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台球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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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景年的目光如同熔穿一切的伽马射线，穿透那些喧嚣聒噪，牢牢锁在她布满倔强红潮和细微汗气的脸上。那深不见底的眼底燃着的奇异光焰仿佛被这四面八方的起哄彻底加注了燃料，灼烧得更加炽烈！他极其缓慢地、如同最终确认般地，对她点了点下巴。

“好。”

一个字。低沉。清晰。带着某种即将彻底撕碎猎物的终极愉悦。

他后退一步。颀长挺拔的身形如同收回剑鞘的绝世利刃，无声地将那片足以令她窒息的绝对压迫空间撕开了一道缝隙。他随手拿起刚才被侍者小心擦拭搁置在架子上的巧克粉盒。指腹捻起一点细腻的深棕色粉末。动作慢条斯理，带着令人心悸的仪式感。他的目光垂落，专注得如同在擦拭自己最趁手的兵器，在那支深红枫木杆的皮头区域极其均匀、极其缓慢地揉擦了一圈又一圈。细粉随着他指尖的力道完全浸润了皮头表面。

那慢而沉的动作，如同沙场上战鼓擂响前的最后调弦。

他的脚步无声地重新踏回原位。这一次，距离她只有半步之遥。高大的身躯投射下的阴影再次沉重地覆压下来，如同不可撼动的山脉位移，无声地宣告这片空间的主权。

“这次……”低沉的声音裹挟着雪茄冷底调的灼热气流，如同无形的丝绒绸缎擦过她滚烫的耳廓，“……规则我来定。”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宣告。他抬臂。手中那支如同流淌着烈焰的深红枫木杆稳如磐石，笔直地指向台桌中央那颗象征着一切混乱源头的白球。

“八球进袋。”祁景年深沉的视线精准扫过凌乱的台面布局，如同计算机在瞬息间完成了无数道轨道计算，“……依次击落1到8号……白球不得触岸……任何一轮不得借助任何库边反弹……”他一字一顿，每个条件都如同精确浇筑进空气的铁条，冰冷地竖起新的牢笼界限，“……你……”他的目光沉沉地压在她的脸上，如同最后加盖的封印，“……做得到吗？”

话音落地的瞬间，整个台球区域的空气仿佛骤然被冻结！

起哄的笑声戛然而止！

秦聿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嘴巴张着忘了合拢，眼神如同见了鬼。傅子裕靠回椅背的身体猛地挺直！镜片后的目光瞬间收缩如同针尖！甚至一直还算稳得住的江斯宴也瞬间敛去了所有笑意，端着酒杯的手指骤然收紧，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剧烈地晃荡了一下！

苛刻到离谱！白球不触岸意味着每一球都必须打“对心点”或者极其复杂的“拉杆”“扎杆”控制球体行进轨迹不靠岸！还要依次击落1到8号？这简直就是职业选手炫技的极限挑战！更别说在眼前这片混乱的障碍区里执行！

这哪是赌注？这是彻底的碾杀！是亲手为那只倔强的小兽量身定做的……无底深渊！

祁景年的目光如同最幽暗的黑洞，无声地吞噬着所有人凝固的惊骇和死寂的空气。嘴角那抹几不可察的锋利弧度缓缓加深。

“……敢不敢？”

空气粘稠得如同沉入沥青池底。秦聿脸上的幸灾乐祸彻底被呆滞取代，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却没敢再炸出半个字。傅子裕捏着杯壁的指节泛白，镜片后的瞳孔急剧收缩，死死盯着祁景年那张沉静如潭水却翻涌着惊心动魄暗流的侧脸。江斯宴脸上的最后一丝温润彻底蒸发，只剩下一片难掩的惊悸。角落里侍者的头垂得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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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个字——“敢不敢？”——裹挟着冰冷的毁灭感，精准地砸在紫卿月早已被烧得滚烫的神经末梢上！

她握着那支红色枫木杆的手指猛地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灵魂的全部重量都碾进这唯一的武器里！指节处的皮肤紧绷至几乎透明，一丝极细微的裂纹感从骨节深处蔓延开来。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笼罩下来、如同万仞绝壁倾倒般的沉重气息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那是他毫不掩饰地为她设下的死亡禁区！

“敢！”

细碎的尖叫带着破音的撕裂感，如同绝境中被射穿了翅膀的小鸟发出的最后啼鸣！她用尽所有残存的力气猛地从那片阴影的威压下昂起头！浓密的睫毛上细小的水珠因这个剧烈的动作簌簌抖落，混杂着被逼到极致的屈辱泪意和倔强的火星！那声回答不是力量，而是纯粹的燃烧！是对绝望深渊的本能反击！

祁景年眼底那簇如恒星级风暴般的光芒被这微弱却固执的火焰陡然引爆！那是一种最原始的、无法被任何理智压制的、名为“惊奇”与“渴望”的核反应！纯粹的、足以焚毁星辰的烈焰在他墨海般深邃的眼底无声咆哮！

他覆盖在她僵硬紧绷手背上的滚烫手掌猛地向下加压！如同压下了最终扳机！

“那就……”

台前光影微移。

一道银灰色的疾影快如闪电！从旁边高高的猫爬架平台上高高掠起！金绿色的竖瞳在跃起的瞬间如同两点骤然点燃的幽冥冷火，精准地锁定了前方台面上那颗静静滚动的、无辜的粉色12号球！矫健的身躯在空中拉出一道凌厉的银色刀光！

几乎在利爪跃起扑向彩球的同一刹那——

紫卿月在那股强压灌注的力量牵引下，重心沉坠，腰脊挺直如拉满的强弓！手中的深红枫木杆如同她意志延伸出的破空血刃！

“嗡——！”

尖锐刺耳的破风声！

时间在尖锋处炸裂！