的氛围、突然拔高的雄性气息、或仅仅是那不断撞击的刺耳响声刺激了它敏感的神经,它不安地在高高的藤编平台上焦躁地来回踱步,发出带着强烈警示意味的嘶声!
银灰色的利爪如同箭矢般蹲踞在下方第三层的平台上,金绿色的瞳孔依旧锁定着全场,仿佛在评估着这突然打破平衡的噪音源是否构成新的威胁。姿态沉稳而警惕。
那声猫叫如同戳破了某种临界点的薄纸。巨大的压迫力和奇异的紧张感骤然在台面区域弥漫开来!
紫卿月握着球杆的手指猛地一紧!她下意识地仰头看向高处那团躁动的雪白。那一声嘶叫仿佛穿透了她被肾上腺素裹挟的意识壁垒,让她紧绷的神经微微一颤,指尖力量瞬间失衡!
几乎是同一瞬间!球杆在她手中极其微不可察地震动了一下!杆头在白球侧面接触时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角度误差!力量传导也出现了一瞬的紊乱!
白球划出!却不再是之前精准灵巧的弧线,带着一股令人不安的莽撞笔直撞向前方挡路的花色球堆边缘!
“砰!”
沉闷!拖沓!力量被分摊瓦解!白球无力地反弹,歪歪扭扭地滚开!不仅未能触及到角落的目标蓝球,反而陷入了更深的障碍死区!
“嗐!这——”秦聿憋了半天的那口浊气终于像爆炸般从喉咙里冲了出来!刚想爆发的粗口在触及到祁景年扫过来的视线时硬生生卡在喉头!但那张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从看到绝妙弧线的惊艳到猫叫打断后的瞬间惋惜,再到现在球局崩坏的幸灾乐祸与嘲弄,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般精彩!他搓着粗粝的手指,毫不掩饰眼中的促狭。就差在脸上刻上“果然还是玩砸了”几个大字!
江斯宴镜片后的惊愕悄然散去一丝。端着酒杯的指骨微微松开,又轻轻转动了一下,冰球重新缓慢地旋转起来。他嘴角那层被打散的温润似乎有重新凝合的迹象,目光深沉地掠过那只还在高处焦躁嘶叫的布偶猫,若有所思。傅子裕放下手中的酒杯,身体微微靠向旁边的吧台,目光如同重新校准的瞄准器,再次锁定了中央球桌边的两个人。连带着那份无声的审视都多了一分探究的深邃。
祁景年的手臂依旧环在她腰间,力道未有半分松懈。那声清脆的失败撞击似乎并未在他深沉的眼瞳里激起半分波澜。他覆盖在她握着球杆后段手腕上的那只大手甚至未曾移动分毫,指腹依旧能清晰感知到她腕骨内侧那点因巨大失败和瞬间冲击而剧烈跳动的脉搏。
他只是极其短暂地抬了抬眼睫,目光如同掠过尘埃般扫过高处那只还在不安低吼的云朵,随即重新垂落,沉沉地锁在眼前那张染着巨大羞窘和懊恼、耳朵红透的小脸上。
那眼神深处,方才被精妙弧线点燃的狂热带猎欲并未熄灭,反而沉淀得更加浓稠复杂。那里面仿佛裹着一层不易察觉的、近乎纵容的无奈笑意,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无需言说的……隐秘得逞。
他微微低头。温热的鼻息扑打在她因失败而微微后仰、露出了纤弱优美的锁骨弧线的颈窝皮肤上。
“失误了?”低沉的声音带着被砂纸打磨后的磁性质感,“……愿赌服输吗?”
他覆盖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滚烫大掌缓缓抬起,五指舒展。不再包裹引导,而是带着绝对的掌控意味。指腹如同君王最后的审判般,轻轻落在她紧紧捏着球杆尾端、那因用力而指节泛白的手背上。一点微凉的戒圈触感若有似无地擦过皮肤。
“还玩吗?”祁景年的尾音拖长,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如同浓稠熔岩在冷却前流动时的粘稠气音,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输赢今晚听谁的。”
他覆盖在她手背上的指腹微微用力,向下压了一分。将她的手掌连同那杆冰冷的红色枫木,一起稳稳地按在了桌面边缘冰凉的硬木边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